“槿鈺,但願你所言屬實。”顧王爺若有深意地瞥了顧槿鈺一眼,照理說顧槿鈺生性高傲、優越感極深,一心認爲自己終會是人上人,不可能會自毀名聲纔對。
再看邵祁揚臉色無異常,縱使表現得再無狀,也是句句透出磊落正氣,這是無法僞現的。
“爹,我絕對不敢拿自己的名譽說笑。”顧槿鈺心裡一陣咯噔,更是琢磨不定。
“你們府上的茶很難喝,改日我拿些好茶葉來給你品飲。”邵祁揚若無旁人的與顧昕語說道。
顧昕語覺得自己額上劃過了數道黑線,難喝?他日日上她的聽雨閣飲茶,都沒聽他說過難喝,笑了笑,還是配合道:“嫌我們顧王府的茶難喝,你有好茶早就該拿來了,還好意思藏着掖着。”
“你看那兩人!”邵祁揚目光閃動,以下巴努了怒在遠處拉拉扯扯的兩名女子。
“真瞧不出你哪裡好,怎麼一大堆女子見了你就像蜂兒見了蜜一樣。”顧昕語一看這不是顧婉婷與三姨娘嗎?看那樣子就是顧婉婷要過來,而三姨娘將她拉扯住,不讓她過來。定是聽到什麼風聲,心急了,她要不要推波助瀾呢?顧昕語心想。
“我哪裡都好,別人拿我當寶,偏就你認爲我是草,是你太不識貨了。”擡手敲了她的腦袋一下,邵祁揚語氣盡是寵溺。
兩人這樣全然將顧王爺等人當做透明的,顧王爺眸色晦暗不明,招來連管家讓其去喝令三姨娘母女離開,現下情況本來就有些亂,還添什麼堵。
“臭美!一株風流草而已。”顧昕語戲謔道,突然有種想捏捏他臉皮到底有多厚的衝動,而事實上她真的不由自主地這麼做了。
好細膩的皮膚,手感極好,連身爲女子的她都有些妒忌了,大妖大禍!想抽回手,卻被他握住了,顧昕語頓覺得有些尷尬了。
“顧王爺,你女兒非禮了本世子,是不是該對本世子負責?”邵祁揚笑意深深地對臉色鐵青的顧王爺大聲喊道。
“別鬧了,快放手!”顧昕語瞥了顧王爺一眼,臉色不覺有些發燙,呃!這看起來還真的是她在輕薄他。
顧王爺惱極了,顧昕語說過與邵祁揚沒什麼,之前嚴懲邱氏那日,他們兩人還保持着禮距,現在倒好,如此親密,不顧及禮數。
顧昕語可是他最引以爲傲的女兒,禮數、品行皆是上乘,怎麼一遇到邵祁揚就全變了樣?定是被邵祁揚教壞的,不行!他絕不能讓邵祁揚與顧昕語走得太近,得想辦法阻止,邵祁揚是出了名的風流,定不能讓他女兒吃了虧。
“素手留香若無骨,勾得心間燥難耐。”邵祁揚當真依言放開顧昕語的手,卻表現出極不舍的樣子,還特意隨口吟道。
邵祁揚含笑的目光似無意地瞟向顧王爺,就是專要氣顧王爺,誰讓顧王爺總在顧昕語面前說他的壞話,還有意阻攔顧昕語與他在一起。
“小心眼!”顧昕語哪裡會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小聲嘀咕道。
“你說得對,我就是小心眼。”邵祁揚倒是很大方的承認了,他的小心眼也是因爲她。
見顧王爺壓抑得青筋暴凸,邵祁揚不得不佩服顧王爺,昔日戰場上的常勝大將果然忍耐力超強,都當着他的面,這般調戲他女兒了,還忍得下去?
邵祁揚在心裡默唸着一、二、還不到三,顧王爺就移動腳步了,看樣子是想將顧昕語從他身邊拉開,便笑着搶白道:“李太醫,本世子等得都泛困了,你纔來。”
顧王爺聞聲轉頭一看,還真的是邵祁揚的侍衛星海帶着李太醫走來。
他在心裡再次嘆道皇上可真是寵極邵祁揚,這李太醫可是皇上的私用太醫,雖稱爲太醫,可除了皇上不必受令於任何人,偏偏邵祁揚只派了一名小小的侍衛就請得動這尊大佛,這該是多大的殊榮?
