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伯索地於魏桓子
[原文]
知伯索地於魏桓子,魏桓子弗予①。任章曰②:“何故弗予?”桓子曰:“無故索地,故弗予。”任章曰:“無故索地,鄰國必恐;重欲無厭,天下必懼③。君予之地,知伯必④。而輕敵,鄰國懼而相親。以相親之兵,待輕敵之國,知氏之命不長矣!《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君不如與之,以驕知伯。君何釋以天下圖知氏,而獨以吾國爲知氏質乎⑤?”君曰:“善。”乃與之萬家之邑一。知伯大說。因索蔡、皋狼於趙,趙弗予,因圍晉陽。韓、魏反於外,趙氏應於內,知氏遂亡。
[註釋]
①魏桓子:晉國大夫,名駒,同晉大夫趙襄子、韓康子共滅智伯後,三家分晉,成爲魏國的最高統治者。②任章:魏桓子的相國。③重:猶言多。厭:滿足。④:同“驕”,驕傲,放縱。⑤質:椹(shēn甚)質。古代殺人所用的椹墊。此言知伯爲刀斧,而自己國家爲椹質。
[譯文]
知伯向魏桓子索要土地,魏桓子不給。任章說:“爲什麼不給他呢?”桓子說:“知伯無故要土地,所以我不給。”任章說:“他無故前來要土地,鄰國一定恐慌;胃口太大就無法滿足,諸侯們一定都害怕。如果您把土地給他,知伯必定越發驕橫起來。一旦他驕橫就會輕視敵人,這樣鄰國一恐懼就會相互親近。依靠相互親善的軍隊,去對付輕視敵人的國家,知伯的壽命不久了!《周書》上說:‘想要徹底敗壞它,就一定要先幫他一把;想要徹底奪取它,一定先要給它一點。’所以您何不把土地給他,讓知伯驕縱起來。您怎麼能丟掉和天下諸侯共謀知伯的機會,卻偏偏讓我們成爲知伯砍肉的墊板呢?”魏桓子說:“好吧。”於是就給知伯一座有萬戶人家的縣邑。知伯十分高興,於是就又向趙國索取蔡、皋狼等地,趙國不給,知伯就圍攻晉陽。這時,韓、魏背叛了知伯,趙國在城內接應,知伯滅亡了。
韓趙相難
[原文]
韓趙相難①。韓索兵於魏曰:“願得師以伐趙②。”魏文侯曰③:“寡人與趙兄弟,不敢從。”趙又索兵以攻韓,文侯曰:“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二國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以講於已也④,皆朝魏⑤。
[註釋]
①相難:彼此產生仇怨。②得師:得到軍隊,此指借軍隊。③魏文侯:名斯,魏國的建立者。④已:完畢,此指事情結束以後。⑤皆朝魏:都來朝見魏國。
[譯文]
韓、趙兩國彼此之間產生了仇怨。韓國向魏國去借兵,說:“我希望能夠借些軍隊來討伐趙國。”魏文侯說:“我與趙國是兄弟之邦,不敢從命。”趙國又向魏國借兵攻打韓國,魏文侯說:“我與韓國是兄弟之邦,不敢從命。”兩個國家都沒有借到軍隊,都生氣地回國了。這件事過去後,兩國才知道魏文侯在中間替自己講和,都來朝見魏國。
樂羊爲魏將而攻中山
[原文]
樂羊①爲魏將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遺之羹,樂羊坐於幕下而啜之,盡一杯。文侯謂睹師贊②曰:“樂羊以我之故,食其子之肉。”贊對曰:“其子之肉尚食之,其誰不食!”樂羊既罷中山,文侯賞其功而疑其心。
[註釋]
①樂羊:魏國的將軍。②睹師贊:魏國的臣子。
[譯文]
樂羊擔任魏國的將軍前去攻打中山國。樂羊的兒子這個時候還在中山國,中山國的大王將樂羊的兒子煮了並做成肉羹呈送給他。樂羊坐在軍帳中將肉羹喝了,喝完了一杯。魏文侯對大臣睹師贊說:“樂羊因爲我的緣故,竟然把自己兒子的肉都給吃了。”大臣睹師贊回答:“他連自己兒子的肉都能吃,還能有誰的肉吃不下啊!”樂羊已經攻取了中山國,魏文侯一面嘉獎他的戰功,一面又對他的忠心心存芥蒂。
西門豹爲鄴令
[原文]
西門豹爲鄴令①,而辭乎魏文侯。文侯曰:“子往矣,必就子之功,而成子之名。”西門豹曰:“敢問就功成名,亦有術乎?”文侯曰:“有之。夫鄉邑老者而先受坐之士②,子入而問其賢良之士而師事之③,求其好掩人之美而揚人之醜者而參驗之。夫物多相類而非也,幽莠之幼也似禾,黧牛之黃也似虎,白骨疑象,武夫類玉,此皆似之而非者也④。
