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軍做出了在豫西掃清邊界六縣的基層政權和惡霸山匪,以靈寶爲臨時根據地,休整集訓一個月的決定後,隨即派出了六個大營去分頭執行清掃任務。
其他五個大營,清掃目標的武功,最厲害的,也就是太極功、八卦功了,大營和大隊的將領們很多都能勝過這些功夫,甚至有的小隊校尉,都能勝過這些功夫,而且義軍又最擅長搞突襲,所以,最小的大營,都有十二三個大隊,每個大隊下面還有兩個小隊,小隊校尉們也都個個能勝任鏢師,一個小隊下面還有三個樁,樁的卒尉們,一個人打三五七八個常人壯漢,那也是穩贏不輸的,所以,一個大營去執行一個縣的清掃任務,那就等於是手到擒來,所以無故事可擺。
此處單說張獻忠的第八營,因爲他的清掃目標區域裡,不僅縣令章子麟是個三陰功高手,他爲了他的土皇帝當得更沒人敢惹,給他的老二也傳了三陰功,他的老大和老三,還有兩個女兒,讀書不能考上舉人,練武骨骼不足練上乘內功,就送去學了形意拳、霸王拳之類,雖然與高手相比,沒有可比之處,但在常人看來,那也是一人能打贏三五七八個大漢的厲害功夫了,而且有一個兒媳婦和兩個女婿,還練有血手印、黑砂掌、蠍毒掌之類邪派功夫,所以說,這個章大人,他一家子,就是一個功夫呈梯次的陰毒武功團隊了!何況,捕頭和部分捕快,也都有些功夫,只是沒能打探得捕頭練的是什麼功夫,反正當作是陰毒功夫來對付,不會有差錯。
至於五毒寨,那可算龍潭虎穴了,山匪人數不多,就一百多號人,但半數小嘍羅都有些功夫,最讓人忌憚的,莫過於匪首和他的四大護法了!
匪首叫龍霸天,他既是蠻牛大力士,又會陰冥功,而他的得力手下,稱爲四大護法,是以年齡排位次的,大護法叫楊富,五十歲出頭,是練蠍毒掌的;二護法叫楊貴,是楊富的親弟弟,練的是蜈蚣掌,兩兄弟的兵器都是靈蛇杖;三護法叫張一仙,四十出頭,練的是蠍毒功,使的兵器是鶴嘴筆;四護法叫呂洞冰,練的是玄冥功,善使鴆毒鏢!
看到沒有?什麼叫陰毒一窩?這些人,內功盡是陰毒功夫,兵器全都是帶劇毒的奇門兵器!那不怎麼叫人以羣分,物以類聚呢?這些邪派高手,除了楊家兩兄弟本身是血緣關係外,其他全都是因臭味相投才聚到一起的!
不過,他們雖然藝高人膽大,功毒人人怕,但還是對章子麟頗爲忌憚,一是因爲章子麟好歹是朝廷命官,土匪也是民,是民就不能與官鬥,就這一點,龍霸天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還犯不上去巴結章子麟,但是,他們毒,章子麟更毒,他們對章子麟的三陰功,卻是分外懼怕,所以,早些年他們一夥糾結起來,佔了伏牛山立寨後不久,得知了欒川知縣章子麟竟然會三陰功,開始還後悔不該把山寨選在欒川境內,但奈何山寨已成,再找地兒就不划算了,這才備上重禮去縣衙,私下找到章子麟“拜山頭”,在酒桌上把章子麟拜爲“大哥”,承諾每年年底,都給章子麟進貢“關照禮”!章子麟當然心裡比誰都明白,直截了當的答應他們,就當不知道伏牛山有匪,要是上面逼急了,會事先通知他們躲避,當然,還是得裝模作樣來剿一通匪,才說得過去。所以,龍霸天的五毒寨佔了伏牛山立寨,一混二十年了,方圓百里,苦不堪言,官府卻始終“剿滅不了”這股惡匪!
