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人?”福根心裡有些不以爲然,不過他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然顯得求賢若渴,他心下思考着半身人的由來。
根據福根看過的帝國書籍《舊世界國家地理》,他回憶起了半身人的事。
半身人來自帝國穆特領,他們的歷史和由來前文已經說過,這裡就不再重複。
儘管和矮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是半身人從來都不是一種能征善戰的種族,相比起作爲一個戰士,半身人更擅長當商人、旅店老闆、音樂家,而半身人在烹飪上的天賦則是整個舊世界無人可比的,正常來說凡人的烹飪方式無非就是煮、燉、烤,而半身人在此基礎上發展出了炸、薰、滷、炒、煎、燴等等辦法,在舊世界人類國度,一家高級的旅館或者酒館必須有一位半身人廚師坐鎮,否則就會被認爲不是一家真正有“檔次”的店。
體型較小的半身人是天生的遊蕩者,精於偵查、偷竊、欺詐和使用一些簡單的遠程武器,視力敏銳、聽力高超,擁有敏捷移動的實力,他們天生就能快速無聲的隱藏自己,其速度之快鮮少有種族能追上,半身人最爲重視宗族傳統,他們認爲宗族關係是一種超越了血緣和法律的存在。
不過半身人也並不是遠離戰爭,相反,很多半身人樂於冒險,樂於成爲傭兵,這個種族最是看重金錢,不過和矮人不同,半身人對錢的喜愛是通過開銷來實現的,他們從不喜歡蓄積錢,因而總把錢花到禮物、晚會、購買上,他們把錢當作自己在這個充滿着笨重巨大的種族的世界中生活得有多好的標準。
當一位半身人攢夠了足以揮霍後半生的財富之後,他們就會返回穆特領享受生活,不過大部分半身人顯然做不到,因此半身人傭兵一般是完成一件委託,然後找個好地方揮霍一空,然後再接下個委託。
由於天性樂觀開朗,古道熱腸,半身人總是能夠遠離混沌腐化,各種笑話和吹牛讓旅途不再無聊,他們總是受到歡迎,不過其喜歡小偷小摸的性格也令人又愛又恨。
“半身人或許是優秀的斥候還有隨軍廚師,但我需要的是擁有即戰力的精銳軍隊。”福根臉色溫和,他平靜地說道:“遠征過於艱苦了。”
“哈比是個傳奇巔峰,接近聖域的遊蕩者轉職遊蕩劍客,他原先是一個小偷和偷獵者,在來到提利爾之後,他不斷地創下各種奇蹟,他曾經裝作玩耍的懦弱半身人依靠幾把匕首當場殺死了一羣土匪,他曾經成功暗殺一個正在拉翔的黑綠皮軍閥。”阿曼西奧示意福根聽他說:“他手下的那羣半身人,各個都是用弓和用弩的好手,而且他們還有一種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福根這下來興趣了。
“那就是半身人坩堝!”阿曼西奧認真地說道:“半身人熬製的一種特製濃湯,這種黑色濃湯能在水中燃燒,它碰到物體後會不斷地燃燒,直到熄滅,因此,當它接觸到人的身體後,肉皮會被穿透,然後再深入到骨頭,沒有任何辦法撲滅這火焰,除非沾上火焰的人徹底燒成一團灰燼爲止。”
“原來是這樣。”福根稍一聯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過如果按阿曼西奧所說,那麼這個半身人還是值得招募的:“我明白了!還有那位阿拉比的燈神術士?”
