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今日全軍做好準備。明日卯時造飯,辰時正開始攻城!未時正之前,我要坐在房陵正堂!”回到軍帳後的張遼立刻召集部下並下達了命令。
“諾!!!”衆人齊聲應道。
張遼如此着急攻擊房陵,一來是他迷惑荊州軍的任務已經結束,無須顧忌曹洪的他自然可以選擇合適的動作。第二也是因爲襄陽城已經向房陵派出了先後派出了三萬人馬,加上原先房陵城的兩萬大軍,張遼只要擊敗房陵守軍,就實際上讓襄陽損兵五萬。這可是有力的削弱了襄陽的有生力量。而且此時攻城也是爲了讓曹洪的消息不至於給自己造成麻煩,張遼可不相信劉磐、廖立在得到曹洪出現在南郡的消息後不會聯想到自己這裡的真實兵力。
“將軍,不好啦!曹軍又要進攻啦!”第二日清晨,天色剛矇矇亮時,劉磐便被院子中這一聲淒厲的叫喊給驚醒了。
“慌什麼!主公援軍已到,我軍這些日子亦無攜帶,讓將士們照平常的準備就是!”劉磐披上外衣將屋門猛的拉開後對着院子裡大喊大叫的親衛一頓訓斥。
“將軍,此次似乎有所不同啊!”那親衛可是給這劉磐從長沙過來的,除了實力不俗和忠誠之外,還全部接受過黃忠的調教。曹軍今日的舉動與之前十餘日毫無分別,但是軍陣中那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氣勢卻不是一般的軍人能夠分辨出來的。
“哦?”劉磐知道他的這個親衛絕非會大驚小怪的人,必然是真的有變化“走!去看看!”劉磐立刻快速的穿上衣服,又讓人拎起鎧甲、頭盔和他的兵器,帶着衛隊向城西趕去。
蒯祺那邊此時也接到了消息。蒯祺也在納悶,難道曹軍已經休整完畢了嗎?難道是因爲曹軍的增援到了?但是據蒯軍觀察,那些士卒全都是戰鬥力低下的郡卒,或許與房陵守軍差不多,可是聯繫到張遼軍的真實數字,這些兵力並不能讓張遼軍的實力提升多少啊?而且蒯軍回報說曹軍中的蒯家人已經失去了聯繫,應該是被發現了,如今他們也對曹軍內部的實情一無所知了。
“將軍,曹軍又要進攻了嗎?”接到消息的廖立也趕到了城西。
“看吧!這一次與前些日子確實有所不同啊!”劉磐很是憤怒。
城外的曹軍隊列整齊,雖然缺少了數千騎兵,但是得到了主將未時正之前必須攻克房陵的命令,早就被原先的遊戲“折磨”的有些麻木的精兵悍將們立刻振奮起了心中的血氣。步兵的緩步前進雖然沒有騎兵那般的驚天氣勢,可是一片沉默中傳來的齊整的腳步聲卻給房陵城頭的荊州軍士卒一種莫大的壓力。
“弩車準備!”
“投石機準備!”
“長弓兵準備!”
就在準備攻城的步兵接近城頭防禦武器的射程之前,曹軍後陣傳出一聲聲命令。隨着命令的下達,一陣弓弦的響動,長弓兵、牀弩的弓弦被拉開,投石機也被設置在待發狀態。
房陵城頭,荊州軍將領也在不斷地來回走動這,鼓勵着自家士兵的心氣。“弓箭手在敵軍進入射程之後開始漫射,盾牌兵準備抵擋曹兵的弓箭。”
這時候荊州軍還不知道曹軍不但將隱藏着的牀弩統統搬了出來,還擁有了漢中太守滿寵緊急支援的十架投石機。同時張遼也放開了禁令,曹軍的炸藥武器在隨縣現身後,將再一次在房陵城展現它的威力。
“停步!”曹軍步兵的第一排中一名軍官舉起右臂發出停止前進的信號。這裡是荊州軍弓弩的射程之外,雖然進入了投石機的射程,但是曹軍需要找到房陵守軍投石機的位置。對於可能的危險,張遼也做好了準備,這些士兵的隊列中都帶着表面包上青銅防護層的巨型櫓盾。雖然這種盾牌需要十餘名士兵才能舉起。可是數十面、上百面盾牌串聯起來,卻能夠將所有的士兵統統保護起來。
“弩車,一發試射!發射!”
