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衛書的再次上門來訪,讓張進、張秀才他們都十分高興,熱情的招待着衛書,他們先是說說笑笑的各自打招呼,接着又是和衛書談論起不久後的金陵書院的招生考試來,最後更是交流起讀書心得,討論起考題來,一時間氣氛活躍歡快,好不熱鬧。
而這時,張娘子卻是正好不在家的,一大早上的她就和樑娘子上街去買菜去了,此時她買好了菜,正走在巷子裡,手腕上挎着個菜籃子,籃子裡有着今日剛買的新鮮蔬菜,還有一條鮮魚和一大塊好肉,她和旁邊的樑娘子說說笑笑的,正往租住的小院來呢。
那樑娘子伸頭看了看她菜籃子裡的魚肉蔬菜,就是口中嘖嘖的笑道:“呦!弟妹,你今天又買魚買肉了?昨天就看着你買了,怎麼今天又買?這樣天天大魚大肉的,銀錢可不經花銷!”
張娘子聞言,就是笑道:“嗨!這不是進兒他們一個個都刻苦用功讀書嗎?我看着他們一個個的熬夜讀書,也是辛苦,就想着這時候是該給他們補補身體,免的天天熬夜把身子熬壞了!也就是這幾個月了,以後回石門縣家裡去可沒有天天大魚大肉的給他們吃,到時候可就只有蘿蔔鹹菜了,也不知道這吃慣大魚大肉的他們到時候會不會抱怨了,可抱怨也沒有用,這去年今年來兩趟金陵城,家裡這麼多年的積蓄就花銷的差不多了,等幾個月後回去啊,也只能吃得起蘿蔔鹹菜了,他們要想不餓肚子,也只能跟着吃蘿蔔鹹菜了!”
“哈哈哈!”樑娘子聽她這話說的有趣,不由失笑,點頭附和着道,“弟妹說的也是,這讀書最是費心神心血的事情了,尤其是他們熬夜讀書了,確實是該做點好的,好好給他們補補!”
說着,她斟酌了一瞬,又是笑道:“弟妹,金陵城確實物價高昂,花銷比較大,要是家裡真的有什麼爲難的地方,弟妹可不要和我客氣,張不開口了,我家裡還是有些積蓄能夠借給弟妹你們暫時週轉了!”
張娘子聽了這話,神情一怔,心裡十分感動,但還是搖頭笑道:“多謝嫂子的好意了,家裡還過的去,我也只是和嫂子抱怨抱怨而已,畢竟這金陵城花銷實在是有些大了,這每一天一筆筆銀錢從我手上像流水一樣流走,只花的我心疼,我家相公和進兒他們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了,他們可不知道我的難處,現在他們又要讀書準備考試,我也不好和他們說這些,只能和嫂子你說說了,嫂子也別見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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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實話,可也不全是實話了,張娘子心疼花銷是真的,可家裡的銀錢確實也不多了,這兩年來金陵城考試,就把他們近二十年的積蓄花銷的乾乾淨淨了,以至於現在張娘子花起銀錢來都要掰着手指頭算計了,別看張娘子這幾日天天買大魚大肉了,但其實手裡確實是有些緊了。
不過,雖然手裡銀錢有些緊,但還是能夠湊合着過這幾個月的,而且就算手裡銀錢再緊張,張娘子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在吃上虧待張進、張秀才他們了,所以還是天天買魚買肉的回去做給張進、張秀才他們吃了。
樑娘子聽了這話,也就笑笑不再多說了,又是和張娘子說笑着聊起別的事情來,也不過是張家長李家短的瑣事而已。
他們如此說笑着在巷子裡走着,不一時就到了樑家小院門口,於是就自然而然的分開了,樑娘子挎着菜籃子回了自家,張娘子則是繼續往巷子深處走了。
她這邊走邊想着剛纔和樑娘子說的話,又是想着家裡這兩年只出不進,不斷花銷,漸漸減少的銀錢積蓄,不由就是輕嘆了一口氣,可隨即又暗自鼓舞道:“沒事兒,這些銀錢又不是花銷到別的地方去了,這相公、進兒他們來金陵城參加科舉考試是正經的事情,可不能夠這時候儉省了!而且再過了這幾個月,回到家裡,相公把學堂開起來,收十幾二十個學生,也就能夠得到一筆束脩費週轉了,日子也能過下去!”
她正如此想時,眼看着他們租住的小院就在前面了,忽的這時她身後一陣輕快又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兩個脣紅齒白的“少年郎”風一般的小跑着來到了張娘子身邊,張娘子看的都不由一愣。
那嬌俏的“少年郎”低着頭紅着臉喚道:“伯母,我來了,我是來找鵬舉…找張公子的!”
他好像有些緊張,口誤了之後,叫出了張進給自己取的表字了,但隨即又忙是改口喊張公子了。
張娘子看着這面前嬌俏的“少年郎”,怔了一瞬,纔是認出了這嬌俏的“少年郎”正是那女扮男裝的王嫣了,頓時她神情有些複雜的笑了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但她也沒說什麼阻止她來尋張進的話了,只是點了點頭,有話沒話的笑問道:“剛剛你們就一直跟在我們身後?”
王嫣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應道:“嗯!只是看着伯母和另外一位伯母說話,我不好上前來,等到伯母和她分開了,我這才匆匆的過來了,還請伯母勿怪!”
張娘子搖頭失笑道:“這有什麼好怪的,不怪不怪!你做的對,要是你剛纔跑過來和我打招呼,樑嫂子要是再問起來你是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王嫣低着頭默然一瞬,又是笑道:“伯母說的是,所以剛纔雖然在那條街上就看見伯母了,但還是沒有貿然過來和伯母打招呼了,就是怕伯母爲難尷尬了!”
“難爲你小小年紀,倒是爲人想的周全!唉!”張娘子輕嘆了一口氣,打量了一下女扮男裝的王嫣,神情越發複雜了起來,搖了搖頭但到底沒再多說什麼了,她指了指那前面的小院門道,“你是來找進兒的,那我這就進去和他說一聲,你去後門那邊等着如何?我讓他去後門那邊和你見面!”
王嫣自是點頭答應道:“嗯!那就有勞伯母了,我這就去後門那邊等候張公子!”
張娘子聞言,點了點頭,輕嘆了一口氣,就是挎着籃子往小院門走去了。
王嫣看着張娘子進了小院,這才轉頭對旁邊的丫鬟蘭兒笑道:“走,蘭兒,我們去後門那裡!”
說完,她和蘭兒也沒在這小院門前多待,也是立刻轉身就去了小院後門那邊,等着張進過來見面了。
這日,離張進主動去府衙尋她,已是過了三四天了,終於王嫣又是來了這西城永家巷尋張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