阿曼西奧看了一下附近,所有的傭人們會意立即退了下去,將空間留給了宴會上的幾個人。
“沒人知道這位燈神術士叫什麼名字。”
“我能瞭解到的是,他來自阿拉比,路過海盜公國薩圖沙,現在人在提利爾,他非常神秘,一向只以男巫自稱,在過去,他曾不同地宣稱自己的身份,從貿易親王到被魔法學院放逐的元老,甚至自稱阿拉比的鍍金王,但是無論哪個身份,他很快又會自我否定,因此我們通常稱呼他爲‘金法師’。”
“他手持一把永遠在燃燒的金色彎刀,他的袍子用的是最好的刺繡絲綢,他的皮膚擦滿金粉,他看起來充滿異國風味,舉止優雅,喜歡使用一口濃重口音的高哥特語說話,但是真正見識到他身手的人都不會認爲他只是個普通的阿拉比貴族,他只需要一句咒語就可以召喚出火元素、風元素和海元素精魄攻擊敵人,甚至是製造深海漩渦和巨型雷暴,而據說他在危機之時還可以從古老的罈子之中召喚傳說中的阿拉比燈神,可惜沒人見過,或者見過的人都死了。”
“最近,他出現在了提利爾的米拉格連諾,他受了傷,失去了一隻眼睛,他公開地宣佈,他需要一個幫手、或者夥伴,來協助他完成復仇,他擁有數之不盡的財富和知識。”
“福根閣下,這是他的聯繫地址,不過我這裡的消息是,所有試圖和他合作的人全都失敗而且被殺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啊!”阿曼西奧遞過了一張小紙片。
“我知道了。”福根接過了紙片,笑容依然洋溢在他的臉上:“燈神術士?金法師?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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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之後,幾個人從東方宮裡面出來,返回國賓館。
在馬格里特昏黃的街道上,福根和哈德良聊着今天見面的經過:“基斯勒夫人,半身人,阿拉比人,提利爾真是個混亂的地方。”
“我對戰爭和軍事並不瞭解,福根閣下。”哈德良苦笑着搖頭:“我只是個商人。”
“商人?”福根看了看哈德良,他接着說道:“商人可從來不單純,這世界上有多少以利潤之名的宣戰?又有多少商人,以殖民和探索的名義爲帝國開拓版圖?”
“你不用通過這種辦法表示自己的順從,哈德良先生,爲我辦好事情就行。”福根接着說道:“至於我到底是什麼人?我的家族到底是什麼,你總有知道的一天,但不是現在。”
“呵呵呵。”哈德良有些尷尬地笑了,南方國度的大壕商心裡很有些不自在,相比起最近纔開始收斂鋒芒的萊恩,他的這個兄弟實在是……他就像一把裝飾非常非常華麗的騎士劍,從外表看來,這把騎士劍實在是過於華麗而忽略了實戰用途,但是即使隱藏在劍鞘之中,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這把騎士劍的威力如何。
而哈德良是見過這把劍出鞘的。
大壕商總是有種感覺,福根此人太可怕了,他輕易地看穿了自己每個想法和每個不經意之間暴露出來的肢體語言,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沒穿衣服一樣,任何想法剛剛冒出腦袋,福根就已經知曉。
這種人不去當外交家真是可惜了,哈德良如是想到。
“我不去當外交家的原因只是父親希望我將我的力量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其實在大遠征時代,我的子嗣就經常作爲護衛和隨從,跟隨父親出使……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哈德良,告訴我,爲什麼菲利克斯會是將軍?”福根接着問道:“我不是說他不優秀,可是他手下只有三百多騎吧?這也能當將軍?”
街道上只有腳步聲,除此之外只有微弱的火光。
子嗣?出使?大遠征?哈德良聽得感覺雲裡霧裡,最後的問題倒是聽懂了,他聽了之後笑道:“福根閣下,你知道基斯勒夫有多少元帥,多少將軍麼?”
“多少?”