“嘣!”的一聲響,一支巨型弩箭飛速向房陵城射去。狠狠的紮在房陵城門上方的城牆中,箭頭深入城牆足有二尺,尾部還不停的顫動着。
“牀弩?曹軍還帶着牀弩!”劉磐自然不會不認識,荊州水軍中也有這種裝備。面對着牀弩的巨大威力,他們原本準備的只能夠防禦常規弓弩的盾牌就成了擺設。
“試射結束,仰角上調一度,準備發射!”牀弩指揮觀察了試射的結果後命令調整射角。
“步兵!舉盾!”這時,停住腳步的曹軍步兵也接到了指揮官的命令。
“嗵!咣!”前部三千準備攻城的步兵方陣中突然舉起三百面閃着青光的巨型櫓盾,在盾牌的背面,有十二個把手,可供六到十二人將盾牌舉起,這正好將一什士兵全部遮住。
“前進!”櫓盾舉起後,步兵向房陵城下邁步前進。
“撞車前進!”隨着步兵的行動,經過重修加固的衝車也被車內的步兵向房陵城下推去。
“投石機準備!”投石機並沒有向牀弩一樣試射,因爲投石機的拋射物這一次並不是石頭,而是如夏侯惇攻擊隨縣時使用裝着炸藥的陶罐。這是用來大量殺傷守軍士兵的,張遼可不像戰後像夏侯惇那樣重修城牆。所以這些投石機除了兩架準備消滅城內投石機的班組之外,其餘的都在距離城牆的最大射程線上。他們只要保證拋射出去的炸藥不要在自家步兵登城前落到城外就可以了。
“唉!若非炸藥製備不易,如今更多的還是火藥,我又何必如此麻煩?只需要在城牆上挖出溝槽,便可用炸藥將城牆摧毀啊!”張遼看着士兵們按部就班的動作,心中暗想。
“長弓兵,放箭!”曹軍的箭陣向房陵城射出上千只羽箭。
“舉盾!”房陵城頭的荊州軍士卒大聲喊着。
在之前的十餘日的攻防戰中,曹軍不止一次的用箭陣折磨着荊州軍,也使得荊州軍如今對如何防禦箭陣並減少傷亡有了很深的心得體會。
“公淵兄,不能再等了!曹軍明顯是有所準備,連弩車都拿出來了。若是再不讓投石機發射,那些步兵就該到城下了。弓箭對他們的盾牌無效啊!”劉磐急了。
廖立也明白今日不比往常,“好吧!我這就讓投石機反擊,絕不能讓曹軍得逞!”廖立說完便轉身匆匆離去。
“把火油和柴草扔下去!點火!”劉磐被曹軍的準備嚇到了,明顯包着一層青銅的櫓盾絕對可以擋住箭矢,而牀弩的威力甚至可以射穿一尺厚的船板,一旦牀弩配合長弓掩護步兵攻城,房陵城頭將重現十餘日前的一片血腥,不,甚至是屠宰場!劉磐不敢賭博,不能讓自己的士兵在應付着曹軍威力巨大的牀弩時還需要阻止敵軍的登城。
但是就在劉磐下達命令的同一時間,曹軍的牀弩也調整好了角度,隨着指揮軍官的一聲令下,二十支巨型弩箭自牀弩上猛地射出,直射向房陵城頭的守軍之中。
張遼看得清楚,二十支弩箭皆是扎入了敵軍隊列,不僅每一支弩箭都至少洞穿了兩名守兵,其中十餘支弩箭那巨大的衝擊了甚至還將他們的屍體帶到了半空中,再狠狠的摔落在地。剩下的弩箭卻因爲製造上有所缺陷,在洞穿敵人後便發生了發行性改變。原本直射的弩箭打着橫扭轉起來,粗大的箭桿狠狠地抽在躲閃的敵兵身上,造成了不亞於自己同伴的殺傷力和震撼力。
“天吶!”躲在安全之處的劉磐被震住了,荊州軍的士兵也被驚呆了,就連他們的動作也暫時停了下來。
但曹軍卻不會停止腳步,他們趁着城頭的敵軍震驚的時機,努力的向城牆衝去。
“別愣在那裡,阻止敵軍登城!”劉磐率先清醒過來。
劉磐的大呼驚醒了呆住的士兵,他們紛紛擡起油鍋,抱起柴草,準備向城下扔去。但就在他們剛剛離開盾牌的保護時,持續不斷的箭雨便將十餘名守軍士兵釘死在城牆上。
“豎起雲梯!弩兵掩護!”曹軍的步兵已經趕到城下,輔兵們接過盾牌,架設起雲梯。他們陣中參與配合作戰的弩兵則從盾牌的的掩護下閃出,舉起弩機向城牆上發射弩箭。
“嗵嗵嗵!”此時就聽到房陵城中傳來極深悶響。
曹軍軍官早有準備,大聲喊道:“敵軍投石機,準備碰撞!”
