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聯盟總部,正殿中。
“拜見清虛老祖!”
真陽老祖、獨孤雁等人進入殿內,便齊齊躬身行禮,神色恭敬。
“諸位道友不必多禮。”
張耀端坐主位之上,笑呵呵的擡手示意。
等衆人都落座之後,他目光掃過衆人一圈,略微詫異道:
“獨孤天一道友,爲何沒來?”
獨孤雁起身,低聲道:
“回稟老祖,老祖宗他於七年之前,已經壽盡坐化了。”
“原來如此。”
張耀露出一絲恍然之色,頷首道:
“天一道友也算是福澤深厚,後繼有人。”
“獨孤家族在獨孤雁道友的手中,想必能進一步發揚光大,不負天一道友之望。”
“承老祖吉言。”
獨孤雁恭敬一禮後,才重新坐下。
張耀又和真陽老祖、三山老祖等人敘舊一番後,詢問起了黑淵上人、九華老祖、陳先和三人這些年的經歷。
在得知了是獨孤家,庇護了這三人之後:
“清虛道友……”
張耀和冥淵老祖對視一眼,後者主動神念傳音。
兩人商議幾句後,迅速達成了一致,張耀看向獨孤雁,開口道:
“我和冥淵道友,對獨孤家在危難之際雪中送炭,都深表感激。”
“滴水之恩,自當涌泉相報。”
“此後百年,這墨淵的一應產出收益,劃歸半成給獨孤家,不知獨孤雁道友對這份贈禮可還滿意?”
獨孤雁聞言,頓時驚喜不已,連忙起身假意推辭幾句後,便心滿意足的收下了這份贈禮。
整座墨淵在百年之內產出的半成,也就是百分之五劃歸獨孤家,這可比他一開始預想的報答要豐厚太多了!
別看只是區區半成,但這半成的收益,都要比現在獨孤家佔據的一切靈脈、礦藏、靈田等等的產出加起來,還要翻上好幾倍!
若沒有這樣大的利益,怎麼值得七宗聯盟大費周章的搬遷而來?
“這獨孤家真是好運道啊……”
真陽老祖、三山老祖等人,望着獨孤雁的眼神中也充滿了豔羨之色。
可這樣的報答,畢竟是獨孤家冒着得罪七宗聯盟、被滿門覆滅的巨大風險得來的,他們心中除了羨慕之外、也隱隱有些欽佩。
“冥淵老祖倒也真是捨得。”
張耀的心中,念頭微微閃爍。
按照他和冥淵老祖的約定,這座墨淵的利益是五五分成,他佔一半、冥淵老祖佔一半。
這樣的分配,基本還算是公平的。
畢竟後續關於墨淵的鎮守、開發、維護和管理,以及因此產生的一系列瑣碎事情,全都由冥淵老祖負責,張耀只需要坐享其成即可。
而冥淵老祖的那一半,當然也不是他一人獨佔,還包含了重建後的整個離淵派、以及依附於此的大墨本土勢力派系。
這一次劃撥給獨孤家的半成,就是從冥淵老祖的這一半份額中扣除的,不影響張耀的利益。
“對了。”
張耀的目光,最終看向了最後一位陌生的金丹修士:
“這位也是大黎的修士?”
天芒老祖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行禮,介紹起了自己。
十幾年來:
七宗聯盟強勢入主西南,產生了不小的動盪和混亂,而混亂就是向上的階梯,產生了大量的機會。
天芒老祖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是大黎的一個普通仙道世家出身,但天賦非凡、身具天靈根,一直以來都是默默蟄伏、等待機會。
直到七宗聯盟攪動風雲之後,他便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機會,在七宗聯盟和大黎幾大勢力間合縱連橫、左右逢源。
他因此得到了幾個關鍵機緣,從而一舉成就了金丹境界,成爲了主宰大黎修仙界的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
“其實我能成就金丹境界,更多的只是僥倖而已。”
天芒老祖非常謙遜,意有所指道:
“聽說大裕修仙界中,近年來風起雲涌,不光有本土的天驕崛起,還有外來者橫插一手,熱鬧非凡吶。”
“光是最近十幾年,他們便一連誕生了兩位金丹修士,彼此亦敵亦友,並稱大裕雙星。”
“哦?”
