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阜城。
“這樣啊……辛苦你了。”織田信長淡淡的說道。
“兄長大人……”淺井長政看着織田信長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話還沒有出口,就被織田信長打斷了。
“長政,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淺井家和朝倉家有着很深的淵源,不過我已經給朝倉家太多機會了。自從上洛時,朝倉義景就無視了將軍的詔令,而隨後將軍繼位時他依然拒絕前來,如今,他又再次拒絕。所謂事不過三,如果到現在本家還不替幕府討伐這等不忠不義之臣,那幕府的權威何在?本家的威嚴又何在?!”織田信長看着淺井長政沉聲說道。
“臣弟知道了……”聞言,淺井長政有些無奈的低下了頭,他早就知道,織田家討伐朝倉家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了,只不過他依然還想盡自己的最後一份努力。
點了點頭,織田信長看着有些失落的淺井長政溫和的說道,“長政,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舒服,所以此次進攻朝倉家的戰爭,淺井家就不用出陣了。”
對此,淺井長政自然不會反對,因爲就算織田信長不提,淺井長政也會主動提出來。
待淺井長政離去後,織田信長就立刻招來了細川藤孝。
“藤孝,這段時間還習慣嗎?”織田信長笑着問道。
“多謝主公關心,屬下已經完全習慣了。”細川藤孝恭聲說道。對於細川藤孝,織田信長可是非常看好的說,不但在其加入織田家後就給了他家老的身份,更是賞賜了許多錢財家寶。
之所以如此,理由也很簡單,細川藤孝乃是有大才之人,不管是政務、外交、謀略還是和歌茶道,他都是上上之選。而對於人才,尤其是真正的人才,織田信長是絕對不會吝嗇賞賜的。
聞言,織田信長點了點頭隨後說道,“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去一趟二條城,請求將軍殿下發布對朝倉家的討伐令。”
說起來,自從足利義昭服軟示好之後,織田信長雖然暗地裡依然沒有放鬆對他的監視,但表面上,卻彷彿雙方真的迴歸到一開始的蜜月期一般。只要和幕府有關的事情,織田信長定然會主動告知並詢問足利義昭的意見再行處理。當然了,這也是因爲足利義昭完全一路綠燈,完全配合織田信長的請求才會如此。
“是!”細川藤孝聞言並沒有詢問理由,而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好問的。畢竟朝倉家和織田家之間的恩怨,細川藤孝可以說是相當的瞭解。而且說起來,他本人對於朝倉家也是非常的不滿,因爲朝倉家可是無視多次幕府的命令。而且如果當年朝倉家能夠奉足利義昭上洛的話,雖然未必能夠阻止織田家上洛,但最少,不會讓足利義昭落入這般田地的說。
而對於織田信長的這個請求,足利義昭並沒有任何的疑問,只是飛快的寫了一份討伐令交給了細川藤孝。如此順利,卻是讓細川藤孝怎麼都沒有想到的,不過他也沒有多問什麼,而是自己幫足利義昭找了一個理由。嘛,和細川藤孝不滿朝倉家的理由差不多,而實際上足利義昭也確實很不滿朝倉家。
在得到了討伐令後,織田信長立刻召集所有家臣於岐阜城內。
“諸位!朝倉家多次無視幕府的傳喚,實爲不忠不義的逆賊。如今,將軍殿下已經下達了對朝倉家的討伐令,所以我決定,向朝倉家正式宣戰!我要讓全天下的大名都知道,違背幕府,反抗本家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下場!”織田信長站起來大聲說道。
“喔喔喔!!”織田家的諸多家臣興奮的大喊着,尤其是柴田勝家等人,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非常非常久了。畢竟身爲純粹的武士,在沒有戰爭的時候,他們真的沒有太多的機會去獲取功勳。尤其像是瀧川一益這些人,眼看着擅長政務的木下秀吉等人唰唰唰的往上爬,心中可是焦急的很啊。
滿意的點了點頭,織田信長轉頭看着木下秀吉沉聲問道,“猴子,過去了這麼久,你想到如何拿下播磨的辦法了嗎?”
