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眼中的迷惘消失了,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和沉穩,銳利的目光掃視着身軀,乳白色的氣流在身上來回滾動。
眼見對手迅速擺脫迷離和困惑,虎極不得不承認斬風的堅毅,乳白色的氣流雖然沒有變,但從眼神中可以看出,斬風的自信又回來了,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這種眼神絕不會出現,心念一轉,他再次揮出紫焰華月。
“來吧!”斬風低吼了一聲,目光如電,緊盯着劃空而來的紫色,心神在不知不覺中帶動了內元,紅色的內元如靈核般急速旋轉,乳白色的氣流也隨之流動,而且幅度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
嘶!紫焰華月閃電般飛至斬風胸前三寸,但當光芒與氣流接觸時,紫焰華月像一團被撕碎的棉絮,隨風消散了。
“好啊!”斬風興奮地握緊了拳頭,這些日子激戰連連,在沒有防禦術的情況下,只能用狂攻代替防守,因此幾乎每次都身受重傷,如果沒有冥人天生的自愈力,早就死了。
現在,他終於擁有了防禦術,這是一種由內而外,循環不息的巨大力量,能夠輕易化解紫焰華月的攻擊,達到防禦的效果,這還只是開端,氣流像是一個巨大的礦藏,等待他的開發,潛力不可限量。
驚訝的不止是他,還有在場二十五萬多名觀衆,他們見證了紫焰華月的勝利,又同樣見證了它的失敗,相差不過片刻。
一張張狂喜的臉被驚愕和失落取代了,對他們而言,仙人的任何攻擊都應該成功,而他們卻見證了仙人的失手,滋味實在不好受。
“好啊!”赤瑕璧是唯一爲斬風大聲叫好的人。
尊瀚硬要和他擡槓,譏笑道:“分明是仙士手下留情,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你甚麼都不知道,居然還敢在此大言不慚。”赤瑕璧反脣相譏。
“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戟布環視八位同僚,輕笑道:“憑你們的實力,還看不出其中玄妙。”
那斯然不悅地道:“難道你能看出?”
“我當然能看見,而且看得很清楚。”
那斯然滿心不憤,卻找不出辯駁的理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虎極的神情變了,俊朗的外表依然那麼出衆,氣質卻截然不同。
如果說剛纔站在臺上的是文靜優雅的書生,現在的他變成了戰意凝聚的鬥士,身上的仙袍也化成了一套玉白色戰甲,火龍火鳳鑽入甲中,現出龍鳳的圖案,更是威風凜凜。
“氣勢不凡!”望着天人般的虎極,斬風也忍不住暗暗讚賞。
“來吧!”虎極傲然一笑,手中長戟輕舞,火鶴一飛沖天,蔚藍的天空突然失色了,絢麗的光芒不斷地從兩手中煥發,紫的妖異,藍的迷惘,紅的奪目,白的純潔,鮮豔的顏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截然不同的戰鬥場面。
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更不知道戰鬥的慘烈,斬風在氣流的護衛下發揮出前所未的實力,攻勢如同*般撲向虎極。
虎極也甩開了仙人的束縳,全身心地投入這一場轟轟烈烈的狂戰。
看着這一幕,即使是尊瀚,也不得不承認斬風的確有實力挑戰仙人。
那斯然緊緊地鎖着眉頭,斬風的攻擊手段並不多,卻每次都能擋住虎極的攻擊,心裡實在納悶,不禁看了一眼戟布,想到他剛纔說的話,暗暗揣測道:“難道有連我都看不見的力量?可他爲甚麼能看見呢?這太奇怪了。”
戟布安然坐在火雲上,目不轉睛地看着激鬥,眉尖忽然一挑,驚訝地嘆了一聲。
那斯然連忙望向朝仙台,場面果然變了,虎極展開了前所未有的狂攻,而他的攻擊是一片雲,像烈火凝成了雲,比戟布的紅雲還要光亮豔麗。
斬風意識到虎極要全力一拼,不敢怠慢,長刀上捲起了紫光,眼中藏着藍力種子,把所有能施展的力量全部爆發出來,因爲他很清楚,現在不拼,以後就再也沒機會拼了。
