覩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彷彿憑空出現的門扉。
根據它那包含了大部分黃金人類科技信息的數據庫,如果它沒有猜錯,眼前的事物大概率是傳說中的大型超空間。
如果說宇宙的本身就是最大的神蹟,那麼基於對宇宙空間的摹仿的超空間,便是脫胎於神蹟的神力。
而這等堪比神靈的技術,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真是會給我留麻煩啊,克利俄斯。”
懸浮的門扉前,覩石的老友苦笑着搖了搖頭。
很顯然,他已經從眼前的超空間判斷出了什麼危險的信息。
“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呢?”
在其輕聲的自言自語中,覩石和它的老友一起緩步踏入了那道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懸浮門扉之內……
……
感受着和那段記憶一同涌入腦海的座標,覩石明白,自己已經得到了足夠關鍵的信息。
接下來,雖然後面的事情它也很感興趣,但爲了幫助伽咼結束此刻迫在眉睫的危機,它明白自己必須立刻將克利俄斯實驗基地的大門座標告訴對方。
然而,就在它試圖主動脫離如今的回憶時,卻赫然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事實上,爲了強行獲得過往的記憶,覩石超頻了自身的記憶元件。
這樣做確實使得那些呢塵封的記憶電子文件逐漸復甦,但卻由使得它的意識如今被淹沒在了來自記憶元件的數據洪流中。
此刻的它被支離破碎的記憶文件淹沒了自己的操作系統,已然無法再以自己的意志告知伽咼它好不容易得到的關鍵信息。
那些來自過往的汪流正在瘋狂地撕扯着它的思維迴路,迫使它繼續沉寂在對舊日的回憶中。
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雖然覩石曾經想過自己的記憶元件所蘊藏的問題可能並不簡單,但它從沒想過它會導致如今這般完全脫離自己掌控的情況。
這種感覺就彷彿自己打開的不是一扇通往記憶長廊的大門,而是開啓了一個即將吞噬一切的可怕黑洞。
零碎的畫面浮現在它的視界中,那些蜂擁而出的記憶碎片在干擾着覩石對現在和過去的認知。
與此同時,一種對那些記憶謎團的深深好奇和對過往的無邊眷戀攀上了它的核心,不斷侵蝕着覩石的自我認識。
就在覩石被自己的記憶漩渦吞沒時,正在試圖靠挖掘開闢一條路徑的伽咼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當她將那些填充在法比烏斯實驗室中端的坍塌土堆逐漸清理掉了一部分後,流露而出的並不是相對的另一半實驗室,而是更多的巖壁和石塊塵土。
看着空無一物的前方,伽咼有些迷茫起來。
根據兩個機油佬的信息以及自己一路走來的感受,那離奇消失的半截實驗室大概率被掩埋在前方啊?
但是爲什麼在自己挖開了攔路的泥土後,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呢?
伽咼感到困惑和迷茫,就在她試圖回首詢問還在爭吵這個實驗室到底眼不眼熟的提爾維烏斯和艾利米凱時,原本在來到這個實驗室內部就停歇下來的監視器義眼們突然開始了全新的動作。
它們聚攏到了伽咼挖開了一部分的砂土之前,而後開始了不停的彈跳。
這些義眼如此奇怪的舉動自然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力。
“歐姆尼賽亞在上,它們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挖開這裡?”
艾利米凱抱着懷裡的實驗日誌,指了指前方已經被伽咼刨出大堆土石的實驗室截斷之處。
“不,應該不是。”
伽咼敲了敲自己挖了很久之後露出的巖壁,聽着其傳來的迴響,篤定地說道:
“前面除了沙石之外一無所有。”
這個發現無疑使得艾利米凱更加疑惑起來:
“萬機之神在上啊,這不可能啊,如果沒有被坍塌掩埋,那麼剩下的半截實驗室去哪了?難道飛上去了不成?”
飛上去?
許久未曾開口的提爾維烏斯聽到這句話後,猛然擡起了自己碩大的頭顱:
“歐姆尼賽亞的肺啊……或許,它真的是飛上去了。”
艾利米凱怔怔地凝視了身下的提爾維烏斯好一會,而後有些痛心地悲呼道:
“完了,他瘋了……萬機之神,求求您爲失心的信徒指引方向吧……”
提爾維烏斯有些沒好氣地抄起巨大的鐵手,將艾利米凱從背後拎到地上。
在示意伽咼蹲下後,他開始在伽咼剛剛挖出的砂土層上用機械臂繪製起簡單的圖示:
“雖然探測器和儀表現在還不能用,但根據我們已知的情況,先前我們發現大門無法從這一側打開的地方大概率是在如今我們所處位置的上方。”
伽咼和艾利米凱點了點頭,畢竟進入黑色礦井後,他們不僅往下走了不短的距離,還因爲艾利米凱的踩雷而實現了超遠距離下墜,所以這麼來看,他們現在的確大概率是在比先前地方更下層的地殼中。
“那麼,我們先前一直保持的一個思維定勢便是——最初發現人皮卷軸的地方,艾利米凱導師後續找到的地方,以及如今我們所處的地方,分別是三處不同的實驗室……”
“對,對嗎?”
艾利米凱思索了一下,而後立刻搖了搖頭:
“不對不對!”
“我記得我說過,約麗亞賢者發現的實驗室是我們最初遇見的實驗室的後半段。”
而提爾維烏斯似乎一直在等他提出這樣的反駁,於是當即反問道:
“那麼她到底是怎麼確認這個事實的呢?”
“歐姆尼賽亞在上啊,當然是通過內部風格的殘缺和延續性對比啦。”
艾利米凱想也不想地迴應道。
“沒錯,就是這樣。”
提爾維烏斯點了點頭:
“那麼,我要在此申明一件事。”
“我……不,是你和我,都曾經見過如今這半截實驗室的另外半邊,艾利米凱。”
提爾維烏斯一邊說着,一邊將機械臂移向了標註爲最初發現人皮卷軸的實驗室羣段上。
“雖然兩邊的灰塵程度完全不同,但若是仔細瞧瞧,你依然可以看出不可忽視的緊密聯繫”
“所以你的意思是……”
伽咼明白過來提爾維烏斯的話語的含義,不禁有些難以置信起來。
“沒錯。”
鍛爐之主堅定地看向上方:
“這三處實驗室,都曾經聯繫在同一處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