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將軍!”張方起身後再次向張遼一躬身,然後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張軍候,不知你此次前來見我是爲了何事?”張遼溫言笑道。
張遼這話問的實在是讓張方無話可說,然而人家的地位放在這邊,能讓他這樣一個軍候登堂入室,還有個座位,無非就是看在他父親張燕的面上。況且先開口者落下風這一點他張方也不是不知道。雖然心中不快,但張方還是不能表露出來,而且還得主動地回答問題。
“回稟將軍,末將此次是奉了我家平北將軍之命,前來與將軍接洽幷州諸軍整編及幷州軍改中涉及我軍的事宜的。”張方早就得到了張燕的嚴命,在張遼面前絕對不能耍滑頭。
“原來如此!”張遼嘴角微微上翹,“張平北準備如何參與軍改啊?”
“回稟將軍,。我家將軍還說了,此事全憑將軍與大公子主持,全軍將士絕對聽命行事!”張方說完便站起身,從身上掏出一摞紙交給迎上前來的張新。
,不由得爲自己改進了造紙術沾沾自喜,若非如此,此時他面對的應該是一大車的竹簡,那玩意即便是搬進屋子也會將人累得半死。
“張平北態度倒是很堅決。唔……”,擡頭對張方說道:“張平北能如此識大體,顧大局,我很是欣慰,主公那邊我是絕不會對張平北吝於讚美之詞的。不過軍改一事並非我一人能決,除了尚有大公子之外,曹洪將軍和平北將軍的意見也是要通盤考慮的。畢竟此次軍改並非是爲了消滅異己,而是要整頓全軍,使得全軍上下真正成爲一個整體,一個國家武力的象徵。所以此時我是不能給你什麼明確的態度,待我與大公子他們商量後才召你前來。你看如何?”
“,不得有任何違背之舉。故將軍有命,末將無不從之。”張方朗聲回答。
,只不過這個父親見上司在他心目中應該地位極高,所以張方即便有所牴觸,也依舊嚴格的執行着張燕的命令。
對於張方的情緒張遼並沒有生氣,,這也足以證明這個出身黃巾,卻讓無數將領吃癟的將軍還是很有些真才實學的。對於這樣的人,張遼一貫是在沒有直接衝突之前抱以尊重態度。學習一切自己沒有的優點是張遼能夠快速適應這個時代的訣竅。
,曹昂便和曹洪先後趕到了張遼這裡。
“大公子,子廉,張燕看來已經不會再給咱們添麻煩了。現在只要解決了上黨、太原這三萬軍隊,幷州之事便解決了大半。”張遼說道。
“好啊!張燕能夠讓咱們省省心倒也不錯,否則那裡聚集着七萬士卒,還有三十萬與其關係密切的百姓,一旦出事可不是好玩的。”曹洪雖然不喜張燕,不過能省點力氣也非壞事。
曹昂沒有附和曹洪的話,卻思考了片刻後說道:“姑丈,叔父,張燕能將其長子派來其人之誠意昂也不會質疑。然黑山軍畢竟是出自黃巾,當年黑山軍也曾與父親和姑丈、叔父交戰,若說張燕之下皆願無條件接受改編昂卻是不信。”曹昂字斟句酌的說道。
“也對!黑山軍雖說與袁本初仇怨最深,可咱們的手中當初也沒少了黑山軍的人命。那張燕在上表投靠主公後又不願率軍依附鄴城,反而屯駐滷縣,估計也有這方面原因吧!”曹洪也皺起了眉頭。
“三十萬人呢!意見不統一纔是正常的。若是此事張燕告訴我他的麾下衆口一詞的要求我們卻整編他們,估計我會立刻扣下張方,然後讓子廉給我兩萬精銳,然後我再行文代郡、雁門郡,命兩軍太守出兵滷縣,最後自己帶着兩萬精銳去滷縣找張燕喝茶。”張遼說道。
“唉!”曹洪聞言一聲輕嘆,“想那張燕,自黃巾起時,便聚合鄉野少年爲羣盜,在山澤間與官軍攻戰。後來回到其家鄉真定,部下已逾萬餘人。其時適逢博陵張牛角亦起兵呼應張角作亂,自號將兵從事,與燕合軍一處。張燕以張牛角的衆人所望而推牛角爲帥,張牛角亦在廮陶一戰被飛矢所傷中,被創而死之前命部下奉張燕爲帥,那時原名褚燕的他才改名張燕。此後張燕率軍與太行山爲根基,與河北諸侯大戰,那時便是袁紹、公孫瓚合力亦未能將其剷除,反倒成全了張燕的名聲。於是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內等地黃巾餘孽與乘亂造反者皆於張燕相通,其小帥孫輕、王當等,各以部衆投奔張燕,最盛之時,張燕部衆近百萬,號曰黑山。這便是黑山軍的來由,也是張燕能夠在路線安穩待至今日的原因。不過就是無人想因爲攻伐張燕而無故受損。”
曹洪所說的這些張遼基本上都知道,畢竟他也是這個時代的親身經歷者之一。不過曹昂那時候還是個懵懂少年,雖然也隨軍行動,可是對於這些事情基本上是不關心的。如今聽曹洪這麼一說,曹昂卻對張燕對了幾分好奇。
“如此說來,這張燕不但才能不凡,卻還是子龍將軍的同鄉啊!”曹昂好奇的說。
“常山真定並非只有子龍與張燕,還有兩員大將亦是赫赫有名啊!”張遼笑道。
“還有?他們現在何處?”曹昂一時沒想到張遼所說之人是誰。
不過曹洪卻不會忘記,“子修,文遠說的是袁紹麾下大將顏良、文丑,他們二人亦是真定人氏。不過卻在白馬一戰中死於同爲真定鄉親的子龍手中,也不算辱沒了真定的名頭!”