火色龍鳳化成了漫天的火雲,漸漸向四周擴展,直到把整座高臺籠罩在下面,巨大的壓抑感傳到每個人的心頭,幾乎喘不過氣。
斬風仰頭看着燃燒中的火雲,想起了霧隱逃走前那一股巨大的強光,兩者之間有共同之處,不同的在於霧隱沒有把握時機,而虎極主動出擊,眼下已經掌握了主動。他自然也不會束手待斃,利用內元再次加強防禦力,等待反擊的機會。
卡嗦一聲雷動!滾滾火雲中突然劈下一道閃電,與普通的閃電不同,這道閃電是火紅色的,而且遠遠的就能聞到硝煙的味道。臺下頓時一片譁然,道士們終於見識到仙術的神妙,無不拍手稱讚。
時間只在剎那,斬風的反應極快,紅光一起便化入黑影躲開攻擊,身子剛動,只聽身後一聲巨響,原來的位置上被劈出一道火坑,木製的朝仙台立即燃燒了起來,片刻又熄滅了。
“好厲害!”焦黑的地板,斬風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火雲的威力如此巨大。
虎極似乎意猶未盡,輕輕一笑,修長的手指再次揮動,數十道烈火閃電如下雹般往斬風頭頂落去,不讓他有喘息之機。
斬風知道不能再避,如果不能抵擋住烈火閃電,只有逃走一途,因此他停下了腳步。
“老弟!”眼睜睜看着烈火閃電狠狠地劈在斬風的頭頂上,赤瑕璧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憂色。
一連十道閃電,一條接一條劈着斬風,任誰都不相信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生存,甚至有人開始爲斬風感到惋惜,聿丘就是其中一個。
“不會就這麼結束了吧?可是還能生存下去嗎?”
“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唉,難得這麼有膽識的人,實在有點可惜。”
叫好的人也不少,但大都是尊瀚的門人。
亂哄哄的場面中,只有戟布看到不同景象,乳白色的氣流與豔紅的烈火相交之後,雖然斬風被一次次的劈中,但頭頂上那乳白色的氣流並沒有散亂,只是越來越薄,直到幾乎看不見。
“該反擊了吧!”他喃喃地道。
果然,當火雲化作最後一道閃電劈下之後,一道紫芒取代了光芒。
虎極剛纔拼全力攻擊,力量消耗極大,感到有些氣短,看着披血的斬風再次反擊,心裡不禁駭然。
斬風用衣袍抹了抹額上的血珠,眼神依然清澈,滿身透着狂野的戰意,如同驚濤駭浪般洶涌澎湃,遠至谷口也似乎能感覺到凌雲的氣勢。
“好啊!”赤瑕璧正想衝下去,看到這一幕頓覺熱血沸騰,忍不住大聲撫掌叫好。
菊寧、社芷等人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盪,暗暗讚了一聲好。
“再來!”斬風面臨過許多將要失敗的情景,迎仙崖上的仙鳩幾乎抓心裂肺,禁區的重摔也是骨折魂傷,長山一戰幾乎被天雷劈死,但他都挺過來了,這一次也一樣,只要還能動,他的心就像永不枯竭的泉眼,不斷涌出鬥志。
虎極的眼中充滿了敬意,無論斬風做過甚麼,但他絕對是一位可敬的對手,擁有過人的鬥志和毅力。
“你還能再戰嗎?”
“除非你殺了我。”被強大的火龍電擊中十次,換成其他人早就變成黑灰了,斬風也並不好受,只覺得頭疼欲裂,全身痛得幾乎要抽筋,但眼前勝負未分,絕對不能放棄,堅毅的他硬咬着牙支撐到現在。
“爲了仙界,只好對不起了。”虎極面帶歉意地說着。
此刻,他對斬風的負面觀感幾乎消失殆盡,看着那岩石般毅立不倒的身影,每每感到全身的血液在跳動,平靜的心境似乎變成了激盪的海潮,無法平息,這是成仙之後從未有過的感覺。
火戟再次飛舞上天,挾着滔天的烈焰在空中竄動,氣勢磅礴,連天空都被染成火紅色,使得整個山谷只剩下了一種顏色--紅!
二十五萬人同時譁然,聲音如瀚海怒嘯,加上山谷的迴音,整個鎖春谷都彷彿在震動。
道士們的心裡既是興奮又是惶恐,興奮的是仙術威力極大,惶恐的是殃及池魚。
斬風回頭看了看,一眼望去根本看不清楚臺下的面孔,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整片,直到山邊。
拼了!
