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長得不錯的中年美婦人坐在地上邊哭邊抽，褲襠處一片水跡。
就是壯年男子看到那被捏碎頭的傢伙後也嚇得不會行走了。齊天羽突然出現，人們就把他當成了救星，一個個都緊張的看向這個勇敢的人。至少他不怕這些冰雕惡鬼。
惡鬼們也都將空洞的眼睛轉向了齊天羽，一隻惡鬼嘶吼着，衝向了他。大手爪一伸，直取他的頭。雖然齊天羽在人羣中屬於高個子，但在冰雕惡鬼的手中，腦袋也沒大多少，不過是一捏之物罷了。
“爆！”齊天羽反手一掌，正中惡鬼的心口。
砰的一聲，惡鬼被打得炸成了數塊。林認得出，他使的正是玉姍的絕學。而這時，惡鬼們不但不怕，反而一擁而上。林知道惡鬼的概念中，沒有後退，害怕一詞。就算是鬼將當年被打跑，那也是在殺夠了人之後，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齊天羽連連出手，一招接一招，看得林都十分滿意。張怡寧更是吃驚不小。
“這孩子，是你教的？”張怡寧忍不住問了出來。
林搖頭，“不止是我，齊琳，如煙，玉姍，霜兒，雪兒所有的一切都教給了他。”
張怡寧這才點了點頭道：“哦，怪不得。”
眼看強大的冰雕惡鬼在齊天羽手中根本不堪一擊，人們這才安下心來。轉眼間，他們就得到了勝利，後抓來的那些人都擁了過來，把齊天羽誇得有如神明。齊天羽也很得意的向他們問好着。
可林卻注意到原來住在這裡的人們，似乎有些詫異，那是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這些人絕對不是在因爲得救而高興就是了。
果然，冰牆被林震碎一大塊，他們三人帶着這一城幾千號人準備離開時，卻有了意外。
原住在這裡的人們都聚在了一處，呆呆的望着那些向外走的人。他們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林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們。目光所過之處，盡是害怕的低下頭或躲開的人。
“你們？”林試問着。
那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兒走了過來，一行禮道：“這位大爺，感謝你們過來救我們出去。不過，我們想問一句，可不可以不走？”
“不走？什麼意思？”林一驚，隨即神目掃視，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機關剋制着他，或是中了毒。
“是這樣的，我們，不想走。”老頭兒說着，退後兩步。
一羣人足有數千，全都亂七八糟的說了起來，但意思都一樣，就是他們真的不想走。而更奇怪的是，林看了一圈兒，沒有一人受制，沒有一人中毒。他們是清醒着說的這種話。
“可是，爲什麼呢？難道在這裡被惡鬼當飯吃，你們不怕？”林低聲問着，語氣有些嚇人。
人羣中，沒有人敢說話了。而這時，後方的大門開了。齊天羽一驚，立即衝過了人羣，伸手亮機關就要開戰。
“那位神明，你一定就是齊陸賊的父親吧？我來答你的問題吧。”冰門開後，一個光頭大鬍子的男子走了出來。
只見來人身高兩米掛零，腰圓背闊，臉色慘白，兩眼泛着藍光。顯然，他已經不再是個人了，只是有着人的形狀而已。而他的一雙大手，足可以把人的腦袋整個握進去，比那些冰雕惡鬼還要大一些呢。
看到來人，齊天羽忍不住說出聲來，“馬大手，你，已經變成惡鬼了？”
那標誌性的大手，當然就是他沒錯。馬大手嘿嘿一笑，笑聲中有幾分苦澀，但卻並聽不出傷心來。他兩臂一伸，身後的冰雕惡鬼就立正站好一動不動。隨後，他搖晃着膀子，走到了齊天羽面前，用那已經變成了惡鬼之目的眼睛仔細打量着他。
良久，馬大手纔開口，“陸賊，其實，我們早已經把你當成了兄弟，你知道麼？”
齊天羽一低頭，眼角動了動沒說話。
“醜姑娘的一生多難，但她藝高人膽大，她拼着命找到了她的身世和這個世界上的一個秘密。關於主神醜聞的秘密。她爲了拯救人類，主動承擔起了與外來神明結合的責任。也就是你看到的，她已經與鬼母合一了。現在的她，叫霜吼女王。”馬大手重新介紹着。
齊天羽哼了一聲，“也就是說，你們還是變成了惡鬼？”
馬大手笑笑也不否認，“你看到這些人不願意走了麼？我來告訴你，我在三十歲之前，也曾經是陸上的一方大員。所以我知道他們的答案。這些人在外工作，吃的是屎，喝的是尿，窮其一生得不到好日子。在這裡，他們吃的是肉，喝的是茶，生活所得全歸自己，幹得多，得的也多。幹不動的，也還有很多天好日子可過。”
“哼，你們就用這種小利誘惑了這些品行不堅的人？”齊天羽打斷道。
馬大手仍然微笑着，“如果是你，知道有個地方可以安靜的生活下去，會不會選擇回去繼續做人的奴隸？”
“我會選擇不被人當飯吃。”齊天羽反駁着。
