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張遼帶着衛隊,頂着呼嘯的北風離開了臨淄城,此時天空中依然飄着小雪,但是卻不過是零零落落,星星點點,不復前些日子那漫天飛舞的景象。可是道路上卻已經退滿了厚厚的雪層,足以沒過戰馬的膝蓋,這讓張遼他們出行前仔細的給戰馬的四條腿上都裹上了厚厚的麻布,爲了怕戰馬被凍着,他們還在戰馬的腹部裹上了一層羊皮。一路上,臃腫的戰馬配着臃腫的騎士,確實是一個很搞笑的場景,只是卻沒人觀看。
在雪地裡行軍速度只有平時的一半不到,幸好如今這雪尚未結冰,否則就更加難走了。這次張遼回東平並沒有從泰山郡穿過,而是繞道濟南國,順着濟水沿岸想上游而走,進入東郡後從谷城折向南面,向東平而去。這一條路線看似繞遠,可在這大雪封路的天氣裡,濟水沿岸的雪就沒有那麼厚,行路也方便了許多,這卻要比走泰山郡快了不少。
雖然速度快不起來,但張遼預留的時間也算充足,在十二月二十七日,張遼終於看到了東平城的北門。
此時已是年底,又是大雪天,除了負責民政的荀等人此刻正在城內城外巡視大雪是否給百姓造成麻煩外,其餘人包括曹操在內都已經沒什麼事了。張遼進城時,只看到了被荀調動的不少衙役和東平守軍士兵在街道上巡視。不過他卻沒看到荀,想來應該在別處。^^首發?君?子??堂?^^荀令君可是個重視民生的官員。
街道上地士兵雖然不見得認識張遼,但青州牧的軍旗他們還是認識的,這些士兵紛紛停下向戰馬上張遼行禮。張遼一邊回禮,一邊朝着司空府而去。倒不是他不想回家。對着曹操這樣的人,張遼時刻都是保持着謹慎小心地態度。
“哈哈,文遠終於回來了。某和奉孝、仲德這幾日還在擔心風雪太大會耽誤你回來的時日呢。”曹操在府中見到前來拜見的張遼高興的說道。
“怎麼會呢,我可是提前出門的,位地就是能趕回來陪清兒她們過年。”張遼拱手施禮道。曹操也是不拘禮法之人。^^首發?君?子??堂?^^在這種非正規場合,他們之間一項很隨便。
“啊哈,曹某險些忘記了,文遠是雁門人氏。自是不懼這樣的風雪。不過文遠說的那一萬精銳何在啊?”曹操笑着說道。不過他的笑容在張遼眼中怎麼看都覺得有點“奸詐”。
張遼也笑着回答:“主公,如今青州軍隊地士兵和軍官已經全部清點完畢,不過就是這一萬人的問題,如今遼的軍銜授予工作就此停頓,畢竟這一萬人是要調出青州的。現在這一萬人是否和其他青州士兵一起授銜,還要請主公決斷哦!”
這時候就輪到曹操感到張遼“可惡”了,不管張遼如何調出一萬人,這一萬人已經對青州的軍銜制度很熟悉了,甚至軍餉的樣式和新的軍禮服的樣品也在青州不是秘密。^^首發?君?子??堂?^^這樣一來。無論授銜之前還是之後將這一萬人調出青州。都會有後遺症,兩者間最多就是麻煩大小不同罷了。
看着張遼的笑臉曹操也有了揍人地衝動,但最終他還是無奈地笑着搖搖頭,“你啊!就知道給曹某找麻煩!哈哈哈!”說到這裡,曹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待曹操笑聲停歇,張遼正色說道:“主公確有振奮軍心、提高士氣之效,待到所有的軍服以及軍銜標誌鑲嵌到甲冑上之後,整個軍隊看上去就完全和先前不同。這不但有利於我軍。也能打擊敵軍士氣。主公若是不信。到過年之後親自去青州一觀如何?”
