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永家巷巷口處。
時隔二十多天,王嫣和蘭兒又來到了這裡,不知怎的,忽然間王嫣站在巷口處,心裡有些怯了,停住了腳步,不往巷子裡走了。
蘭兒見狀,有些詫異地看着王嫣,微蹙眉問道:“小姐,怎麼不走了?是這條巷子啊!”
王嫣猶豫了一瞬,居然咬脣退縮道:“蘭兒,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人家未必願意見到我們,上次他就很敷衍搪塞,今日再尋上門去,我們未免又是自討沒趣了,還是回去吧!”
這下子,蘭兒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嫣,就好像不認得眼前的王嫣了,眼前的人不是她家小姐一樣。
其實,也難怪丫鬟蘭兒如此驚訝了,在蘭兒眼裡,一直以來王嫣都是個膽大妄爲,敢想敢做的,從來都不曾退縮畏怯過,現在她家小姐都走到這巷口處了,居然就忽然畏怯了,這怎能不讓蘭兒感到驚訝了?
而驚訝過後,蘭兒又有些沒法理解道:“小姐,你不是來找那位張公子的嗎?這都來到了巷口了,再走幾步就到人家小院門口了,怎麼又忽然要回去了?走吧!走吧!而且今天要是不見到那位張公子,小姐就算回去了,恐怕也是天天神不守舍的,還不如見一見再說呢!”
說着,她拉着王嫣就往巷子裡面走,而王嫣被她拉着走了幾步,心裡雖然有些難以言表又莫名其妙的忐忑和怯意,但也有着深深的渴望和思念,渴望再次見到張進。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氣,就是握了握拳頭,鼓起了勇氣,不用蘭兒拉着,自己慢慢地走進了這長巷子裡,一步一步往張進住的小院而來。
而這時,恰巧那張娘子和樑娘子從街上買菜回來,她們說笑着進了這巷子裡,與王嫣和蘭兒擦肩而過之時,那張娘子還沒太注意她們,可樑娘子卻有些狐疑地轉頭打量了她們一眼。
然後,她就對張娘子好奇地小聲嘀咕道:“那兩個白白嫩嫩的小子,好像不是我們巷子裡的人吧?是哪家的親戚嗎?”
張娘子聞言,就轉頭看了一眼王嫣她們,她沒見過王嫣,自然也不認得王嫣,但是她眼尖,一眼就看見了王嫣耳朵上的耳洞了,不由她搖頭失笑,小聲回答道:“樑嫂子再仔細看看,哪裡是兩個小子,分明是兩個小姑娘來着,她們耳朵上還有耳洞呢!”
“哦?是嗎?”樑娘子又是轉頭看了一眼王嫣她們,自是也是看清了她們耳朵上的耳洞,頓時她就大皺眉頭,嘟囔道,“還真是啊!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樣大膽,上街逛逛就算了,還穿着男子的衣服,做男子打扮,這不是亂套了嗎?可真夠野的!這樣的姑娘家,以後誰家敢娶啊?”
張娘子笑了笑,搖頭卻道:“這也沒什麼!雖然有些大膽越禮了,但也沒做什麼壞事,不過是姑娘家喜歡好奇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倒是寬容!”樑娘子笑着開玩笑道,“你說,要是張侄兒將來娶這麼一個喜歡做男子打扮的姑娘回家,你還會這麼說嗎?”
張娘子聞言就笑道:“這事情可真說不準!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操心也不過是瞎操心了!”
樑娘子卻道:“嗨!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張侄兒年紀也差不多了吧?該說親就說親吧,別像我家二小子那樣,拖到現在都沒說親,就是他,我也要在今年府試院試考完之後,不管如何都給他說一門親事,快快成家纔是!不然這心啊,總是踏實不下來!”
“是,做父母的也只有看着兒女都成家立業了,才能稍微放點心了!”張娘子隨口附和了一句,卻不願多談這事情,就又轉移話題道,“哎?樑嫂子,今天買的菜好像不錯啊,比昨天的看着更新鮮些!”
“我也覺得是這樣,昨天的菜看着就有些不好,但好歹便宜……”
兩人又是說起了些許瑣事來,邊走邊說,沒再理會身後的王嫣和蘭兒了。
可不想,王嫣她們卻是跟了她們一路了,先是看着樑娘子回了樑家小院,就又跟在了張娘子身後,等張娘子來到了他們租住的小院前,推開老舊的院門走進去時,這時恰巧王嫣和蘭兒也停在了這小院前。
頓時,還沒來得及關上院門的張娘子,就疑惑地看着院門口停住不走的王嫣她們,蹙眉問道:“你們找誰?”
聽問,蘭兒立刻回答道:“我們找張”
她話還沒說完,王嫣忙是拉了拉她,打斷了她的話,然後對張娘子笑道:“哦!我們認錯了門了,冒昧打擾了!走!應該在更裡面纔是!”
然後,她拉着蘭兒就又往巷子深處走了,張娘子伸頭好奇地看了看,心裡有些狐疑,但也沒多想,就收回了目光,重新關上了院門了。
這時,張進、張秀才他們正在小院裡溫習讀書呢,也聽見了張娘子剛剛的問話,於是張秀才就擡頭看過來,好奇地問道:“娘子,剛剛門外是誰啊?”
張娘子好笑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認得!是兩個很奇怪的小姑娘家,說是姑娘家,但卻是做男子打扮,倒是膽大妄爲的很!但其實呢,仔細看她們的耳朵,就一眼能看出來是兩個小姑娘家了,畢竟那耳朵上還有着明顯的耳洞呢!”
“她們可能是來走親戚的,卻認錯了門吧!算了,不管她們,這時間不早了,我去廚房做飯了!”
說完,她就挎着菜籃子,去了廚房,忙碌着做午飯了。
可是,她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啊,那本來還在埋頭看書的張進和朱元旦,聽了張娘子這話,瞬間他們就擡起了頭來,然後不由自主地對視一眼,各自眼裡的意思就不言而明瞭。
那朱元旦就小聲問道:“師兄,是她們嗎?”
張進皺了皺眉頭道:“不知道!不過聽我娘這話,好像應該是她們!”
“那該怎麼辦啊?她們又尋上門來了!”朱元旦心裡一慌,忙問道。
張進皺着眉頭想了想,就道:“這樣!我從後門溜出去看看,你還給我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