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三處亦或是兩處實驗室,而是一處連貫的大型實驗室。
並非坍塌而導致道路截斷,而是地殼的下陷導致了這顆星球原本聯繫着岔路兩側的中部長廊墜落到了深沉的地下。
而如果根據相對運動來看,那麼提爾維烏斯的猜測完全正確——由於地殼的下陷,所以相對來看,上方的實驗室殘缺部份就上升了。
“歐姆尼賽亞在上啊,若真的是這樣,那這些大眼珠子的意思就是……”
艾利米凱有些詫異地驚呼起來。
提爾維烏斯點了點頭:
“沒錯,如果我們猜得沒錯,那麼它們大概率是想讓我們上去。”
可是,雖然解決了一個謎團,但衆人卻絲毫都感不到高興。
畢竟對方可是繼承了法比烏斯遺留瘋狂知識的神秘存在,更是促進了石中人繁衍的反人類學者。
那些監視器不管怎麼看,都是他的機械狗腿子。
如果他們貿然行動,屆時不僅找不到推進各自任務的線索,還有大概率在對方的玩弄和冷漠下成爲其嶄新的實驗材料。
就在伽咼等人猶豫不決時,自剛纔大吼一聲之後便銷聲匿跡不再有多餘互動的覩石突然發出了聲音:
“你們加油……我估計要掉線好一會了……”
“別擔心……沒啥大事……你要的座標給你了……”
還沒等伽咼詢問這個謎語鐵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它就再一次陷入了古怪的沉寂中。
看着陷入一片難得安寧的頭盔內部,伽咼除了擔憂之外別無其他想法。
畢竟,自從進入黑色礦井後,覩石的異常狀況可謂是接二連三。
她甚至懷疑,這個鐵人是不是系統中毒了,並且準備給它整一個專門且免費的殺毒軟件消毒用。
但眼下,各種急切的事情都擺在面前,每件事都火燒眉毛而且難以解決,因此伽咼只能寄希望於覩石可以儘快恢復正常。
長嘆一口氣後,伽咼把覩石憋了半天才搞到手的座標告訴了提爾維烏斯和艾利米凱,並且準備詢問他們是否知道座標指示的地方。
誰知,在聽到這個座標之後,提爾維烏斯立刻猶如打了雞血一般激動了起來。
他的巨手抓住了伽咼的肩甲,有些難以遏制情緒地低吼道:
“你知道,如果根據已知的信息,並且將三塊目前各不接壤相通的實驗室區塊聯繫起來,會發生什麼事嗎?”
沒給伽咼迴應的機會,他就自顧自地在地面上繼續畫起了圖示。
隨着兩個近乎完美的同心圓被其徒手畫在地面上,他有些興奮地指着它,大聲說道:
“歐姆尼賽亞在上啊,看到沒有,它們會形成一個接近閉環的圓!”
“而如果我沒有記錯,那麼這個圓的圓心座標……”
“就是這個了。”
提爾維烏斯一邊低聲開口,一邊將伽咼念出的座標寫在了同心圓的圓心。
“真是太奇怪了,如果沒有人提醒我,我是不可能注意到這一點的。”
伽咼的舉動顯然使得提爾維烏斯有些對她有些感到狐疑: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想到的,關於座標的內容。”
伽咼並不想多談論這個話題,畢竟眼下儘可能快地前往超時空入口,而後探測太空死靈屬實的情況纔是重中之重。
於是她搖了搖頭,轉移了對方的話題: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在下面,那麼我們該如何回到上面呢?”
雖然他們已經大致猜出來了一部分隱情,但是如果不能及時趕到正在醞釀災難的地方,那麼天曉得那些骨頭架子會幹出些什麼。
就在伽咼頭疼於如何返回這個難題時,提爾維烏斯緩緩地拍了拍自己龐大的金屬身軀。
下一刻,在一陣讓人膽顫的齒輪組運作聲後,提爾維烏斯的胸口悍然出現了大量火力強勁的反坦克槍支。
作爲一名鍛爐之主,改造自己並且使自己的肉身成爲戰爭機器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本來他的改造還打算作爲最終的底牌之一,專門用來對抗那些自認爲他近戰能力低下的愚蠢敵人,但如今隨着事態的逐漸緊急,外加某些難言的直覺引導,他於此刻毫不猶豫地將其展露而出。
就這樣,在艾利米凱和伽咼震驚的目光中,提爾維烏斯將自己的身體炮管對準了上方堅硬的巖壁和阻隔他們前進的砂土。
簡單估測了一下可能需要打通的路徑後,提爾維烏斯低喝一聲,而後各個槍管都猛然開火起來。
剎那間,塵土飛揚,火光四射……
……
覩石覺得自己永遠也主動忘不了其看見的景象。
在那扇懸浮的超空間門扉之後,一個無比碩大狀況的實驗基地悍然浮現在了它的眼前。
長着蠕動肉塊的培養皿,滿是長有動物毛髮植物的溫室,從堅硬金屬地板中鑽出的巨大蘑菇……
但這些事物和眼前那個高懸半空的巨大物體比起來,都太顯遜色了。
那是一個懸浮的巨大金屬二十面體,簡直如同一顆巨大的小行星一般,正在強磁場的作用下封鎖和飄蕩在半空。
看着其上蒸騰的陣陣冷氣,走在前方的老友笑了:
“看來,這就是那個傢伙所說特意留下的人類遺產計劃之一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遺傳種子冷藏庫……”
說話間,他走到了那個二十面體冷藏庫下方的沉思者前,一邊接觸着安保警戒,一邊瀏覽着克利俄斯重點標註的一些能給予人類未來的遺傳種子信息。
覩石雖然沒有刻意觀看,但對於鐵人來說,只要有一幀信息於眼前閃過,那麼都可以立刻進行數據備份。
在那些遺傳種子的描述中,它注意到了諸如“石中人”“不可接觸者”之類的奇特存在。
而就在它上前一步,準備繼續備份更多信息時,其敏銳的警報系統卻傳來了示警的聲音。
在它躲避的同時,一團等離子光球幾乎是擦着它的腦袋飛過。
“根據主人留下的協議,你們已經觸犯了他的領地和財產。”
一個冷漠而又毫無感情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覩石擡頭看去,發現來者是一名型號和自己一樣的護衛型鐵人。
很顯然,對方就是克利俄斯的鐵人了。
覩石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對方,畢竟這還是它第一次正面見到自己的同胞。它看起來像一個穿着盔甲的人的雕像,大約有三米高。
由於設計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美觀,所以鐵人們都沒有花裡胡哨的配飾,唯一可以使得它們與衆不同的,便只有胸甲前的編號。
覩石的目光向下掃去,它默默地讀出了對方的編號——
AR-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