張遼現在是一點都不在乎他的這種軍銜標誌會不會在戰場上爲他的軍官招來災禍,他就是曹軍神箭手定點打擊戰術的始祖。如何會沒有準備。他已經爲軍官和士官們配備了作戰服、軍常服和軍禮服三種服裝,作戰服的軍銜標誌是用絲線繡上去的,在這個沒有望遠鏡的時代,也只有身邊地士兵能看清楚,敵軍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從一羣軍服和甲冑都幾乎一模一樣地軍人中找出軍官的。但是重新制作軍服和甲冑也是一筆相當巨大地費用,張遼現在爲了青州的財政,只能暫時讓軍官們繼續使用自己的甲冑,軍服倒是可以統一製作,但這也是青州軍至今還未授銜的原因之一。
“呵呵,文遠此言操當然相信,雖然操並未親眼見過,但卻能想象出以文遠之意整編後的軍隊列隊從操面前經過時的那種場景。嗯……卻是能使人情緒激盪,心潮澎湃。故而那一萬軍士就依然照青州新制整編,待他們到兗州時,也能讓其餘的將領們眼饞一番。也能省了操給他們下令的麻煩。”曹操笑道。
“高!以令威之不如以利誘之。遼敢言,那些士兵必會讓其他人耳目一新,就怕到時候主公的門檻要被踩破了。”
“就是這一筆費用不小啊!”曹操嘆道。
張遼也深有同感,他現在鐵甲不缺,麻布也不少,就缺少製作各種甲冑的牛皮,幸好幽州那裡已經恢復了戰馬和皮革的交易,只是數量尚未能滿足要求。
“主公,目前雖有些困難,不過總是能夠克服的,何況這些困難相對於士林的反對聲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張遼很是看得開,他曾見識過中國最困難的時候那些民衆們部分高低貴賤一併努力的歷史資料,對於自己眼前這點小困難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倒是士林對於軍士這一軍階的設立反對聲不斷,幸虧提前得到了管寧和鄭玄的支持,一人安撫青州公學,一人安撫青州士族,不但成功的消滅了反對的聲浪,還掀起了復古的思潮。
“哈哈哈!張文遠也有感到爲難之事乎?”就在張遼剛剛說完話,就聽見門口傳來郭嘉的聲音。
郭嘉進了屋門,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雪花,笑着向張遼走來。
“大冷天的你怎麼到處亂跑?”張遼笑着問道。
“你不也如此,從青州趕到兗州,這路可比我遠多了!”郭嘉立刻反脣相譏。
“你們就不能省點心,不要一見面就針鋒相對好不好?”曹操無奈的苦笑道。
“主公,讓他們二人碰上了不相互頂上幾句,那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來。^^首發?君?子??堂?^^”隨着話音,門外又走進來一個曹純。
“子和也來了。你和奉孝是約好的嘛,怎麼如此的準時?”張遼一回來就能見到這位素來穩重的好友也很開心。
“怎麼會?”曹純擺擺手,“我是聽到巡城士兵的報告,知道文遠回來了,就特意趕來的。怎麼樣,我的判斷絕不會錯,文遠一回來一準是先到主公這裡。“你倒是精明。那奉孝又爲何而來?”曹操扭頭問郭嘉的來意。
“我?”郭嘉笑道:“呵呵,雖非不約而同,卻目的相同耳。”
得!這位也是得到了張遼進城的消息而趕過來的。
“看來下回我再回來,絕對應該先回自己家去。”張遼自嘲的笑道。
“那我管不了,你只要跟我說說青州如今的崇古、復古的的風潮就成。”郭嘉嘴角一撇說。
“你呢?”張遼沒理會郭嘉,而是扭頭問曹純。
“呵呵。我不管什麼崇古還是復古,我就想知道,若是按照青州的軍銜評定標準,我究竟該是中郎將還是將軍?”曹純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張遼呆住了,瞪大了眼睛不知該說什麼。
曹操看到張遼的楞樣,哈哈大笑:“文遠啊!你這就叫作繭自縛,自討苦吃啊!哈哈哈!!”
“文遠,我雖然能得到你們那裡的詳細情報,可很多細節也並不是太清楚,而且這個風潮純屬是你以復古的名義爲軍制改革開道而引起的,你的和我好好說說。”郭嘉雖然如今偏重於軍事,但還是文人,對於上古時代制度和先秦諸子的理論的大討論也是心癢不已。
“文遠,你還是先和我說說你們那個軍銜評定的事情吧,子廉都和我爭了好些天了。我們早就等着你回來,估計這會兒子廉也該到了。”曹純也急不可待的說道。
這人吶還真不經說,曹純話音剛落,曹洪真的就推門而入,這讓曹純頓時說不出話來,而曹操、張遼和郭嘉卻笑的前仰後合,到讓剛進屋的曹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站在那裡直饒頭,不知是自己那裡出錯了。等到曹洪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立刻又和曹純爭執起來。
曹操無奈的說道:“看看,先是你和奉孝,然後是他們兩個。我這司空府今日都要被你們吵翻了!”
張遼忍着笑,上前將爭得性起的曹純、曹洪分開,說道:“你們也別爭了,這都快過年了,爭爭吵吵很好玩啊!一會兒都去我家,一塊吃頓午飯。一來咱們聚聚,尤其是子廉,有些日子沒見了。二來咱們邊吃邊聊。”張遼說着,扭頭對曹操和郭嘉說道:“主公和奉孝也一同去啊,我還有事要請教你們呢。”
“好!好!(同去,同去。)”幾人立刻應道。廢話,張遼家的菜可是一絕,他們早就等着這個機會了。
“行!那我就先回家了。這得準備啊!準備過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