曹軍輔兵頓時涌手緊緊的握住櫓盾的把手,準備迎接與石頭的碰撞。
“鐺!”“哐!”“咣噹!”“嘭!”
連續不斷的悶響,這是守軍在用投石機攻擊曹軍的步兵盾牌陣。這時房陵城頭也因此而失去了弩箭的威脅顯得活躍起來。雖然還有長弓兵的威脅,但城頭上的士兵也能尋機向城下拋砸石頭、巨木和油料、柴草。
“趕緊確定敵人投石機的位置,打掉它!”張遼見到攻勢受阻,瞪着眼睛命令道。
“嗚嗚嗚嗚嗚!!”此時曹軍陣中突然響起一陣號角聲,這是曹海在發出命令。
長弓兵這是突然停止了射擊。並保持着陣型向房陵城逼近,曹海這是要以箭陣延伸來掩護步兵了。
“曹海瘋了嗎?”曹泰顯然有些不明白曹海的舉動。
“慈不掌兵!你們也得記住!戰場上的東西,你們多學少說!”一旁的曹彰悶聲說道。他沒有被張遼許可雖龐德出戰,如今心中還有些鬱悶呢。
張遼皺起眉頭,扭頭喊道:“讓投石機發射!房陵城頭的那羣螻蟻我看着就討厭!”
雖然同是同胞,張遼此時可沒有仁慈之心,他需要首先考慮減少自己的損失。
接到命令的曹軍投石機立刻將一個個陶罐用繩網吊在懸臂上,那個活結可以保證懸臂拋射時繩索主動脫離。“刺啦”一聲,陶罐上的導火線被點燃,“發射!”一聲怒吼,就聽到“嘭!”的一陣聲響。八個閃着火花的黑乎乎的陶罐向房陵城飛去。
“這是什麼?”劉磐知道曹軍的投石機,但卻對曹軍沒有投擲石彈感到奇怪。
不過一會兒功夫,劉磐就不需要奇怪了。
“轟!轟!轟!……”就在陶罐飛臨城頭的那一刻,導火線燃燒到了盡頭,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房陵城頭迸射出八團巨大的火球。
爆炸將無數的散碎陶片和陶罐中的碎鐵片迸射開來,讓城頭的守軍好好的接受了一次另類的“洗禮”。伴隨着一聲聲慘叫哀嚎,城頭上頓時露出數個血紅色的空當。
“不!”劉磐見到如此慘劇,不由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哀號。
“上!”城下的步兵可是清楚這種爆炸,他們在幷州和關中都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機會出現後,在場的軍官立刻把握住了這個絕佳的時機。
盾牌陣在雲梯兩邊分開,步兵們將圓盾套在手臂上,騰出手把着雲梯向上爬,另一隻手拿着繯首刀,準備着接下來的廝殺。
在他們的另一邊,撞車也沒有閒着,這一次他們沒有針對城門、城牆,他們的目標是城門與城牆的結合部。雖然城門被守軍用土石堵住,可是已經接到情報的曹軍知道,這些土石的高度不過是城門高度的一半,只要將城門撬開,步兵依然能夠衝進去。
“讓申家兄弟帶兵準備,一旦破城,我要他們立刻投入戰鬥!”張遼這一次出戰將軍營的防衛交給了留守部隊和降兵,而帶着申家兄弟的郡卒來到戰場。不過張遼是讓他們在破城後再投入戰鬥,申家兄弟也沒有意識到張遼有削弱他們實力的想法。
“確定目標大致方位了!”曹軍尚未發言的兩架投石機旁傳來一陣激動的叫聲。
“快!準備炸彈,將目標幹掉!”一旁的軍官在得到方位指示後立刻下達命令。
