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春曉發怔,夕秋解釋道:“今兒是中旬,女眷給老太太請安的日子,方纔素雪來說,老太太讓姑娘與姨奶奶都去走動走動。”
春曉總覺得腦袋不太清明,本想送龔炎則出門便回來歇一覺,現在也只能打起精神去明鬆堂。她瞅了眼龔炎則,龔炎則道:“爺陪你過去,好幾日不曾見老太太了。攖”
其實龔炎則是要出府的,卻臨了改了主意。
這是特意要陪春曉,春曉自是明白,心頭一暖,那些紛亂的思緒也暫且拋撇開,笑盈盈的與龔炎則一道去。
丫頭們瞅着兩個主子並沒有因着前兒打鬧那一場而疏遠,不由都是高興,歡歡喜喜的隨在後頭償。
冬日蕭條,周遭景緻帶着淡淡的灰色,春曉微微低着頭,跟在龔炎則身後,按規矩,她沒資格與他並排走,就是將來的正頭奶奶,也要錯一步。忽地手上一暖,就見龔炎則慢下步子,牽起她的手,拉着她站在自己身邊,道:“到了老太太那裡你少言語,儘早請了安,儘早回去用早飯,瞧這身子骨單薄的,連走幾步路都跟不上。”
“不是這樣,這樣叫人看見不好。”春曉擔心被人碰見了嚼舌根兒,傳到老太太耳朵裡去。以往她在意這些是禮教信守,現在在意是因着想給老太太好印象,好順遂的留在龔炎則身邊。
“看見怎麼了?誰敢亂說爺拔了她的舌頭。”龔炎則冷冷的掃了眼後頭的丫頭婆子,後頭的腳步聲就是一陣錯亂,卻沒一個人敢出聲,似乎連呼吸都滯了一下。
春曉好笑的抿了嘴兒,纔要調侃一句,就聽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在滿園寂靜的時候,這聲音尤爲清晰,她和龔炎則扭頭去看,身後的涼亭里正立着紅綾,紅綾朝兩人微微一笑,下了臺基,到龔炎則跟前襝衽施禮,嬌柔的體態並未因懷有身孕而失色,反而有了成熟婦人的風韻。
“起吧。”龔炎則淡淡道。
紅綾起身,見春曉還在端詳她,便伸手扶住腰,撐着肚子,給春曉個正臉看,另一隻手搭在一個面生的小丫頭手裡。
春曉這才反應過來,壓下涌上嘴裡的苦味兒,福身:“請姨太太安,姨太太身子可好?”
紅綾卻似沒看見,只瞅着三爺,體貼道:“三爺從來不曾早起給老太太請安,今兒是特意陪春曉妹妹的吧,春曉妹妹不是第一回去見老太太,熟門熟路的,您還是趕緊去忙吧,怕這會兒管事的都等急了,放心,妾會護着妹妹不受委屈的。”
龔炎則瞅了眼還低着腰的春曉,紅綾這纔像纔看見似的,忙道:“快起來,盡顧着與三爺說話了,幸好是一家人,你可別挑我的理。”
“不敢。”春曉靜靜的道。
龔炎則見春曉哪還有之前兩人在一起時的笑模樣,即便是嘴角帶着淡笑,也是疏離的,彷彿所有人都與她無關,她站在很遠的地方看着,豎起堅硬的殼,不叫人影響到一絲一毫。
不由的就是一皺眉。
---題外話---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