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風映殘一眼便認出空中的紫芒,隨即也認出那天神般的身影,不是弟弟又是何人?不禁瞥了一眼下方的活死人,心中一陣狂跳,連忙喚住手下。
鬼刺客雖然不明白其中緣由,但見上司神色大變地衝了上來,都不敢逞強,連忙退了回去。
“大哥。”斬風平靜地看着兄長,雖然不喜歡現在的場面,但事到如今己經不容他有別的選擇。
風映殘對活死人部依然抱着最後的幻想,盯着弟弟逼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下面又是怎麼回事?”
“姐姐收編了活死人部,由於大哥帶着人突然出現在空中,他們以爲有敵人來襲,所以正在動員部下備戰。”
“甚麼!”風映殘吃驚地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下方,黑壓壓的大軍,濃烈的戰意,都印證了弟弟的話,然而想到總司監都良的實力,再想到活死人部內在的問題,似乎不應該這麼快就得到解決。
“大哥,你怎麼來了?難道……”
“路過而己。”風映殘表面上還是一副悠然之色,絲毫看不出任何驚色,笑了笑又道:“看來要恭喜你們了,這麼快就取得了活死人部,冰妹大概很高興吧,終於成爲四十餘萬活死人的領袖。”
“嗯!姐姐的確很開心,不過要做的事很多,她很忙。”
風映殘皺了皺眉頭,硯冰的“忙”,一定是爲重新整編活死人部,使這支長期被鬼人輕視的大軍,轉眼間變成她的私兵,既羨慕又妒忌,最恨的是硯冰堅持投入刺魄的陣營,否則這支活死人軍也會是他的私兵。
冰妹果然不同凡響,一眼就洞穿了時局的要點,實力纔是保障一切的源泉,換了二弟一定不會這麼快動手,可惜我晚了,不然……
他沒有讓思緒延伸下去,現在想這些己經沒有用了,如何利用眼前的變化纔是關鍵,身邊只有一隊鬼刺客,與龐大的活死人實在相差太遠,根本不可能再從硯冰手上搶回權力。
“在哥要不要下去坐坐?”
“這個……”風映殘還真有點害怕硯冰,論獨戰實力他自己也許高些,但坐擁十幾萬大軍,硯冰的力量已經今非昔比,萬一對自己下手就麻煩了。
他正想響應,一道黑色的倩影急速竄上半空,穩穩地停在斬風身後,隨在身後還有五百名活死人衛士。
“原來是你們。”
“冰妹!”
硯冰心憂斬風的安危,見他盤桓在空中不動,以爲發生了甚麼事,立即帶着一隊活死人衝上天空,五百名活死人戰士騎着影雀,把風映殘和他的部下圍住。
自從黃龍山分裂,硯冰再也不把風映殘當成自己人,敵視的目光掃過俊朗的面孔後,落在斬風臉上,憂心地問道:“風,沒事吧!”
“沒事。”
“冰妹別來無恙。”風映殘嘿嘿一笑,親切的口氣一如當年,臉上也是笑吟吟的,看不出一絲敵意,彷彿兩人之間甚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看着這張臉,硯冰的心裡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爲她清楚地知道,在這張笑臉上,隱藏着巨大的野心與yu望。
風映殘輕笑問道:“二弟,刺魄對你們還好吧?”
“嗯!不錯,挺自由。”
鬼界的這段生活使斬風更加看清了現實,與刺魄之間只是利益交換,談不上好與不好,活死人部只是開端,他相信刺魄邀請他,絕不只爲了一個小小的活死人部,而是有更大的企圖,因此真正的危險還在以後。
風映殘掃了掃周圍,的確沒有看到一個鬼人,心裡微微有些好奇,活死人部一直都由鬼人控制,沒想到硯冰清除得這麼徹底。
“鬼人都被你們殺了?”
“嗯!”硯冰揚着秀眉,一副自豪的樣子。
風映殘心頭一寒,臉上依然不動聲色,撫掌讚道:“好手段,真是不能不說聲佩服,都良呢?”
