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澤挑了挑眉頭,戲謔地說道:
“你來找我,不就是爲了搞清楚你爲什麼能悟出破限技的麼?”
乙江聽到這裡,臉色一白,腳下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金紋在壁穴外偷偷瞥了一眼,立馬錶情凝重地轉過身去,靜靜地看向遠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仲澤在金紋轉身時,似是心有所感地擡頭望了過去。
隨後他轉過頭對乙江繼續說道:
“莫名的親近,無法提起的刀劍,心中的仇恨在一點點消失,甚至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我說的對麼?”
仲澤說完,乙江一下子癱軟在地上,神情恐懼,顫抖着說道:
“原來你真的都知道!”
“是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對不對?不然的話,以我的天賦晉級二階尚可,但要悟出破限技沒有數十年時間根本就不可能。”
“還有那個該死的親近感....”
說到這裡,乙江猛然站起身來,眼神希冀地問道:“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確定?”
“若是放過你,你的天賦會瞬間打回原形,你悟出的破限技將再也施展不出來,你修行的速度將會比之前更慢,你的意識會受創,悟性會降低....”
“這些你要是都能接受,放過你其實也沒什麼。“
仲澤淡淡地看着乙江,神色嘲弄。
乙江不同於火燕,他是在重傷垂死之時被埋入牧種,又因爲是仲澤第一次製作埋入,牧種內蘊含的仲澤意識較多。
這使得他在晉級後,能明顯感覺到自身的變化和對仲澤的親近和吸引。
就像是親人間的血脈聯繫一般,想擺脫也不可能。
而且這種本源上的疊加,對天賦不好的乙江來說,無異於天大的機緣,代價就是自由。
“我明白了....”
乙江苦笑一聲,神情彷徨失落,半晌後他衝仲澤深深地行了個禮,低聲說道:
“我是血神教在此地的行走教徒,也是毒龍殿大長老的親外孫,以後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吩咐便可。”
“但那本血人經牽扯到幾個大人物間的博弈,即便是我,若是拿不回也離死不遠。”
“所以無論你想要我做什麼,得先讓我活着才行。”
仲澤神色一怔,他原先也猜測這本血人經牽涉到血神教的內鬥,但此時看來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麻煩。
這種教會的事情,只要粘上一點就會麻煩不斷。
只是這段時間他一心撲在陣道演算上,血人經並未多看也未記下,就這麼讓乙江帶回去心裡不免有些可惜,他對其中記載的一些試驗內容一直都很有興趣。
想了想,仲澤說道:
“乙海對我發懸賞一事,與血神教有關嗎?”
“我與乙海的關係比較複雜,簡單來說,懸賞是他爲了噁心我故意爲之,與血神教無關。但是因爲我的身份,血神教逗留在三城的行走教徒們肯定會猜測原因。”
“若是時間久了,我再不把血人經送回,恐怕會被他們查出一些端倪。”
仲澤明白乙江說的都是實情,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將血人經再留一段時間,這種涉及修行傳承的東西,未記下就送出去,他實在不捨得。
“到芒城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你找個理由與我同行,途中我將內容記下,然後你可拿去交差,如何?”
乙江聽罷眼神微微一閃,隨即他看到仲澤似笑非笑的表情時,
心中一震,立馬知道怕是瞞不過去。仲澤留在他身上的手段太過詭異,像是能看透內心一般。
乙江神色抱歉地咧了咧嘴,語氣沉悶地低聲說道:
“此時鬼坊中惦記你的人很多,金甲鼠王現身與你一同,周圍有實力的族羣斷然不會放過這個千百年難遇的機緣。”
“你這趟回芒城的路程並不輕鬆,我不太適合跟隨,不過三個月後到芒城卻可以。”
“呵....恐怕惦記鼠王和我的族羣裡,你蛇紋人佔首位吧?”
仲澤譏笑一聲,直接挑破,然後繼續說道:
“只要船沒問題,他們願意跟着就跟着吧,一羣沒有三階坐鎮族羣的小族能有什麼能力去抓鼠王和我。”
“血人經的事就先這樣吧,你到了芒城我自會尋你,你先回去吧。”
乙江神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仲澤在乙江離開後,面色變得非常難看,他嘴上說得輕鬆,可他知道最大的麻煩馬上就要來了。
小族不可怕,即使來再多,沒有三階保護,在行船後面跟不了多久自會散去。
他怕的是剛剛乙江在腦中閃過的一段信息。
蛇紋人對金甲鼠王是非捉不可!
金甲鼠王的價值太大,大到蛇紋人根本就不願放手,就算自己抓不到他們也不能眼看着鼠王落入別人手中。
好在蛇紋人爲了避免出現意外,特意加快了清理船塢的速度,又給了他們一艘快船。
雖然此舉是爲了讓傳信的簇羣來不及調集人手,但無疑也間接地幫了仲澤幾人一把。
“必須馬上走!”
仲澤招呼上金紋和百一、百二兩個兵衛, 迅速向運樓下的船塢所在行去。
前幾日烽塔倒塌,引起鬼坊兩側峭壁震動有巨石落下,導致船塢受損不小。
經過清理,小型商船、行船通行無礙。
仲澤站在船塢前,冷眼看着攔在幾人身前的衆多異族船工和蛇紋人護衛,神色不耐。
鄭仙並未上前理論,他讓百一前去交涉,自己則站在仲澤側旁小聲介紹着情況。
“一艘小型半潛快船需要船工至少二十名,還有掌舵、修工等,總共是三十餘人。”
“蛇奎和蛇江都去了烽塔未回,現在鬼坊裡只有幾個管事,他們應是在刁難,故意不安排這些人上船。”
“船工名冊有嗎?”
仲澤揉了揉前額,頭疼地問道。
“有的,在百一手中。”
“既然有名冊,你們三人過去,將名冊上的船工強行押上船,誰不去殺了!”
仲澤冷聲吩咐身旁的三個兵衛前去幫忙,他則擡腳一步跨出數十米,來到船塢旁一個探頭探腦,實力在築體中期的老年蛇紋人身前。
“你是船務管事?”
老年蛇紋人神色一愣,本能回道:
“是,我是...”
未等他說完,仲澤一把將其提起扔到了嚷嚷不休的船工身前。
他不等趴在地上的老年蛇紋人起身,一步躍出狠狠地踏在管事肩膀上,然後掏出短劍對着腳下的管事來回比劃着,冷聲說道:
“叫到名字,有一人不應,砍一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