聞言,衆人頓時一陣驚疑,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直到現在,才知道織田信長的目標竟然已經開始打起播磨的主意來了。
“是!屬下認爲,借赤松政秀的兵力對抗赤松義佑,同時拉攏播磨的其他豪族,尤其是那些臣服於赤松義佑的豪族。如果順利的話,就算沒有一兵一卒,屬下也能拿下播磨!”木下秀吉沉聲說道。
這幾天來,他幾乎天天都在考慮着播磨的事情,對於什麼朝倉家他是壓根沒有理會。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以如今織田家的實力,進攻一個小小的朝倉家還不是手到擒來?爲此,他還特意拜託森可成調查一番播磨的具體形勢,並前往安土學院請教了一番秦葵等人。
聽到木下秀吉的話,衆人不禁側目看去,就算是織田信長也詫異的看着木下秀吉。沒辦法,任誰聽到這番話,也會覺得他是在吹牛皮吧?
不過織田信長卻絲毫沒有在意木下秀吉是不是在吹牛皮,“很好!猴子,如果能夠拿下播磨,那麼你就是播磨國的主人了!不過如果拿不下來,記得當初我對你說得話嗎?”織田信長輕笑着問道。
“是!如果拿不下播磨,猴子會自己走到海邊切腹自盡!”木下秀吉大聲說道。
“想不到沒有竹中重治,又被我搶了一堆的功勞,但這隻猴子還是要崛起了啊……”織田義信心中暗想着。他不知道木下秀吉到底有什麼辦法搞定播磨,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在歷史上就算沒有這麼一茬,赤松家也會在不久後臣服織田家。所以,織田義信的唯一疑問是,“爲啥要去海邊呢?”織田義信好想這麼問,不過看到木下秀吉那嚴肅的表情,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織田義信只是想着木下秀吉終究還是崛起了,可其他人就不這麼想了。不管是柴田勝家還是瀧川一益等人,都用充滿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木下秀吉。沒辦法,雖然聽起來織田信長並不打算給木下秀吉什麼支援,而木下秀吉本身也沒有太多兵力,但畢竟是播磨一國的許諾啊!
要知道織田信長麾下當中,只有織田義信纔得到了賞賜一國的領土。嗯?鬆平家康、鬆永久秀他們?嘛,他們嚴格來說在加入織田家的時候,就已經擁有這些領地了。
衆人的表情織田信長自然不會沒看到,但他只是點了點頭,隨後對明智光秀說道,“光秀,丹波那邊的形勢不比播磨,不過我希望你可不要被猴子比了下去。”
“是!”明智光秀沉聲應道,“屬下定然不會辜負主公的信任!”雖然他並沒有說太多,但誰都能夠感受到他語氣中的自信。畢竟他本來就是相當有才能之人,還是被齋藤道三看好的武士。雖然丹波那邊的形勢確實很難搞定,但明智光秀相信,以他的本事一定不會輸給木下秀吉的。
“長秀,若狹武田家的舊臣給你,你帶領他們給我拿下若狹國!拿下後,若狹就是你的了!”織田信長又對丹羽長秀說道。
“是!”丹羽長秀恭聲應道。
說起來,以丹羽長秀的資歷,如此劃分似乎不太對。畢竟木下秀吉負責的播磨國快50萬石,明智光秀的丹波國也有快30萬石。可若狹呢?只有區區的8萬石左右。
單以石高來算的話,丹羽長秀的封地似乎太少了一些。不過有些時候,這種分封是不能這麼計算的。最簡單的一個道理,不管是明智光秀還是木下秀吉,他們負責的目標地方勢力都非常的強,想要拿下天曉得要多久。而若狹呢?如今是朝倉家的領地,而織田家正要攻略朝倉家呢。
也就是說,這仗還沒打,丹羽長秀就得了八萬石的領地,而且還不算他在近江佐和山城的領地呢。
而這時,織田諸家臣已經不是羨慕嫉妒恨了,他們全都眼睛散發着精光,目光炯炯的看着織田信長,希望從他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可惜,織田信長並沒有如他們所願,只是沉聲說道,“其他人立刻返回領內進行動員,四月八日於京都集結!”