[註釋]
①西門豹:西門爲複姓,名豹,魏文侯時鄴令。②先受坐:指年老的人在衆人之前先坐,故言“先受坐之士”。③師事之:用對待師長的禮節來對待他們。④幽莠(yǒu有):深色的狗尾草。武夫:亦作碔砆,似玉的美石。
[譯文]
西門豹被任命擔任鄴令,他向魏文侯辭謝。魏文侯說:“您去吧,一定能使您成功、成名。”西門豹說:“冒昧地問一下,成就功名也有方法嗎?”魏文侯說:“有方法。尊敬那些鄉邑里的年老的人,您前去拜訪那些賢良之士,並以禮相待,對待讀書人,就聘請那些德才兼備的人做他們的老師,再找一些喜歡掩蓋別人優點而喜歡張揚別人缺點的人,來實際考察他們。事物總是似是而非,良莠不齊的狗尾草幼苗像禾苗,驪色的牛因有黃色而像虎,白骨往往被疑作象牙,碔砆與美玉相類似,這些都是似是而非的。”
文侯與虞人期獵
[原文]
文侯與虞人期獵①。是日飲酒樂,天雨。文侯將出,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公將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不一會期哉!”乃往,身自罷之。魏於是乎始強。
[註釋]
①虞人:管理山澤的小官。
[譯文]
魏文侯和虞人約定時間一起打獵。到了約定這天,他喝酒興趣很高,天上下着雨。文侯起身打算出去,身邊的人說:“今天酒喝得高興,天又下雨,您打算去哪呢?”文侯說:“我和虞人約定了打獵,雖然酒喝得高興,怎能不如約呢?”於是動身前往,親自告訴他因雨停止打獵的事。魏國於是逐漸強大起來。
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
[原文]
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①。文侯曰:“鐘聲不比乎②?左高。”田子方笑。文侯曰:“奚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則樂官,不明則樂音。今君審於聲③,臣恐君之聾於官也。”文侯曰:“善,敬聞命。”
[註釋]
①田子方:名無擇,學於子貢,爲魏文侯師。稱樂:舉樂,張樂。②比:和諧,協調。③審:瞭解。
[譯文]
魏文侯和田子方一起飲酒,席間還聽着音樂。魏文侯說:“鐘聲不協調了吧?左面的聲音高。”田子方笑了起來。魏文侯說:“爲什麼發笑?”田子方說:“我聽說,國君賢明就只關心國家政事,不賢明就偏愛音律。如今您對音樂如此瞭解,我擔心您在政事方面一無所知啊。”魏文侯說:“好,遵從您的教誨。”
魏武侯與諸大夫浮於西河
[原文]
魏武侯與諸大夫浮於西河,稱曰:“河山之險,豈不亦信固哉!”王鍾侍王,曰:“此晉國之所以強也。若善修之,則霸王之業具矣。”吳起①對曰:“吾君之言,危國之道也;而子又附之,是危也。”武侯忿然曰:“子之言有說乎?”
吳起對曰:“河山之險,信不足保也;是伯王之業,不從此也。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恃此險也,爲政不善,而禹放逐之。夫夏桀之國,左天門之陰,而右天溪之陽,廬、睪在其北,伊、洛出其南。有此險也,然爲政不善,而湯伐之。殷紂之國,左孟門而右漳、釜,前帶河,後被山。有此險也,然爲政不善,而武王伐之。且君親從臣而勝降城,城非不高也,人民非不衆也,然而可得並者,政惡故也。從是觀之,地形險阻,奚足以霸王矣!”
武侯曰:“善。吾乃今日聞聖人之言也!西河之政,專委之子矣。”
[註釋]
①吳起:戰國時期著名的政治改革家,卓越的軍事家、統帥、軍事理論家、軍事改革家。後世把他和孫子連稱“孫吳”,著有《吳子》,《吳子》與《孫子》又合稱《孫吳兵法》。
[譯文]
魏武侯和大臣們一起在西河上乘舟,魏武侯稱讚說:“我國河山如此險峻,誰能說邊防不堅固啊!”大臣王鍾在旁邊陪坐,說:“這就是晉國強大的緣故。如果政治清明,那麼我們魏國稱霸天下的條件就具備了。”吳起回答說:“我們國君剛纔所說的這番話,對國家非常不利;但是你又附和他,這就更加危險了。”武侯氣憤地說:“你爲什麼這麼說?”