“也殺了。”硯冰得意地笑了笑,眉尖傲氣凝現。
“殺了!”風映殘驚得張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盯着兩人,半晌也沒反應過來,若說兩人合力殺了鬼人官員倒也可信,但若說是都良,他實在不敢輕信,擁有進入鬼王之城資格的人無一庸手,都良也不例外。
看着這副表情硯冰有說不出的痛快,抿嘴笑道:“怎麼?不才相信嗎?”
風映殘心念轉了又轉,突然眉頭一皺,冷冷喝道:“你們……你闖了大禍了,都良是鬼王任命的重臣,你們這麼做就等於向鬼王之城挑戰。”
硯冰顯得滿不在乎,輕笑道:“不要危言聳聽,鬼王之城內各大勢力現在恐怕都在四處奔走,哪有時間理會小小的活死人部,我可不會蠢到爲了這些話丟下活死人部不管。”
風映殘原想把她嚇走,進而控制活死人部,沒想到她如此精明,一時間倒也想不出甚麼好辦法對付她,瞥眼看了看斬風,冷淡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端倪。
怎麼辦呢?放任他們還是……灰權大人估計沒工夫理會這種小事,而我又肩負重任,沒時間在此停留,看來只能放任他們了。
“算了,你不怕就好,我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了。”
“大哥慢走。”一直沉默的斬風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然而在風映殘聽來,卻有催他離去的意思,不禁有些意外,回眸凝視,斬風深沉的目光沒有透露出任何線索,看了一陣後只好放棄。
硯冰擺了擺手,圍困風映殘的五百名活死人戰士立即散開,整齊的隊伍,快速的反應,都使風映殘認識到硯冰的手腕,心裡不禁有些後悔,若不是二弟橫空出世,奪取了她的芳心,現在他與硯冰應該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可惜啊!
帶着一點點遺憾,他又踏上了旅途。
硯冰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沉聲道:“看來這裡不能再留了,我們要立即轉移。”
斬風很快就讀懂了她的意思,神色有些異樣。
“沒錯,我在擔心他,他這個人與其它鬼人沒甚麼區別,只要有利益,就會像蒼蠅一樣盯着不放,現在見我們兩個控制了活死人部,一定會打我們的主意,所以趁他動手之前必須轉移,這可是我們在鬼界唯一的籌碼,絕不能輕易送出去。”
硯冰神色堅定,看着手下像看着自己的私有財產,不容任何人有凱覦之心。
斬風甚麼也沒說,點頭後飛回地面。
活死人部全民皆兵,沒有甚麼主力和非主力之分,在硯冰的安排下分成了五個大軍團,每個軍團三萬多人,大軍團之下又分成五至六個小軍團,各置官員,形成一個完整的軍隊體系。
五大軍團長中有四個是女性,原因自然是因爲硯冰是女的,另一個原因則是,留在鬼界的活死人大都是女性,男性活死人除了分到各城做僕人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在人界活動,尤其是青龍國。
看着圍攏在身邊的十幾名將領,虛榮感又襲上心頭,硯冰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像是在享受做統帥的榮耀。
“各位,剛纔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們被少刺監發現,他是灰權一系的人,可以算是我們的敵人,因此我們不能再留在這裡,必須立即轉移居所,等待最佳的時機再出戰。”
硯冰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斬風,這個命令表明了自己對風映殘的不信任,斬風最重親情,自然不會高興,心裡微微有些擔心。
斬風彷彿甚麼也聽不到似的,專心致志地抹拭着長刀,擦了又擦,拭了又拭,似乎總嫌刀身不夠亮似的。
這個傢伙甚麼時候也學會裝傻了,真是的!硯冰嘟嘟嚷嚷地收回目光時,身邊的親信林雙己開始迷自己的觀點了。
“總司監大人說的沒錯,爲了活死人部的獨立和自由,我們不能再落入那些鬼王之城高官的控制,這裡也不能再留了。”
“是啊,反正我們都不用吃喝,隨便找到偏僻的地方躲起來就行了。”說話的是五大親信中唯一的男性皮藍,頭髮斑白,死的時候己經四十幾了,混到現在居然還沒死,也算是個奇蹟,不過誰都能看出他的日子不多。
硯冰對衆人的反應很滿意,點頭含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事情就這麼定了,現在我們商議一下遷到甚麼地方最合適,現在八大鬼族都在竄動,鬼王之城的動靜更大,選錯了位置對我們會更危險,我在鬼界的日子比不上諸位,所以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於是衆人都提出了對各個可以藏匿的地點,某某山脈,某某山谷。
硯冰也沒有立即決定,回頭看了一眼斬風,問道:“風,你說呢?”