“基斯勒夫目前有二十幾個元帥,一百多位將軍,基斯勒夫人就是這樣,這個國家的軍銜一向封得多,封得濫。”哈德良點頭,他說起了舊世界的軍銜制度。
偉大聖戰之後,基斯勒夫一共封了上百位元帥,上千個將軍,基斯勒夫元帥分爲三級,除了沙皇本人作爲大元帥以外,基斯勒夫元帥目前有三人,而除了純粹的元帥頭銜以外,下屬還有“兵種元帥”,比如沙皇射擊軍有射擊軍元帥,遊騎兵有遊騎兵元帥,克里姆守衛有近衛軍元帥,克薩戰士有克薩元帥,翼騎兵有翼騎兵元帥,熊騎兵有熊騎兵元帥,除此之外還有海軍元帥和弓兵第一元帥第二元帥,步兵第一元帥第二元帥以此類推。
反正有一支正式番號的兵種,基斯勒夫人肯定是要封個元帥的。
相比之下,帝國方面就要少得多了,整個帝國只有兩個常設元帥頭銜,分別是“瑞克元帥”和“努爾大元帥”,柯特-海爾伯格是第九任瑞克元帥。
至於布列塔尼亞這個國家則並不常設元帥,只有在組建方面軍、遠征軍或者聖戰軍時,騎士王纔會考慮任命元帥,比如著名的庫羅納方面軍的羅蘭元帥就率領着一隻數千人的軍隊在布列塔尼亞和帝國邊界駐紮,對於騎士王國來說,他們並不需要設置軍銜,因爲如果現任統帥戰死,戰場上爵位和地位綜合最高的騎士會立即接過指揮權,而出於騎士道精神的束縛,騎士們也會立即服從於新指揮官。
“呵,最高領主海軍上將斯派爾會感到失望的……事情差不多結束了,我們不再做停留了,後天我們就啓程前往提利爾。”福根下了命令。
“是!”
在暫時成功吸納了一隊翼騎兵之後,灰燼軍團稍作休息,立即啓程趕往提利爾。
不過在灰燼軍團的艦隊抵達米拉格連諾之時,有人也抵達了提利爾。
那就是安格朗和他的角鷹獸。
時至今日,安格朗已經對提利爾非常熟悉了,自從擁有了角鷹獸之後,安格朗時常騎着自己的角鷹獸努凱利亞直接飛躍黑色山脈,抵達提利爾購物,然後相當無恥地再飛躍黑色山脈,這樣他就不用繳納卡卡頌的入境關稅了。
事實上,卡卡頌公國的騎士們都知道有個角鷹獸騎士經常這樣走私過境,不過他們也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首先不少王國的貴族也喜歡騎着飛馬這樣幹,再者,這個角鷹獸騎士曾經一個人單挑一整個綠皮部落,用雙手抓住綠皮軍閥的肩膀從中間將卡卡頌爲之頭疼的一個綠皮軍閥當場撕成兩半。
遠處,輝煌的米拉格連諾城邦就屹立於此,提利爾王國一共分成好多個公國,米拉格連諾顯然是諸邦之首。
當安格朗騎着角鷹獸降落的時候,他發現這座城市正在處於戒嚴之中。
這讓安格朗感到了困惑,吞世者基因原體原本已經計劃好了,他要在米拉格連諾的鐘表工匠那裡,爲自己即將出生的侄兒訂做一塊全新的精工懷錶,米拉格連諾有一位著名的鐘表大師,他的名字叫做百達-菲利普,他做出來的鐘表在舊世界享有盛名,安格朗這次就來找他。
如果這個鐘錶匠不願意,他會“說服”他願意的,如果有客人不願意讓安格朗插隊,他也會“說服”他們願意的。
不過問題也沒有那麼複雜,哈德良商會的分部就位於米拉格連諾,還有著名的半身人昆斯貝里商會,安格朗和這些半身人們打過不少交道,做一個小懷錶應該不是難事。
幾名昆斯貝里商會的半身人老遠就看到了角鷹獸的出現,這種兇猛的巨獸在人類國度……至少是在提利爾是真正的稀罕物,所以半身人們馬上一擁而上,他們聚集起來,朝着剛剛落地的安格朗說道:“安格朗先生!能夠再見到你真是最最最最最最榮幸的事了,我發誓你的出現就像太陽出現在了黑夜之中,就像一堆酸菜裡夾雜着一塊紅燒牛肉……”
“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城市戒嚴了?”安格朗伸手在角鷹獸的脖子上撫摸一下,遞上一塊生肉,角鷹獸立即吞吃入口,滿意地叫了一聲。
“我們的親王,波吉爾-圍城者在大浴場被暗殺了!”半身人憤怒地吼道,他伸手抱住了安格朗的小腿:“安格朗先生,我們的親王被暗殺了!他死了,現在城市裡面的那些傭兵們都在爭奪着親王之位,你有興趣麼?半身人會支持你的!”