吳起回答說:“河山險峻,其實是不足以保全國家的;霸業從來不是從河山險峻的地方建立的。古代,三苗所居住的地方,左邊有彭蠡湖,右邊有洞庭湖,南面有文山,北面有衡山。雖然國家有這麼多的天險,但是國家的政事治理不好,結果還是被大禹趕走了。夏桀的國家,左面是天門山的北麓,右邊是天溪山的南端,北面是廬山和嶧山,南面是伊水和洛水。雖然國家依靠着如此多的天險,但是國家的政治沒有處理好,結果被商湯取代了。殷紂的國家,左邊有孟門山,右邊有漳水和釜水,前面是黃河,後面是大山。雖然國家有這樣的天險可以依靠,但是國家的政治處理不好,結果武王滅了它。至於您,曾經親自率領我們攻取了那麼多的城邑,那些城邑的城牆並不是不高,城裡的百姓也並不是不多,然而依然能夠攻下它們,這都是因爲政治治理得不好的緣故。由此看來,依靠地形的險峻,怎麼可能成就霸業呢?”
武侯說:“很好。我如今終於聽到聖人的高論了!西河的政務,全都交給你了。”
魏公叔痤爲魏將
[原文]
魏公叔痤爲魏將,而與韓、趙戰澮北①,禽樂祚②。魏王說,迎郊,以賞田百萬祿之。公叔痤反走,再拜辭曰:“夫使士卒不崩,直而不倚,撓揀而不闢者③,此吳起餘教也,臣不能爲也。前脈地形之險阻,決利害之備,使三軍之士不迷惑者,巴寧、爨襄之力也④。縣賞罰於前,使民昭然信之於後者,王之明法也。見敵之可也鼓之,不敢怠倦者,臣也。王特爲臣之右手不倦賞臣,何也?若以臣之有功,臣何力之有乎!”王曰:“善。”於是索吳起之後,賜之田二十萬,巴寧、爨襄田各十萬。
王曰:“公叔豈非長者哉!既爲寡人勝強敵矣,又不遺賢者之後,不掩能士之跡,公叔何可無益乎!”故又與田四十萬,加之百萬之上,使百四十萬。故《老子》曰:“聖人無積,既以爲人,已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公叔當之矣。
[註釋]
①澮(kuài):水名,源出今山西翼城東南澮山下,西南流入汾河。②禽:同“擒”。樂祚:趙將。③闢:躲避。④巴寧、爨襄:均是魏將。
[譯文]
魏國的公叔痤擔任將軍,與韓、趙兩國在澮北交戰,俘虜了趙將樂祚。魏王高興極了,到郊外去迎接公叔痤,賞賜公叔痤百萬田地作爲俸祿。可是公叔痤聽完魏王的封賞,轉身就走,並再三推辭說:“這次勝利,能夠讓士兵不潰散,勇往直前,百折不撓的,是受吳起之前的教導,我一點功勞也沒有。事前去觀察複雜險要的地勢,讓將士們心中有數的,這是巴寧、爨襄的功勞。制定賞罰制度於前,使人民明白遵守於後,這是大王的法度清明。敵人來犯我就可以攻打,擊鼓進軍,從不敢不敢懈怠的,這是我的責任。大王只因爲我不敢懈怠,就賞賜我,這是爲什麼呢?如果覺得我有功勞,我又有什麼功勞呢?”魏王說:“好。”魏王於是派人到民間尋訪到了吳起的後人,賞賜他田地二十萬,還賞賜巴寧和爨襄田地十萬。
魏王說:“公叔痤難道不是德高望重的人嗎?他既替我擊退了強敵,又沒有遺忘賢人的後代,不埋沒別人的功績,公叔痤怎麼能不得到賞賜呢!”魏王所以又賞賜公叔痤四十萬田地,加上之前賞賜的一百萬,共有一百四十萬田地。《老子》曾經說:“聖人不積蓄,盡全力幫助他人,自己得的也就會更多;儘量給予別人的,自己也會更家富有。”公叔痤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啊!
魏公叔痤病
[原文]
魏公叔痤病,惠王往問之。曰:“公叔病即不可諱,將奈社稷何?”公叔痤對曰:“痤有御庶子公孫鞅,願王以國事聽之也。爲弗能聽,勿使出竟①。”王弗應,出而謂左右曰:“豈不悲哉!以公叔之賢,而謂寡人必以國事聽鞅,不亦悖乎!”
公叔痤死,公孫鞅聞之,已葬,西之秦,孝公②受而用之。秦果日以強,魏日以削。此非公叔之悖也,惠王之悖也。悖者之患,固以不悖者爲悖。
[註釋]
①竟:通“境”,邊境。②孝公:即秦孝公渠樑。
[譯文]
公叔痤病了,魏惠王前往探望,問:“公叔病的這麼厲害,倘若發生什麼不幸,國家社稷該怎麼辦啊?”公叔痤回答說:“我有個御庶子名叫公孫鞅,希望大王您能聽從他對治理國家的建議。如果您不願採納他的建議,也不要讓他離開魏國國境。”惠王沒有說話,從公叔痤那裡出來之後就對身邊的大臣說:“這難道不是很悲哀嗎?憑公叔痤的賢能,卻對我說以後國事可以聽從公孫鞅,這難道不是糊塗了嗎?”