“那我就來告訴你真相，主神當年與鬼母定下了契約，那是神之契，誰也不能違反。惡鬼要從原來那已經腐壞的世界裡出來，就要在這個世界裡，以人爲食。他們或吃人心或吃人肉，甚至有的只能咀人骨，爲的，不過是生存。”馬大手解釋着。
齊天羽點了點頭，“我們或殺敵人，或斬惡賊，爲的也不過是生存。既然惡鬼食人，就應該是人類的敵人，你加入了，你也就是我的敵人。”
“哈哈哈，齊兄弟請允許我這麼叫你。你是個明白人，且說這天下，萬物生靈，我們人類什麼不吃？爲了貪得之慾，甚至連天下都吃，連人都吃人！弱肉強者食，這就是自然的規律。人吃別的就行，別的吃人就是該死？霜吼女王選人圈養，只食病老橫死，死後之人不過是臭皮囊。這種行爲，比起人類來，善良多少？”馬大手反問着。
“你胡說！”齊天羽想不到反駁之處，壞人，他見多了，壞事，他知道多了。仔細想來，人可不就是萬惡之首麼？但他身爲人類，怎麼能承認呢？
“胡不胡說，你自有分辨。我現在是奉霜吼女王之命，要帶你回去。當然這裡被我們抓來的合作者們，想走的也可以走。你也可以不跟我回去見她。”馬大手說着。
“其實，他沒有胡說，這些日子來，是我們一輩子過得最好的。老人大病不治，我們也知道他們爲我們全城人犧牲，這比在外根本吃不飽穿不暖取不上老婆的日子強多了。”一個壯男跳出來指證着。
一個美女也立即擁上，“是啊，原來在國內，爲保持女兒國的名氣，國王下令我們根本不能擇夫，甚至連見男人都見不到。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麼？我們也有需要的呀，也想有個家。”
“你，你們。”齊天羽再也沒有話說了，他只能求助的看向了父親。
林滿不在乎的看着他們，並不吱聲。他也聽着這些話，分析着對錯。但他經歷的，太多了，從東大陸開始，惡鬼橫行，曾經奪去了多少他生命中的過客？明知這是對的，他也無法原諒這些惡鬼。
“在那！找到了！放箭！”突然遠處有人叫喊起來。
只聽到天空中嗖嗖的破空聲不斷響起，竟然有無數的箭如雨而下。一羣在最前方的人類揮起手來大叫着：“不要射箭，是我，我們！”
噗噗噗！第一批人中箭倒地了。惡鬼們卻根本沒有被射中。
“英先皇有令，殺惡鬼一隻，官升一級！賞金一百！”一名騎馬的軍官殺到了最前方說着。
聽到這話，那幾千士兵哪還管這些，拉弓上箭，又是一陣箭雨。齊天羽很肯定，雙方都能聽到互相之間的喊話。眼看着又是一陣箭雨落下，又有幾十個無辜的人類被射死，那些利益薰心的士兵卻根本不管同類死活。
這時，一羣高大的身影散發着白氣走到了破掉的冰牆前，惡鬼，它們竟然結成了新的牆，護住了裡面的人。眼看箭射在它們身上只激得一片冰花亂飛，齊天羽的心也被凍住了。
“這就是你們的人類，這就是你們要他們回去的地方。”馬大手繼續說着。
“兄弟，跟我們回去吧。不做人類，其實也挺好。”後方，大門外，又走出一人。帥氣但慘白的臉，仍然能看出做人時的面貌，是他，馬大花。
接着，又走出了幾個水手，齊天羽看着這熟悉的臉上那熱切的表情，他終於點了點頭。
“好！我跟你們去！”齊天羽終於下定了決心。
“混蛋！”張怡寧怒叫一聲，已經攻了上去。
但那些惡鬼水手們一動手，竟然帶起一片冰氣來。只馬大手和馬大炮兩人就已經攔住了張怡寧尊者。傳承境在他們面前，也並不是十分了得的。
林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動手。可正這時，天空中一道冰氣閃動，從半空中落下一人。這人全身白衣白褲，長髮粗如管子，靈動如蛇，一臉冷峻的表情，看向了林。林一眯眼，已經感覺到了她身上所帶的那股特殊氣息，神權！
“我不出去殺人，你也別動我的人。”帶着神權的白衣女子說着話，聲音裡都帶着一些冰的感覺。
林一哼氣，“我兒子，可不是你的人。”
“那說不定，他可能喜歡我呢。”女子繼續說着。
“我是他爹，我不許，你有什麼辦法？”林說着，已經伸手打了起來。
這女子張嘴怒吼，一陣風夾着雪花衝向了林，林反手就是一招雪龍傲舞掌法，立即將她的霜吼震退。兩人連連對了十幾招，林一個聖凝結閃字決，到了她身後，擡手就是一掌，“雪龍傲舞第三十六式！究極龍閃凍裂！”
叮叮叮！一陣陣怪響如水受急凍而速成冰。突然一聲爆炸，噗！霜吼女王全身炸開，變成了碎肉一地。但只幾秒鐘，那些碎肉就又合在了一起，虛弱的霜吼女王擡起頭看向了林，笑了起來：“果然是你，這些年來，你已經將幾種神力悟透了。你身體裡就有破壞一切的當世神之力。不過，你還是殺不了我。”
“我可不認爲。”林說着，舉手又拍。
霜吼女王身子一閃，竟然飛跳到了遠方。這時，無數的冰雕惡鬼涌了上來，攻向了林。林哼了一聲，一招一個的擊斃着惡鬼，向她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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