“我沒興趣。”安格朗心想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啊,不過任務必須完成:“鐘錶匠在哪兒?”
“好吧,好吧,壞心的安格朗老爺不願意保護波比,波比帶着你去就是了。”一見到安格朗不願意出面,半身人商人立即變了個態度,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通行證。
靠着通行證,安格朗順利進入了米拉格連諾。
盛夏季節,城市的街道卻十分蕭條,波吉爾一死,米拉格連諾便沒有了親王和統治者,剩下的傭兵頭子們誰也不能服衆,緊張的局勢導致了商業的蕭條,畢竟沒人想要在混亂的局勢下做生意。
“哼!一羣安享太平的可憐蟲滿腦子就是爭權奪利。”安格朗不滿地嚷嚷道:“當北方的人們全力抵禦邪惡南侵,這裡的人們還在忙着打內戰。”
“是的,安格朗先生,我們昆斯貝里商會的商路也遭了秧,我們的利潤同比下降了……反比下降了……環比下降了……”半身人喋喋不休地說道。
“冷靜,女士們!先生們!”這時,一個正在演講的像是傳教士一樣的人物引起了安格朗的注意,他示意半身人閉嘴。
“冷靜,市民們!在這個混亂的時期,我們得知,附近黑色山脈的綠皮部落有了異動!”這個傳教士非常非常強壯,他的身後揹着戰斧,一身紅色亞麻衣服,身上捆着鐵鏈:“因此,我帶來了偉大的戰爭之神的教導!”
“哦哦哦!戰爭之神給我們帶來了什麼教導?”正在周圍聚集的人們大聲地鼓譟着,在這個混亂的局勢下,更多人們將精神寄託在了神祇之上。
“憤怒,還有從內心深處的仇恨!將帶給我們力量!當你們面對敵人的時候,你們需要學會深呼吸,然後釋放出自己的戰吼,面對敵人!”傳教士大聲地說道:“學會咆哮,學會戰鬥,學會用你的斧頭切開敵人的脖子和胸膛!”
“哦哦哦哦!”底下一大片鼓譟之聲。
“???”安格朗的表情微變。
“想象一下,想象那奔騰的血河!想象一下你摧毀了敵人!強大的意志將注視於你,那是什麼?那是米爾米迪亞女神的恩賜?沒錯,鬥志昂揚的你們現在只想着收取敵人的首級,砍下他們的頭顱!”傳教士大喊道,他高舉起自己的右手,顫抖的鐵鏈,滴下的鮮血,晃動的顱骨,三者同時以一個奇妙的頻率響着:“神,需要祭品!”
“!!!”安格朗的手已經伸向了自己背上的一對戰斧。
“可是我們面前沒有敵人啊!”有米拉格連諾的市民大聲喊道。
“是的,我們眼前確實沒有敵人,可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麼?身邊這些懦夫的腦袋也不錯……”
“砰!”遠處響起一聲槍聲,一枚水銀子彈從一個巷子深處飛馳而來,將這個傳教士的腦袋打得粉碎,鮮血和腦漿濺了一地。
人羣在尖叫和恐慌中四散,只留下了站在高臺前的安格朗,吞世者基因原體沒有回頭,他收回了伸向自己戰斧的手:“我隔着三條街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騷味,娘娘腔。”
“他的言論讓我想到了卡恩,不過卡恩有那麼高的智商?”來人身後跟着幾個全副武裝的大劍士軍官,他手中的短管火銃槍口正在冒煙,銀色的柔順長髮在烈日下飄舞着。
“誰知道呢?”安格朗笑了:“好久不見了,兄弟。”
“是啊,好久不見,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見見傳說中的阿拉比燈神麼?”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