斬風的心裡默默也激勵着自己,心神、內元、藍、紫,四種力量同時被他提升至極點,整個人也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境界,意識在半迷半醒之間晃動,只知道全力應戰,至於生死安危,成敗得失,在這一刻都變得不重要了。
火雲翻滾着向下衝來,把斬風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並把包圍網一點點縮小,不給他有任何機會。
戰事似乎已經結束了,二十五萬對眼睛一起盯着火團,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烈火團漸漸縮小,時間彷彿停頓了,幾乎沒有人相信斬風能活着出來,除非虎極手下留情。
“老弟!”赤瑕璧不顧一切地衝了下去,卻被戟布從中截住。
“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一句話像重錘一般擊在赤瑕璧的心脈上,他木然坐在半空,呆呆地望着朝仙台上。
轟!朝仙台突然發生鉅變。
不堪兩股巨大的力量同時壓迫,朝仙台轟然崩塌,一股巨大的力量流向四面擴去,並帶着漫天的木粉,灰濛濛一片。
此刻觀衆的心情遠非言語所能表達,除了露出驚愕的表情,再也說不出半句,就連戟布也是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這種場面很快就結束了,因爲木粉在力量的催動下如風暴般席捲而來,離臺近的人們都很慘,有的被掀上半空,有的被壓倒在地,有的被木粉堵住眼耳口鼻,幾乎窒息,還有直被捲起的兵刃刺倒在地面,場面一片混亂。
其他人無不嚇得面如土色,急忙趴倒在地,並俯首掩耳,生怕被木粉灌入嘴裡窒息而亡,空中的道仙們也不得不都向高處飛去,避開強大的木粉暴。
大約一盞茶過後,一切終於平靜了,山谷中鋪着一層薄薄的木粉,木粉下的人們探頭探腦的看了一陣,才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看着橫死身側的道士,都慶幸着自己的幸運。
“太厲害!”
“呸!滿嘴都是木粉,差點被噎死!”
“噫!”
當目光再次聚焦在高臺時,斬風不見了,虎極也不見了,高臺也不見了,只剩一座小山似的木粉堆。
“人呢!”所有的人都在尋找兩人的身影,但臺基變成一堆木灰,還有幾根橫七豎八的木條,根本看不出人影。
剛纔那一擊的威勢驚天動地,人們依然在回味最後的絢麗,並永遠印刻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但誰也不知道,這場大戰並不只是兩個人之間的勝負,它將平靜的四界再次導向混亂與紛爭。
譁!木粉堆突然向兩側下滑,一個身影緩緩地爬出木粉堆,全身上被灰色的木粉覆蓋,看不清面目,身後還帶出了一條血路。
是誰?人們的心咕咚一下跳了起來,目光的焦點都鎖定在這個身影之上。
“斬風!”看到斬風的長刀,赤瑕璧興奮地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
這一喚幻滅了人們心中僅有的期望,仙人永遠不可戰勝的信念完全被擊碎了,心中都有些迷惘,仙人這座大廈倒了,他們怎麼辦?
“仙人竟敗了!”那斯然喃喃地嘀咕着,內心的衝擊實在太大,連他這種地位的人也不免陷入了沉思。
唯一不變的只有戟布,似乎他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露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眼中竟還有笑意,但此刻也沒有人留意他,因此也沒人看到他那難以琢磨的眼神。
“這是奇蹟嗎?”社芷低着頭撥弄着自己的手指,眼中閃着奇特的光芒,似是興奮,又似是無奈。
“他到底是甚麼樣的人?”菊寧伸手撥弄着烏亮的鬢絲,看着蹣跚的身影,美麗的眸子中透着迷芒。
“虎極仙士敗走了。”
不知何人大叫了起來,隨後,二十多萬人的咆哮聲、驚呼聲、叫喊聲和詫異聲隨着迴盪在山谷的大風四散開去,巨大的轟鳴聲像是天鼓般陣陣敲響,直衝雲霄。
斬風沒走幾步,披血的身子如大樹般傾倒在地,但他沒有昏過去,只是感到全身麻木無力。
沒有人敢恥笑他,即使是尊瀚和那斯然也不能,斬風已達到世人前所未有的成就--戰勝仙人,無論他們對仙人的感情如何深厚,都無法抹去心中的感覺,斬風太強了。
“老弟!”赤瑕璧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撲到他的身邊。
斬風撐了半天,還是躺下了,仰望蔚藍的天空,心裡從來都沒如此舒暢,這一仗打得痛快淋漓,沒有一絲取巧,全憑實力戰勝仙人,更重要的是,虎極在二十五萬名道士前戰敗了,無論他們承認與否,這個事實都將銘刻在人們的心中。
“敗了,他敗了。”