“是!”衆人恭聲應道。
隨後,看着諸人織田信長再次說道,“你們都可以放心!只要你們能夠表現出相應的才能,我織田信長是不會辜負任何人的!勝家!信盛!可成!到時候你們三人爲先陣!”
“是!”
聽到織田信長的話,衆人又羨慕的看向柴田勝家等人,先陣啊,面對已經沒落的朝倉家,那簡直就是去刷功勳的。只是雖然羨慕,但他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爲不管是柴田勝家、佐久間信盛還是森可成,那可都是織田家的老臣。於情於理,他們擔任這個位置也不會有誰不開眼的有意見。呃……好吧,有一個人例外。
“兄長大人!臣弟也要當先陣!”織田義信跳出來大聲說道。“臣弟覺得,衝鋒陷陣這種事情,本家沒有人比臣弟更加合適了!”說着,還轉頭看着柴田勝家愛三人笑道,“柴田大人,你們就把機會讓給我唄~畢竟我是小字輩嘛~前輩應該多讓讓後輩。”
聽到織田義信的話,柴田勝家等人差點沒拔刀砍死這個不要臉的傢伙,可偏偏,他們還真沒有什麼話能夠反駁。倒不是他們真的覺得應該把機會讓給小輩,而是因爲在織田家,要說行軍打仗,又有誰敢說自己比織田義信強呢?
只是對於織田義信的毛推自薦,織田信長只是冷笑着說道,“義信啊,這些年你爲本家建立了多少功勞你還記得不?”
“哈?”聞言織田義信楞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織田信長說道,“臣弟不記得了。”
“哼!你當然不記得了!本家崛起至今,你小子幾乎搶走了絕大部分的功勞,現在竟然還要搶功?!”織田信長冷哼着說道,“虧你小子還有臉說把機會讓給你,最應該把機會讓出來的,就是你這個貪婪的傢伙!此戰你小子就負責後陣吧!你們說可以不?”
最後一句話,織田信長卻是看着諸人問的,而對於這個問題,織田家諸家臣顯然沒有任何意見,全票通過。
“你們這些混蛋!”織田義信見狀,咬牙切齒的咒罵道,可惜卻只得到諸人的大笑聲。
好吧,看來從織田信長到下面的諸多家臣,沒有一個人將朝倉家放在眼裡。不過這也很正常,雖然朝倉家也是60多萬石的強大勢力,但和如今的織田家相比……嗯,實在是沒有什麼好比的。畢竟如今的織田家,不管是美濃、尾張還是伊勢,都不比越前的石高低多少。更別說織田家坐擁全日本最爲富裕同時也是人口最多的近畿了。錢、人口、糧食甚至是武士數量和武器裝備等,織田家全都遠遠超過朝倉家,試問,朝倉家憑什麼和織田家打呢?
看着羣情激昂的諸人,織田義信表面上各種不爽,不過心中卻還是充滿了自豪。畢竟織田家能有如今這個地步,他可是出力甚多的說。好吧,其實織田義信也不過只是口頭上說一說而已,對於如今的他來說,封地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
畢竟如今的他,坐擁60萬石的伊勢國,還有蝦夷、佐渡、琉球和高山國的金瓜石一帶。雖然除了伊勢國之外,其他基本都屬於待開發的地區,但單論收益的話,織田家的家臣中根本沒有人能夠和他比擬。
“話說回來,這一次,淺井長政那小子會反叛嗎?”忽然,織田義信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不過隨即他就懶得理會了。理由?很簡單,“如果那小子真的敢反,我一定要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天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