公叔痤病逝了,公孫鞅聽說了此事,等到公叔痤安葬好以後,就動身前往西面的秦國,秦孝公接待了他,並對他加以重用。之後秦國果然日趨強大起來,而魏國卻日趨削弱。這並非是公叔痤糊塗,而是惠王自己糊塗啊!糊塗之人的災難,就是因爲把並不糊塗的人看作是糊塗人啊!
蘇子爲趙合從,說魏王
[原文]
蘇子爲趙合從,說魏王曰:“大王之地,南有鴻溝、陳、汝南、許、鄢、昆陽、邵陵、舞陽、新郪,東有淮、潁、沂、黃、煮棗、海鹽、無疏,西有長城之界,北有河外、卷、衍、燕、酸棗,地方千里。地名雖小,然而廬田廡舍,曾無所芻牧牛馬之地①。人民之衆,車馬之多,日夜行不休已,無以異於三軍之衆。臣竊料之,大王之國,不下於楚。然橫人謀王,外交強虎狼之秦,以侵天下,卒有國患,不被其禍②。夫挾強秦之勢,以內劫其主③,罪無過此者。且魏,天下之強國也;大王,天下之賢主也。今乃有意西面而事秦,稱東藩④,築帝宮⑤,受冠帶⑥,祠春秋⑦,臣竊爲大王愧之。
[註釋]
①曾:竟然。芻:喂牛馬的草。②被:遭。③劫:威脅,脅迫。④藩:藩國,古代稱臣服的國家叫藩國。⑤築帝宮:爲秦王建築行宮。⑥受冠帶:接受秦王賜給的服飾。⑦祠春秋:春秋兩季給秦國納貢,以助秦國祭祀之用。
[譯文]
蘇秦替趙國組織合縱策略,前去遊說魏王說:“大王的疆域,南有鴻溝、陳、汝南、許、鄢、昆陽、邵陵、舞陽、新郪,東有淮河、潁水、沂水、黃、煮棗、海鹽、無疏,西有長城作爲邊界,北面有河外、卷、衍、燕、酸棗,土地方圓千里。國土名義上雖小,然而到處是茅屋草舍,竟沒有可以割草放牧牛馬的地方。人民衆多,車馬熙攘,晝夜往來無休止,同三軍士卒行軍沒什麼兩樣。我私下估量,大王的國家,並不比楚國差。然而主張連橫的人爲大王出謀劃策,對外交結強大的虎狼之國秦國,來侵奪其他諸侯,最終給國家找來了禍患,他們自己卻安然無恙。他們依仗強秦的勢力,在國內脅迫他們的國君,罪過沒有比這再大的了。況且魏國是天下的強國;大王是天下的賢君。如今竟然存心面向西事奉秦國,讓魏國成爲秦國東面的藩國,還替秦王修築行宮,接受秦國的冠帶制度,進貢秦國舉行春秋祭祀,我私自替大王您感到汗顏啊。
[原文]
“臣聞越王勾踐以散卒三千禽夫差於幹遂,武王卒三千人,革車①三百乘,斬紂於牧之野②。豈其士卒衆哉?誠能振其威也。今竊聞大王之卒,武力二十餘萬,蒼頭③三千萬,奮擊二十萬,廝徒十萬,車六百乘,騎五千疋④。此其過越王勾踐、武王遠矣!今乃劫於闢臣之說,而欲臣事秦。夫事秦必割地效質,故兵未用而國已虧矣。凡羣臣之言事秦者,皆奸⑤臣,非忠臣也。夫爲人臣割其主之地以求外交,偷取一旦之功而不顧其後,破公家而成私門,外挾彊秦之勢;以內劫其主,以求割地,願大王之熟察之也。
“《周書》曰:‘銍銍不絕⑥,縵縵奈何⑦?毫毛不拔,將成斧柯⑧。前慮不定,後有大患,將奈之何?’大王誠能聽臣,六國從親,專心併力,則必無強秦之患。故敝邑趙王使使臣獻愚計,奉明約,在大王詔之。”魏王曰:“寡人不肖,未嘗得聞明教。今主君以趙王之詔詔之,敬以國從。”
[註釋]
①革車:兵車。②牧之野:即牧野。③蒼頭:以青布纏頭,以示區別。④疋:同匹。⑤姦:同奸。⑥鈺:通“綿”。⑦縵:通“蔓”。⑧斧柯:斧柄。
[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