“是啊!仙人敗了,你打敗了仙人,在二十五萬人面前,戰勝了那不可戰勝的人物。”赤瑕璧激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眼中除了笑意,竟還有些淚花,這是多麼偉大的戰績,卻出現在一個年輕人的名字下面。
斬風抹了抹眼前的血珠,突然笑了,沒有甚麼比在二十五萬人面前擊敗被奉爲神明的仙人更加滿足。
經此一役,世人將知道仙人也是可以擊敗的,只要仙人的地位下降,世人就會考慮拒絕仙界的控制,不但對他潛逃有好處,對日後冥界的復甦也有好處。
赤瑕璧扶着他坐了起來,漸漸從興奮中清醒的他,發現斬風已是遍體鱗傷,而且血流不止,驚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死不了。”
赤瑕璧鬆了口氣,笑嘻嘻地道:“你可真是九命貓,那麼強大的力量都殺不死你,日後恐怕會是世間第一人。”
斬風搖搖頭,心裡清楚這只是暫時的風光,仙界不會放棄他們在人界的控制力和影響力,更不會放過破壞仙界統治的自己,因此面前將是一條逃亡的道路,除非有能力與任何等級的仙人戰鬥。
赤瑕璧見他沒有一絲勝利的喜悅,不禁有些詫異,雖然這是他的性格,但這麼重大的勝利不可能不興奮,尋思片刻又問道:“在擔心她嗎?”
“嗯!”斬風轉眼看了看周圍,此刻他最希望站在自己身邊的是那個俏麗的倩影。
“她被送去青龍國的赤道會。”
“青龍國!”斬風驚得彈了起來,隨後又躺倒在地。
“嗯!是青龍國,尊瀚和索嚴都說了,你放心,我陪你去找人。”
“青龍國……我是該去了。”斬風望着天空喃喃地嘀咕着,然而他卻不知,以那斯然爲首的道仙們正在算計他。
氣氛依然很古怪,人們內心的大廈突然傾倒,霎時間都無法接受,但斬風的風姿卻深深地印刻在他們的心中,因爲他是第一個擊敗仙人的人。
道仙們的感覺各有不同,除了赤瑕璧傾向斬風之外,其他的都各懷所思。
那斯然和尊瀚的臉色最難看,都在擔心仙人敗走後會不會挾恨報復,也擔心自己的門人會不會對道術失去信心。
“那老二,現在怎麼辦?”尊瀚擔心自己的勢力崩潰,一臉憂色。
那斯然的臉色十分陰沉,冰冷的目光看了看斬風,陰陰地道:“這還用說,趁他傷重,我們合力把他抓起送給仙界,化解仙界的怒火,免得殃及池魚。”
“不行!”菊寧揚了揚柳眉,冷冷地道:“剛纔是一場公平的比試,仙界如果有氣量就應該認輸,我雖然不願看着仙人戰敗,但這是事實,不容否認。”
那斯然沒想到她會爲斬風說話,詫異地問道:“你怎麼也學起紅髮鬼了?把他留下是禍害,仙界會遷怒於我們。”
尊瀚大聲附和道:“對啊!仙界不管不等於我們不管,他挑戰仙人本已有罪,現在還擊傷虎極仙士,簡直是罪大惡極,應該要受重刑。”
“事已至此,我們還是回到道仙台坐下慢慢說,我也有事要宣佈。”戟布悠然回到道仙台坐下。
“這個戟布,不知又耍甚麼手段?”尊瀚小聲嘀咕。
那斯然冷笑道:“這還不明白,斬風是他請來的客人,如今戰勝了仙人,他更得意,說不定還會趁機打壓我們。”
菊寧對兩人很不滿,冷冷地瞪了一眼,縱身躍到斬風的身邊。
“小菊,你會治療術,幫他治治。”赤瑕璧懇求道。
“放心吧,人交給我。”菊寧嫣然一笑,目光從斬風的身上掃過後移向道仙台,面染薄霜,冷冷地道:“你去幫戟布老大吧,我看道官勢力會在今天分裂。”
“分裂也好,免得和尊瀚這種人在一起。”赤瑕璧見斬風沒有事,菊寧又對他和顏悅色,心情大好,又恢復了本性,嘻嘻着衝回道仙台。
菊寧摸了摸斬風的額頭,秋波輕轉,含笑道:“想不到那個紅髮鬼也有朋友。”
“你不喜歡他?”若是別人,斬風絕不會多問,但心裡已把赤瑕璧當成生死之交,因此忍不住問了出口。
“你這小鬼頭,這事還輪不到你來問。”菊寧抿嘴笑了笑,玉指輕輕戳了一下斬風額頭。
斬風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任由菊寧治療。
這一戰傷勢極重,只怕這裡任何一個人都有機會要他的命,只有儘快恢復傷勢纔是正事。
忽然,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身體內空蕩了許多,似乎缺少了甚麼東西。
“你怎麼了?”菊寧見他臉色突變,好奇地問了一句。
斬風沒有回答,因爲他的元神已經進入了白色虛空,但結果卻令他感到極度驚訝,兩顆力量種子竟然不翼而飛了。
怎麼會這樣?力量種子到底藏到哪裡去了?難道在激戰中被毀了嗎?不,不可能。
他驚呆了,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和迷惘,一直以來,都是靠着力量種子纔有今日的成就,失去了力量種子,就意味着不能施展冥術,甚至是冥武技,別說與仙人交戰,就連普通的道士也未必能勝,失落感從頭淋到腳。
菊寧正在爲他治傷,發現靈動有神的眸子突然變得空洞無神,嘴裡還呢喃着甚麼,不禁大吃一驚,搖着他的手臂喚道:“說話呀!啞了嗎?”