斬風想都不想就吐出兩個字一“鬼門”。
偌大的活死人部很快就變成了一片虛墟,當刺魄帶着人饒有興致地趕來參觀之時,只見到簡陋殘缺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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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回事?人呢?”刺魄驚訝地回頭看着隨同而來的幕僚團。
“不清楚,但看地上的痕跡,估計走了一段時間了,那兩個人果然不是甚麼好東西,搶了寶貝就跑。嘿嘿,不堪大用啊!”幕僚長輕笑着踢了踢散落在地面的雜物。
與其它鬼人不一樣,他們除了血液並不需要其它物品,然而人界的記憶依然殘留在腦海之中,因此活死人住的地方總是會有些人界的物品。
刺魄與斬風相處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有頗爲深刻的瞭解,如果斬風稍有野心,整個冥界都是他的,根本不必參加這次行動,一個被宗族驅逐的第一高手能乖乖的聽令,活死人這種小勢力自然不會看得上眼,帶人走自然有走的道理。
七號幕僚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一動,小聲提醒道:“也許是其它勢力來找麻煩了。”
刺魄眼光閃過一絲異光,沉吟道“很有這個可能,想擴充勢力的不只我們一個,如果高手找上門,他們就算不想離開也不行。”
幕僚長似乎對斬風和硯冰很有偏見,冷冷地插嘴道:“大人,還是小心點吧,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兩個也是一樣的道理。”
“怎麼,你好象對他們一直很有意見。”
幕僚長對刺魄不敢露出傲慢的態度,但語氣還是一樣的冷酷,森然道:“他們不過是兩件工具,能被我們所用己經是天大的光榮了,居然還想從虎口奪食,真是不自量力。”
刺魄微微一哂,拍着他的肩頭笑道:“老弟,你還是那麼自大,跟從前一個樣子。”
“在大人面前,屬下不敢。”
“有足夠的自信固然是好事,不過有的時候太自信就會壞事。”刺魄瞥了一眼活死人廢墟淡淡道:“你們可別忘了,五百年前鬼界的龐大軍陣被冥人打得落花流水。”
幕僚長忍不住辯駁道:“那是以前。”
“沒錯,是以前,不過你口中的那個冥界小子,就是現在的冥界第一高手。”
“啊!”
刺魄擡頭望着黑色天空,喃喃地道:“我第一次見他好象也就幾年前,他那時的實力,還不及我們帶來的這些鬼族戰士,可現在的他卻能殺死都良,再過幾年……恐伯連我都制不了他。”
兩個幕僚驚愕的對望一眼,都不再說話了。
刺魄自顧自地說道:“還有他身邊的那個活死人,幾年前,連人界的所謂高手大概都能置她於死地,現在卻能施展鬼界七大奇術之一的血舞天涯,如果再給他們一段時間,你們覺得他們的實力會提升到甚麼境界?”
“屬下不知,不過這跟我們沒甚麼關係吧?畢竟鬼王之位近期內就要決定,不會拖那麼久。”
刺魄微微一笑道:“不會沒有關係,人界第一高手和冥界第一高手都在我們陣營之中,這就是籌碼。”
“人界第一高手?你說的是那個啞巴?”
戟布進入鬼界後一直沉默寡言,斬風和硯冰接到收編任務之後,他更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像只孤魂野鬼似的,任何人都看不穿他的心思,就連幕僚團裡那些擅於揣摩人心的高手,也看不出任何東西,所以私下都叫他啞巴。
“啞巴?”刺魄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放聲大笑起來。
他笑了一陣才說道:“他可是人界第一高手,又是道士之首,也就是仙界的親信頭目,因此他同時代表了仙界和人界。”
兩位幕僚對視了一眼,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刺魄招攬兩人並不是因爲他們的身手,而是因爲他們的來歷,當鬼界知道刺魄的背後有仙、冥、人三界的支持,一定可以造成巨大的震動。
“大人真是深謀遠慮,屬下不及萬分之一。”
馬屁拍到妙處,刺魄聽了覺得很舒服,笑笑又道:“放心吧!斬風是個極守信用的人,不用我們找他,他自己就會找到我們。”
“可……活死人部……”
“活死人雖然人數不少,不過算不上真正的鬼族,讓他們帶到人界去也沒甚麼大不了,又住前走去,而且……”刺魄陰陰一笑沒有再說下去,轉身又往前走去,剩下半截話其實是指一活死人到了人界後,同樣可以替鬼界辦事。
望着刺魄的身影,幕僚長突然一個箭步追了上去,沉聲道:“大人,既然明知斬風會變得更加強大,爲甚麼不趁早處置他?”
