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韶安站在警察局簡單的露臺上，吹着午後難得帶着一抹涼意的微風，抽完了一根菸。
等身上的煙味兒都散掉了，掐滅了菸頭，他才掏出手機。
沒有一個電話，也沒有短信。
其實，他根本沒有留給舒茜手機。
可，如果她真想要找他的話，不管是張嫂，還是劉姨，甚至門口保護着她的保鏢，他們每一個人的手機都可以打電話給他。
菲薄的嘴脣緊抿了兩秒，最終，不動聲色，又苦澀無比的笑了。
下一刻，收起手機，高大修長的身子已經轉身回到了警察局二樓的走廊上。
“……那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勾引別人的男人，做小三還爬上了正室的位置上，她傷害別人的時候你們警察怎麼不管管？你們不管，就只能我自己來幫她了！”
“孫少，你這是犯法的！”
“犯法？”孫嘉墨冷笑，“當小三拆散別人姻緣怎麼就不犯法了？你們知道她拆散我妹妹跟莫韶安的時候用了什麼手段嗎？我現在這，也不過小小的懲處了她，還算不上厲害！”
“但孫小姐當初跟莫少並沒有任何被法律所保護的關係，要說舒小姐破壞了他們，沒有任何法律證據！”
“呵……”
彷彿知道他再說下去也不會再有任何站得穩腳跟的藉口和理由，孫嘉墨長長吸了口氣，接下來的聲音更像釋然：“那既然這樣，按照泄露病人隱私的罪行來告我呀！”
楊鈺和孫嘉墨的口供應該統一了。
站在辦公室門口，聽着裡面傳出來一陣激烈對話聲的莫韶安眉眼黑沉，暗暗的想到。
可與此同時，聽着裡面彷彿並沒有因此而多多少慌張的孫嘉墨的聲音，與剛剛初出現在警察局，整個人好像熱鍋上的螞蟻的孫嘉墨，似乎，讓他又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剛纔看見他的時候那麼激動，可現在當所有的罪責落在了身上，卻彷彿並沒有一開始那麼害怕了。
他不害怕……
是認命了，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自保的證據。還是因爲其他？
靜默的站在門口，高大的身軀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可就這麼靜默的空氣，卻好像讓莫韶安感覺到了有一抹異樣的氣氛，在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時空裡，靜默、卻肆意的流淌着。
“莫韶安，你欠我妹妹的，我一定讓你連本帶利的償還！”
不知道什麼時候，屋子裡的審問結束了。
楊鈺因爲解除嫌疑，至於罪責，等接下來判定就算結束，所以可以提前離開警察局了。
路過門口，看見莫韶安的時候她沒有吭聲，明顯的剛纔的對峙還是讓她情緒十分低落。
而等莫韶安視線從楊鈺身上收回來，轉身剛準備進門，孫嘉墨就剛好也從裡面出來了。
與楊鈺對莫韶安複雜的情緒不一樣，孫嘉墨一看見站在門口的莫韶安，眸底除了一抹難以讓人覺察的釋然，還有一股厚重的憤恨。
莫韶安只微微挑了挑眉，沒有開口，看着警察帶走了他，才轉身進門。
“孫少，都承認了。”李局正在看孫嘉墨和楊鈺剛纔對峙的材料，看見莫韶安進來，就將剛剛孫嘉墨的口供遞給了他，“莫少，你可以先看看，還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
口供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但看着那份與楊鈺完全相契合的口供，上面孫嘉墨對自己的罪行也供認不諱，卻更加讓莫韶安感覺到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孫嘉墨很憤怒。
但，他是不是招認得太容易了些？
容易到，讓他都感覺有些匪夷所思，好像，刻意在掩蓋其他事實的真相？
“莫少？”
李局在旁邊看着莫韶安冷漠側臉上的表情，好半天沒有等到他有任何動靜，便輕輕喊了一聲。
莫韶安回過神來，看了李局一眼，“審問的過程很順利？”
時間，從他剛纔出去，到現在，似乎也沒有多一會兒。
李局全然沒有覺察到莫韶安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聞言只頓了頓，很快點頭，“很順利，孫嘉墨大概知道我們找他什麼事情，開始還不願意承認，但跟楊鈺那麼一對峙，很快就承認了。”
人證就在面前。
可，畢竟也只是個人證。
要是孫嘉墨死咬住自己根本沒有做這樣的事，到時候以孫家的背景，想要顛覆一份口供，並不是多艱難的事情。
“那李局對於這個案子，現在有什麼看法？”莫韶安暗暗的想，聲音不動聲色，面色更是沒有什麼改變。
李局愣了愣，很快從剛纔的輕鬆中凝神出來，眯着一雙眼睛看着莫韶安：“莫少，你的意思是……”
莫韶安凝思。
李局似乎不願相信，但對上莫韶安漆黑的眸子，他仍舊無奈的說出來：“這案子還沒法結？”
按理說，莫韶安對於自己的罪行也供認不諱了，那麼這案子，到這裡就算徹底的完結，沒有再以後了。
“這個案子可以結了。”
“那……”
“李局沒有覺得孫少今天的表現，有問題嗎？”有了懷疑，莫韶安也沒有隱瞞的提了出來，“雖然我目前沒有任何證據，但我建議，最近關於我太太的疑問，可以從孫少手上着手！”
莫韶安的聲音到了後面就變得有些斬釘截鐵了，至少聽得李局不敢置信，瞪着一雙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這……這怎麼……”
“暗地裡調查，如果需要配合的地方，我會全力配合警察。”莫韶安說。
近期舒茜的疑問，除了病例被誰泄露的以外，就只有……車禍了！
李局汗顏，額頭上因爲激動滲滿了細汗，“行，既然莫少都這麼說了，這件事我一定親自跟着，不調查出個水落石出，我不會罷休！”
“勞煩李伯伯了。”
莫韶安神情微微鬆緩了一點，瞬間連稱呼也變了，但從他口中出來自然而然的稱呼，卻讓李局神情又變了變，臉色有點愧疚難看：“莫少，這件事是我沒幫上什麼忙，真是愧對老爺子曾經對我的栽培。”
莫韶安扯了扯脣，“李伯伯這些年的作爲爺爺都看在眼中，他也很欣慰。”
“是，我改天抽空去看看老人家。”
莫韶安也沒有拒絕，跟李局客套了兩句，就出了警察局的大門。剛剛坐進車子裡，手邊的電話也打了出去，“孫嘉墨最近都接觸過哪些人，儘快幫我調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