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玉面俊顏,身披大氅,褚色繡如意祥雲緞子長袍在行走間如同活了一般,男人站定,先看了眼春曉,而後與堂上兩位大人抱拳,道:“陳大人,別來無恙。”
陳大人臉色凝住,蹭的站了起來,失態的指着他道:“不,不可能,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是該在……”話在此打住,隨即驚慌失措的就往外走。
朱縣令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卻是樂不得看這位夾着尾巴滾,在後頭譏諷道:“陳大人怎麼就走了,案子還沒審完吶。”
陳大人頭也不回,卻是在下臺階時說道:“確實不算完。”說罷去了。
“這回多有朱大人明察秋毫,才叫內侍不至於蒙冤受苦,我也是纔回來,不知案子審到什麼光景。”龔炎則雖是與朱縣令說話,卻一直瞟向春曉,卻見春曉並不曾轉身看他,不由有些心虛,暗道:‘怕是受了委屈,心裡惱我呢。’便愈發心急的與朱縣令敷衍幾句,好帶春曉回去。
朱縣令也不好明言,畢竟堂上原告還在,便與龔炎則互相見禮後,坐會堂去,拍了驚堂木,威嚴道:“本官且問被告,還有何話說?”這會兒龔三爺在,想必他這小妾該是有底氣說點什麼了。
堂上靜了一陣,春曉木頭一樣一動不動,龔炎則心中急切,道:“案子疑點重重,燕兒作證玉佩是春曉的,然我府裡亦有專管金銀首飾的丫頭可以證明沒見過那枚玉佩,再說連弩,就算連弩是春曉的又如何?當日另有張家丫頭與她一個車廂,可以作證,祝時讓並非春曉所殺。償”
“龔三爺,您這明明是在偏袒狡辯!明明我兒咽喉上插的箭就是這連弩射出的,還有許多人證明她就是兇手,別以爲您勢大就能草菅人命,倘若不公,老婦寧死也要去京裡告御狀!”祝母氣勢洶洶的發了毒誓,紅着眼睛看向朱縣令,倒頭道:“大老爺,我兒子也是秀才啊,如此不公,天下讀書人可都要寒了心啊!”
朱縣令臉色一沉,但聽龔三爺冷笑道:“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怎麼什麼事都得把天下讀書人都帶上,難不成天下讀書人都是腦子發熱的傻子?還是說天下讀書人都愛覬覦別人的妾侍?還有爺得好心提醒你一聲,聖人忙的很,要告御狀不如等邊境匪患平息,不然,還真就沒那閒功夫。”
祝母被嘲諷的臉上漲的痛紅,脖筋都鼓了起來,卻見堂上縣官老爺也不反駁,只冷眼旁觀,不由悲從中來,一巴掌拍到地上,哭嚎道:“沒有天理了!叫我等小民還怎麼活……”
朱縣令頭疼的緊着拍驚堂木,祝母卻像要掙個魚死網破,非但不止哭聲,反而越發大嚷起來,想叫大門外的圍觀羣衆知曉她的冤屈。
龔炎則嗤笑,“倒是個有些章法的,你若真是爲着你兒祝時讓這樣申冤爺倒敬佩了,只不過另有所圖,就真真是厭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