“見過邵世子、見過顧王爺。邵世子,這是要?”李太醫一來只是對邵祁揚與顧王爺簡單地打輯道。
顧王爺回以一禮,誰人都知道李太醫生性冷淡,見了誰都是不冷不熱,除了皇上無人知其來歷,只知是皇上費了好大的勁才請到宮裡的,不受禮數約束。
“顧王爺的長女說本世子肩上的劍傷是她砍的,你給我驗驗這傷是何時所受。”邵祁揚說罷,居然當衆就要脫下外衫。
“邵世子,你還是避避嫌吧,這裡有未出閣的姑娘在場。”顧王爺急忙阻止道,心裡那個惱啊!
“避嫌?避了嫌,等下顧槿鈺說本世子與李太醫私通造假怎麼辦?”邵祁揚無辜道。
“不會,本王相信李太醫是公正之人。”顧王爺只好如此說道。
“相信李太醫,意思是說不相信本世子嘍!”邵祁揚故意捉住顧王爺的話柄,更作勢要繼續脫衣。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同樣也相信邵世子不會作假。”邵祁揚這廝太難纏了,不得已,顧王爺無奈道。
“那就好,其實本世子的身子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的。”要的就是顧王爺這句話,邵祁揚得逞地大笑道,便與李太醫一同走向廳堂角落作爲擺飾所用的屏風後面。
顧王爺這才知道自己又被邵祁揚戲弄了,饒是再好的脾氣被邵祁揚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都磨盡了。
顧昕語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怕會讓顧王爺更加沒臉,可憐的顧王爺這是讓邵祁揚這腹黑的傢伙惦記上了。
顧槿鈺一直緊咬着下脣,不斷地在想着各種應對之策,她也算是細心,發現了李太醫與邵祁揚兩人之間似乎交情不錯,但願陸梓瀚沒有騙她。
“昕語,邵世子不是可以託付終生的良人,不適合你,聽爹的話,離他遠一點。”顧王爺更是察覺出邵祁揚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覺得這種人太危險了,生怕自己女兒被利用了去。
“爹,莫非你怕我與大姐姐爭邵世子?唉,也是,大姐姐都道要邵世子負責了。”顧昕語勾脣淺笑,其實有一股暖意充斥在她心腔裡,她知道顧王爺是真心地爲她好。
“胡說!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想法,爹是爲你好。”顧王爺扳下臉,嚴肅道。
一旁的顧槿鈺氣得握緊拳頭,尖長的指甲直刺進了掌心,偏心!爲何如此偏心?同樣都是他的女兒,她還是嫡長女,爲何從小到大,爹的眼裡只看得到顧昕語?
她哪裡不如顧昕語了?在他眼裡,顧昕語是百般的好,就算她做得再好都比不上顧昕語。若非他的偏心,當初有機會在皇上面前一展才藝的人就是她,說不定受封郡主的人也會是她。現在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他也不聞不問,只關心顧昕語一個人,不公平!她不甘心!
顧王爺似乎感覺到顧槿鈺的怨氣一樣,望了她一眼,忍不住皺緊眉頭,再看了一臉淡然的顧昕語,心更是偏向顧昕語。
“李太醫,你和顧王爺說說本世子的傷勢。”邵祁揚與李太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已經穿戴整齊了。
李太醫臉色不是很好,冷聲說了一個日期,是顧槿鈺被捉次日。
“不可能!”顧槿鈺聽後忍不住揚聲說道,陸梓瀚明明說邵祁揚就是那日被他派去阻攔的殺手砍傷的。還有李太醫,難道沒有被他收買?
“怎麼?你在質疑本太醫的醫術?”李太醫不悅了,他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醫術,雖然他是故意將日期改動了。
“因爲就是我砍的、是我砍的,我怎麼可能會不知是哪一日?”顧槿鈺有些失控了,急聲大喊道。
“原來那日就是她暗算你的,總算可以向皇上交代了。”李太醫那張滿是皺紋的冷臉突然展顏大笑道。
顧槿鈺驚住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有種被人牽着鼻子往坑裡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