“啊?”曹昂顯然沒想到答案竟是這個。
“文遠,張燕既然有此態度,咱們應該如何回覆?”曹洪沒管曹昂的驚訝,只是向張遼詢問着如何迴應張燕的表態。
“子修,你意如何?”張遼是徹底決定要放手讓曹昂鍛鍊了。
“昂此時想到了姑丈在平原大戰時說過的一句話。”曹昂現在也越來越喜歡張遼這種不正面回答問題的習慣。看來不走尋常路確實是年輕人的最愛。
“哦!”張遼和曹洪對讓曹昂記憶至今的話很有興趣。
“姑丈說袁紹的兵若是捨得死,我就捨得埋。”曹昂笑道:“如今對張燕,昂的意見是張燕只要捨得降,咱們就捨得收。雖然總人數有三十萬,倒是往原本不過一個小縣的滷縣成爲了上縣,可雁門郡空地甚多,解決三十萬人並不在話下。若是雁門空地不足,不還有定襄郡和西河郡嘛。”
“爲何不提太原郡與上黨郡?”張遼笑着問道。
“摻沙子雖然是個好辦法,可是沙子太多,對咱們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
張遼一聽曹昂如此說,嘴角翹起的弧度就更加的大了。太原郡如今是王家一枝獨大,但是在曹洪這些年的培植下,除了那些原本就植根於幷州的家族之外,有被曹洪扶植起兩個沒落的家族。現在王家與那些幷州老牌家族,再加上新興家族,整個一個微縮版的三國大戰。等剷除了那些死不悔改的老牌家族之後,元氣大傷的幷州衆多家族便只能夠和那些新興的家族抱團方能抵抗王家。而他們之間的不和也註定他們不可能再短時間裡繼續發展壯大。那時候軍方勢力便成爲了坐山觀虎鬥的卞莊,隨時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來調整幷州的局勢。而此時若是將張燕的黑山軍勢力引入太原,那三國大戰便會成爲四國混戰,而黑山軍也算是軍方的外圍體系,裁判加入了比賽,那這結果就撲朔迷離了。而將黑山軍消化在雁門、定襄兩郡,卻能夠用張家來壓制黑山軍體系。至於西河,那就是讓黑山軍去和南匈奴爭奪地盤了。曹昂能夠這樣算計,足見其功力已經有了大幅提升。作爲張遼默認的曹操接替人,這自然讓張遼爲之欣喜。
“子修成熟矣!”看到張遼的笑容,曹洪即便是沒有再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此時也知道了張遼對曹昂的謀劃應該是很滿意的。做爲叔叔,自然是要不吝誇獎的。
“不錯!如此安排確實比較合理。不過單就這一個方案卻不足以應對,還需要就可能的幾種變化在制定幾套備用的應急預案纔是。”張遼雖然對曹昂很滿意,卻也時刻記得要避免捧殺的情況出現。
“姑丈的教誨昂銘記於心。請姑丈稍待一日,明日昂必會交給姑丈完整的預案。”曹昂對張遼的態度也沒有不滿,張遼在任何時候都要求自己的部下對可能發生的變化要儘量提前制定應急預案的,這一點從張遼治軍和組建樞密司便能夠看出來。這本就是一件好事,曹昂又如何會對此不悅。
“既如此,那咱們明日便晾晾那張燕的兒子,後日再召他面談如何?”曹洪說道。
“正因如此!主動權決不能鬆手!”張遼最喜歡的就是掌握主動權。
“姑丈與子廉叔叔皆是算計高手,昂開始爲張燕和那個張方擔心了。”曹昂恭維道。
“且看看張燕的繼承人氣度如何,這也算一個需要考慮的因素。”
“文遠,你倒是事事都要算計,我也贊同子修之言,張燕實在是不該讓自己的兒子來找你啊!”
“滾!你這隻知道計算金錢的守財奴!”
“哈哈哈!有本事你說聲今後一輩子不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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