“哦?說說原因。”刺魄眼中閃動着無人讀懂的光芒。
“五百年前冥界大舉攻入人界,難保五百年後的這個斬風沒有同樣的想法,我們雖然不稀罕軟弱的人界,但看着冥界坐大不是一件好事。”
刺魄緊緊盯着他,銳利的目光彷彿能穿透肌膚,看到人心的最深處,幕僚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身子微微一縮。
刺魄突然哈哈一笑,拍着幕僚長的肩頭深沉地道:“老弟,你還太嫩了,要想別人相信,首先要使自己相信,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別人又怎麼能相信呢?”
“大人!”
刺魄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輕笑道:“你的心思我明白,無非是看上了那個女人罷了,所以一心想剷除斬風。”
“我……”
“聽我說完,只要不破壞我的奪位計畫,我不在乎你做甚麼,但是一”刺魄神色一沉,狠狠地道:“如果你影響了我的計畫,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哪怕你身後有整個鬼族支持,御名!”
“是!屬下不敢,擁立您登上鬼王之位是我族的目標,我也不是蠢人。”
“是啊!你也不是蠢人。”
刺魄神色一緩,微笑着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約束,不過我可給你提個醒,斬風並不是對付的人,別看他終日沉默不語,他的心裡可清楚得很,而且我看他的實力不在你之下,萬一被他宰了可別怪我。”
御名陰陰笑道:“屬下自有打算。”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八大族長會議就快舉行了,那是奪位之路的關鍵。”
“您己經有三族支持,想來已有五成勝算了。”御名獻媚道。
刺魄哈哈一笑,心裡說不出的得意,鬼王之城的高官們都以爲他是個被放逐的失敗者,孰不知他纔是真正的主導者。
鬼界面積廣大,隱密處也不少,然而十幾萬活死人行軍並不是一件小事,爲了掩人耳目,硯冰只能儘量帶着人往森林山區這些地方行走。
他們沒有親人,沒有未來,現在的一切都是爲了贏取小小的尊嚴,因而選擇了跟隨硯冰走上一條艱險的道路。
爲了避免在空中遇到鬼人,硯冰拒絕了屬下使用飛行的提議。
斬風依然默默地支持硯冰的一切決定,從行軍開始他就一直在監視整支隊伍,由於隊伍剛剛編成,硯冰的威信也沒有達到頂點,不滿的大有人在,然而每一次騷動都被他扼殺在襁褓之中。
“不走了,我們不走了,活得好好的幹麻受這些苦。”
越過一處山嶺,一個男子突然叫了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少人深有同感,都學他的樣子坐了下來,表情絕然,似乎在告訴其它人“就算打死他也不會再走一步。”
隊伍龐大,硯冰也照料不過來,眼見騷動有擴大的跡象時,一道紫影突然出現在事發地點,冰冷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樣在暴動者的臉上掃過,不但掃了衆人的憤怒,就連聲音也在這瞬間被切斷了。
“誰不想走了?”