曹軍雖然數學計算可稱得上天下第一,但是卻依舊不能準確的計算出目標方位。這與張遼本身並不精通有關,也與如今製圖學、地理學依舊不算成熟有關。張遼已經從糜家船隊帶回來的書籍中找到了一部幾何書,張遼甚至懷疑這應該是歐幾里得的《幾何原本》,還有幾部被張遼懷疑爲阿基米德、畢達哥拉斯等學者的著作。其中的勾股定理和槓桿定理即便是不懂古希臘文字,張遼也能看明白。如今張遼就指望着能夠翻譯這些古希臘著作,讓中國也能留下系統的、嚴謹的科學體系。同時也能爲軍事提供一些有力的幫助。
“將軍,我軍上去了!”曹泰、曹馥等人雖然受到了兄長曹彰教訓,但年輕人的跳脫脾性讓他們見到步兵登上房陵城頭時依舊歡呼起來。這一次張遼可不會留情收兵,他要的就是房陵城。
“轟!”“轟!”……
在步兵登上城頭的同時。八架掩護步兵的投石機立刻調整了射程,他們也加入到攻擊荊州軍投石機的行列中。雖然荊州軍投石機給曹軍的攻城部隊製造了不少麻煩,有近千名曹軍士兵傷在城中飛出來的石頭上,但隨着曹軍投石機的反擊,荊州軍的投石機漸漸銷聲匿跡了。一聲聲爆炸聲在城中不斷響起,曹軍投石機的發射速度遠遠超過荊州軍,而荊州軍投石機笨拙的移動速度也讓他們無法及時擺脫曹軍的攻擊。
“咣!”房陵城門處又發出一陣巨響,之見房陵的城門突然間倒了下來,狠狠的砸在堵着城門的撞車上。幸好這幾輛撞車都是經過加固的,這纔沒有發生悲劇,但也讓撞車內的曹軍士兵被砸的昏頭昏腦。
“後續部隊衝上去!”張遼見狀立刻大聲喊道。
“全軍衝鋒!”曹海也見到了戰機,立刻下達了全面進攻的命令。
長弓兵的箭陣早就停止了射擊,他們聽到曹海的命令,立刻一分爲二,向戰場兩邊閃開,爲後面的部隊讓出進攻的道路。
還沒有登城的步兵也放棄了攀登雲梯,立刻轉向攻擊城門。就在房陵守軍正要搬運土石堵住城門時,爬上土堆的曹軍弩兵擡手就是一頓箭雨,爲戰友掃清了道路。當他們閃到邊上繼續上弦裝箭時,他們身後近千名步兵紛紛翻越過土堆,從城門處攻入房陵。
“將軍!破城了!”後方的文武官員興奮地叫道。
“申耽、申儀!跟着曹海,給我衝!”張遼扭頭大喊。
破城後的待遇無須多言,申家兄弟早就等着張遼的命令了,聽到張遼的喊聲,申耽、申儀兄弟在馬背上對着張遼一拱手,帶着自己的六千郡卒便追着曹海的腳步向房陵衝去。
“將軍,城中可還有蒯家公子啊!”蔣濟見郡卒們臉上興奮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擔心。
“哼!不用擔心,趙虎不也上去了嘛,他的任務就是護住蒯祺和房陵府庫。若是申家兄弟敢亂來,本將軍正好動手!”張遼冷冷的說道。
“殺啊!”曹軍將士如今士氣大振,房陵城已被攻破,他們如今要做的就是將守軍殲滅或者俘虜,再不行也要將敵人驅逐出去,徹底佔領這座城池。
“將軍快走!”劉磐的護衛保護着劉磐和廖立在潰軍中向房陵東門退去。
“軍叔,城破了嗎?我們是否也要出城?”蒯祺也接到了消息。
“公子放心,老僕已命人守住大門,那位張遼將軍不會爲難公子的。反倒是出城危險頗大。”蒯軍神色鎮定的阻止了蒯祺。
“好吧!”蒯祺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會得到優待,沒有了後顧之憂的他氣定神閒的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