張耀眉毛一挑,微微笑道:
“那貧道還真要好好見識一番了。”
大裕修仙界的亂局,其實早在他預料之中。
當年翡翠神宮之戰後,大裕修仙界的金丹修士近乎死光,只剩下‘三煞道人’一根獨苗。
一家獨大,並一定就是好事,大裕境內的幾家金丹勢力驟然垮掉、大批門人弟子逃散,光是天煞宗一家也很難吞得下來。
這意味着許多往日裡被壟斷的功法、秘術、丹方等關鍵知識,還有一些例如築基丹之類的管制資源外流,必然會製造大量的混亂。
大裕境內亂象紛呈,恐怕不光給了內部修仙者機會,多半還會引起外部的覬覦。
正常情況下,中原諸國的強者不會覬覦西南之地,可不乏有一些出身普通的新晉金丹修士,難以在本土打開局面,爲了謀求宗門或者家族的進一步發展,就會退而求其次。
大裕的一片亂象,無疑是給這些人提供了機會,光憑一個三煞道人顯然也鎮不住局面。
“大裕是亂局初定,卻不知大滄又是何等局面……”
張耀的腦海中,暗暗轉動念頭。
西南的四大強國中,唯有大滄是他從未去過的、也沒有接觸過來自大滄的強者,對大滄的局勢瞭解不多。
不過對於今日的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
在如今的西南之地,他是發號施令的人,而不是遵守規矩的人。
…………
幾乎同一時間。就在張耀在七宗聯盟總部,接見衆多金丹修士的時候。
天洲,明樑府。
雄渾巍峨的山巒,層林盡染蒼翠,淡淡的薄霧飄蕩在林野之間,原始密林中處處可見參天巨木。
“啦啦啦……”
白袍下襬隨風舞動,灑脫不羈的青年哼着小曲,撥弄着掌中的兩枚寶珠,幾步之間便跨過重重山巒。
他的身形再一閃爍,便來到了一處參天古木之前,目光掃過那層層疊疊、遮蔽日光的枝葉,看的很是認真。
他足足看了半個時辰,才露出一絲淡淡笑容:
“不過如此。”
白袍青年一步跨出,身形竟瞬間縮小了數萬倍不止,化作一粒肉眼難辨的微塵、落在一枚毫不起眼的青翠綠葉之上。
那一粒微塵剛剛沾上葉面,便有一縷葉脈微微閃爍,微塵便瞬間消失不見。
片刻後。
“篤篤篤!”
古老的殿廳內,白袍青年敲了敲舊痕斑駁的櫃面,不滿道:
“喂,你這懶貨,怎麼每次見你都是在睡覺?”
“啊?”
櫃檯後,睡眼惺忪的小和尚擡起頭,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
“原來是你啊,劍君。”
白袍青年劍君眉毛一挑,開口道:
“半個月前,伱傳訊說‘沉星天王’那老傢伙要邀請兩位金丹極限的強者,前去西南給他助陣,報酬不菲。”
“這個委託還在不在?我剛好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事,準備去西南逛一逛,我還沒去過那麼偏僻的地方呢。”
“哦,真不巧,你來晚了。”
小和尚攤了攤手,眨眼道:
“委託已經取消了。”
“取消了?”
劍君怔了一下:
“那老傢伙不需要幫手了?西南的事解決了?”
“那倒不是。”
小和尚聳聳肩:
“是他已經死了。”
“不光是他,貌似他的徒子徒孫和那些黨羽都死的差不多了,所以沒了委託方,這個委託就取消了。”
“死了?!”
這一次,劍君倒真是吃了一驚:
“什麼時候的事?誰殺了他?”
“區區的邊陲之地,還有能殺了慕容梟的人?”
小和尚回憶了一下,纔回答道:
“委託發出後沒幾天,天宮的風諜便傳回情報,說是慕容梟死掉了,他組建的那什麼七宗聯盟也跟着一塊完蛋了。”
“至於殺了他的人……貌似是紫耀那邊的外圍成員,聽說是一位‘天師’,而且還很年輕。”
“天師?”
劍君微微頷首,開口道:
“那倒是不稀奇了。”
“想不到邊陲荒僻之地,也能誕生出走上天師之道的天驕人傑,着實難得。”
他說到此處,臉上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嘿嘿笑道:
“這等人物,必定不會甘心困頓於區區西南,遲早是要來天洲的。”
“九府之地數百年來,走天師之道的強者唯有那一位大名鼎鼎的‘鏡湖龍王’,如今終於又多出了第二位,實在令人期待啊……”
小和尚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
“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我倒寧願天洲九府少一點紛爭。”
“天天打架有什麼好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天生的戰鬥狂,指望在激烈鬥法之中頓悟‘靈機’。”
“切,你真沒意思。”
劍君撇了撇嘴,拂袖便走:
“委託既然沒了,那我就走了,你睡你的覺去吧。”
…………
西南之地。
短短數日之後,來自大裕、大滄的強者,便先後來到了七宗聯盟總部拜見張耀。
大裕修仙界,共有四位金丹修士,除了老熟人三煞道人之外,還有一位從桂國而來的外來者,以及並稱‘大裕雙星’的兩位新晉金丹修士。
大滄修仙界則更爲繁榮,由於近千年來都沒遭受什麼動亂、遭受七宗聯盟的影響也較小,因此共有六位金丹修士,實力算是諸國中最強的一方。
雖說大滄修仙界的實力不差,但在張耀和冥淵老祖面前,顯然沒有張狂的資本,態度反倒是最爲恭敬。
象徵性的商議幾句之後,張耀便直接頒佈了新的規矩。
這一套規矩,是在七宗聯盟的法統規矩上修改而成的,相比之下要更爲寬鬆,各地各國都採取放任自治的態度、平常不會輕易插手。
張耀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要諸國定期給清虛宮上供,相當於變相的抽稅。
除此之外的條款,包括開闢商路、互通有無、加強交流等等措施,也都有利於西南之地連成整體,促進各國修仙界的繁榮發展。
其中唯一的阻礙,大概就是荒蕪帶的存在,但這一點七宗聯盟和張耀都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儘量的規避其影響。
面對這樣寬鬆的條款,衆多金丹修士當然不會提出什麼反對意見,很快就通過了一致共識,皆大歡喜。
而這一場代表西南之地最高規格的會議過後,就意味着七宗聯盟正式被列爲諸國公敵,西南之地也迎來了新的統治者。
清虛老祖張耀,正式登上了西南之主的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