斬風呆呆地看着芙蓉玉面,半晌不吭一聲。
“可惡!”菊寧柳眉一豎,忽然一拳捶在他的傷處。
“嗯!”一陣劇痛從傷處傳來,斬風悶哼一聲,神色卻清醒了許多,看着面前的靈眸搖了搖頭,“我沒事。”
“看來你這塊冰需要捶打,不然連反應都沒有。”菊寧嫣然一笑,繼續爲他治療。
斬風的心裡再也無法平靜了,前有仙冥通緝令,後有尊瀚等人,身邊滿是危機,正需要強大的力量支撐,偏偏在此刻失去了最重要的力量種子,危機彷彿在瞬間被放大十倍百倍。
幸好,他不是自卑的人,從一個手無縳雞之力的少年到現在不過三年,恍若白駒過隙,瞬間逝過,沒有任何放棄的理由,只有繼續向前。
一陣熱浪突然佈滿全身,鬥志像是烈火一樣灼燒着神經,使他從失落中跳出來,神智漸漸清明,並開始琢磨下一步的行動,只要有一線機會,他就不會放棄,況且,他並不相信力量種子消失了,而是懷疑力量種子進入了另一個虛空,一個完全陌生的虛空。
“我有心神束縳術,還有白色氣流護身,應付道聖、道君大概沒有問題,只要完全解開白色虛空的秘密,就一定能找回力量種子。仙人受到約束,未必能闖入青龍國,只要我處置妥當,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凌厲的目光再次出現在深邃的眸子中,像鐵一樣堅硬,像火一樣灼熱,像天地一樣廣闊。
“甚麼!要抓他去請罪!”赤瑕璧聽了那斯然的提議,立時叫了起來。
那斯然傲然冷笑道:“紅髮鬼,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坐一邊去。”
赤瑕璧撇撇嘴道:“那老二,我們同級,你也指揮不了我,何況這裡是大道法會,不是你的地盤,我說不說,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紅髮鬼,你居然這麼跟那老二說話!”
赤瑕璧白眼一翻,“他怎麼跟我說,我就怎麼跟他說。”
那斯然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爭吵,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正色道:“虎極仙士一定沒有死,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算帳,到時候我們交不出人,難道你能承擔一切嗎?”
赤瑕璧嘻笑道:“虎極仙士氣度宏大,舉止優雅,怎麼會有你這種齷齪的想法?否則也不會幫對手療傷。”
典羅駁道:“事關仙界聲譽,即使虎極仙士有容人之量,其他仙人未必會袖手旁觀。”
“我現在就去宰了他!”尊瀚早想報仇,只是沒有機會,現在斬風重傷倒地,又有那斯然等人的支持,膽子也大了起來,提起黑尺就想往臺下走。
“站住!”戟布一直冷眼旁觀,監視着事態的發展,此時終於發話了。
尊瀚頓了頓身子,目光移向那斯然,見他眼中有讚許之色,心中大定,不再理會戟布的話,繼續往臺下走。
戟布臉色驟沉,雙眼中射出縷縷怒色,再想喝斥,眼前突然一亮,臉上又有了笑意!
“殺我?來吧!”一聲低沉的吼聲從樓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