聲音雖然不大,卻像冰原吹來的暴風雪,寒冷刺骨,周圍的人無不僵化,甚至連氣都不敢喘。
“沒意見就上路。”斬風平靜地掃視在場的人,眼神就像天神的命令,讓人無法拒絕。
剛纔還叫得最響的那位第一個跳了起來,頭也不回地就扎進龐大的隊伍之中,一句話也不敢說,甚至連一眼都不想回頭看。
其它的人你望我、我望你,都默默地站起來加入長蛇般的大軍之中,繼續往鬼門方向行動。
當然,也有見了斬風依然不聽話,下場就是被光鏈纏着身子倒吊在懸崖邊,山崖不但危險,而且陰風陣陣,膽子再大的人也受不了,掛了沒多久鬧事的漢子就投降了,當他被拉回來的一剎那,整個像爛泥一樣軟倒在地,嘴裡還在感謝斬風的救命之恩。
硯冰看在眼裡不知道笑了多少回,斬風是最好的軍法官,只要他那張冰冷冷的表情一出現在人們面前,頓時會變得鴉雀無聲。
她的幾名親信也被斬風嚇得半死,都跑來詢問斬風的來歷。
硯冰自然把握機會,把斬風吹噓得天上有地下無,是天下難得的英傑奇才,一羣活死人聽得彷彿冰水淋頭,全身發寒,誰也不敢對斬風有一絲不敬。
離鬼門越來越近,硯冰突然有一種小鳥期待破籠而飛的感覺,越過鬼門就是人界,只要越過那道門,就預示着活死人部徹底擺脫鬼人的控制,成爲獨立的羣體,雖然沒有將來,但自由是彌足珍貴的。
“總司監大人,我們回人界吧!”
近在咫尺的鬼門,也挑起了活死人們心裡原已死去的心,想到燦爛的金色太陽,想到皎潔的月光,想到人界的瓊樓玉宇,想到人界的山山水水,再想到昔日的親人、朋友、愛人,他們的心活了,因爲這再不是夢,只要邁過鬼門,夢想就會實現,一生都會變得美好。
ωωω▪TTκan▪c ○ 望着一張張期待的面孔,硯冰心裡如同刀絞一般,同樣是活死人,她又怎能不明白他們的感覺呢!
人界是他們的共同的夢。
猶豫不決的她只好求助於斬風:“風,不如我們回去吧!反正目標己經達成了。”
斬風只淡淡的回了兩個字一“承諾”。
硯冰隨即慚愧地低下了頭。旁邊的人卻有此不以爲然。
“鬼人只講利益不講承諾,他們根本就是不守信的人,我們又何必自討苦吃。”
“是啊!他們壓制了我們那麼久,也應該讓他們嘗一下痛苦的滋味,這叫惡有惡報。”皮藍激昂的聲音立即引起了巨大的迴響,就連硯冰也不禁動容了。
一道寒光掠過斬風眼中,冷冷地丟下一語“我不是鬼人”,甩身便走。
“風!”硯冰嚇得一把拉住他,心裡明白現在沒有他的支持,自己根本無法堅持下去,“看在我的面子,別跟他們一般計較。”
美人溫語相求,斬風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只得留下,事實上,他也無法任由硯冰自己處理如此龐大的軍隊。
望着手下那殷殷目光,硯冰實在不想打破他們的夢想,而現實畢竟是現實,沉吟了許久,她把親信大將召到了一起。
“大家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何嘗不想帶大家回到人界呢?爲了這個,我們纔會千里迢迢冒着危險來到鬼界,但是一”
硯冰頓了頓,“我們的眼光必須放長一些,沒錯,現在我們回到人界也診會有一段好日子,然而那種日子能維持多久呢?一年還是兩年?”
林雙和皮藍等人都沉默了,眼中的期待也蕩然無存。
硯冰隨手指向鬼王之城的方向,正色道:“如果沒有那裡的同意,活死人將是鬼界的叛族,必然會受到強烈的鎮壓,雖然我們都有些實力,但比起強大的鬼界,我們就像螞蟻一樣脆弱,爲了將來,我們必須忍耐。”
沉默了很久,林雙擡頭望着硯冰問道:“要忍耐多久?”
“相信我,鬼王之位不可能懸空太久,只要支持我們的刺魄登上鬼王寶座,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脫離鬼界,去到我們想去的地方。”
激昂的聲音,堅定的目光,將領們被感染了,眼前彷彿看到了美好的將來。
硯冰卻在暗暗苦笑,爲了建立手下的信心她不得不做場戲,然而她的心裡也明白,承諾是否能兌現,完全在刺魄一念之間。
在她的努力勸說下,活死人部的高級將領不甘心地收起了闖回人界的念頭,在鬼門西北方的山林中駐紮下來,這裡遠離主要的交通路線、最近的城鎮都相隔很遠,不擔心會有人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