出發這天,剛從靈寶出發時,第八營與到盧氏和嵩縣的兩個大營同了一段路,即將到官道口時,到盧氏的大營就停留剿滅官道口的里正和富惡了,到嵩縣和到欒川的兩個大營就分了手,各自抄直路往自己的目標行進。
另外,過境盧氏轄區的兩個大營,只要沒有遇到抵抗,約定都不在盧氏轄區行動,因爲他們覺得,不能搶人之功。
張獻忠這一次行動,較之以往,又進了一步,就是除了他本人一馬當先帶着大軍行進,又加派了數十個腿腳快、功夫好的探子作爲前哨,在大隊行進前面數十里,化妝打探情況,要沒異常,就不報告,要有情況,就監視的監視,報告的報告,以免再遇到王嘉胤他們那類被動局面。
第一天,第八營沿途沒有行動,就走得很快,半下午就從範裡鎮過了洛河,但卻沒有動範裡的里長和富豪,這得留給打盧氏的大營去做,過了河就徑直向南行進了,黃昏時分,到範裡以南紮營過夜。
第二天,隊伍剛走了二三十里,就聽前哨派人來報,說抱犢山有一股土匪,據說有兩百來號人,山寨叫牛王寨,匪首外號牛魔王,老鄉們都不知道他本名叫什麼,據說這個牛王寨以前是清水土匪,只搶富人和鏢貨,不搶周邊百姓,他們在山寨也種有田地,不少匪兵嘍羅平日是農,搶劫時就是匪,但自鬧災荒這些年來,牛王寨就啥人都搶了,還搶別人的妻女,在當地民憤很大。
前些天派出的探子,都把打探重點放在以縣城爲中心的地方了,對抱犢山這一類兩縣交界的偏僻地區,就沒有打聽到這裡還有這麼大一股土匪。張獻忠聽了,不由自嘆道,幸好這次多了一個派前哨先探路的動作啊,要不然,就從山下路過了,這股匪徒就會漏掉了!
不過,漏得了一時,也多漏不了幾天,因爲張獻忠的原計劃是,去的時候,順道要把三川、冷水、叫河、陶灣幾個鄉鎮的里正富惡殺了,再去伏牛山剿匪,剿滅了山匪,再剿滅縣衙,然後暫住在縣城裡,清剿其他鄉鎮,最後打道回靈寶。只要到了三川、冷水,還是會得知抱犢山有土匪的。即便稍後能夠獲知匪情,但是,事先獲知了,就能事前做計劃,這樣必然是站在主動地位上的,就遠比事後才得知,只能做臨時計劃,要周全得多。所以,張獻忠這麼反來複去一想,就更感到了情報和信息在軍事行動中的重要。
張獻忠叫前哨探子回去繼續打探其他鄉鎮情況後,立即改變原計劃,正好去剷除三川、冷水、叫河、陶灣幾個鄉鎮的里正富惡,既然要經過抱犢山,就決定先端掉牛王寨!
於是,第八營就加快了行軍,力爭天黑前趕到抱犢山,踏平了牛王寨,將就牛王寨做今晚上的臨時軍營,等到明天,分兵把抱犢山附近的三川、冷水和叫河的里正富惡除滅了,趕到陶灣去紮營。
張獻忠派傳令兵去向各大隊將領傳達了剿滅牛王寨的命令後,就帶着隊伍直奔抱犢山而來。
到半下午稍後一點兒,大軍來到了抱犢山下。
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一馬當先,走在頭裡,來到山口一看,但見有一條能過車馬的便道往山裡而去,就放馬走進去,後面的隊伍也就跟了進去。
進山口不到三里路,就見車馬道往山坡上爬上去,軍隊順道上山,走到半坡上,就見兩邊樹叢中一邊跳出來一個手持長槍的緊身勁裝漢子,頭巾、服裝相同,一看就是山匪了,在路當中攔住大軍,問:“敢問軍爺,到此何干?此處是山寨,與軍隊沒有干係,還請軍爺回頭下山吧!”
張獻忠見兩個土匪說話還不算太糙,就問:“兩位兄弟,你們可是牛王寨裡的人?”
“是的,前面半里,就到牛王寨了,我們都是牛王寨的人,今天輪到我們兩人守哨。敢問軍爺……”土匪答道。
土匪話沒說完,張獻忠又問:“你們的牛魔王今天在不在山寨裡呢?”
土匪說:“在,今天全在山寨裡。”
張獻忠說:“兄弟,你們這就帶我們去拜會拜會牛魔王吧!”說着給申老鏢頭使了個眼色,努了努嘴。
申老鏢頭會意,就掏出兩小塊碎銀子,給了一個土匪一塊,說:“辛苦兄弟帶路了!”
兩個匪徒一拿到銀子,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就在頭裡帶路。
張獻忠等人也不騎馬了,就把馬交給隨軍雜役牽着,步行走在匪徒身後。
一邊走,張獻忠一邊問道:“兄弟,你們的牛魔王叫啥名字?”
匪徒說:“我們都沒人知道大王叫啥名字呢,只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對人特別兇惡霸道。”
“他都會些什麼武功?”張獻忠問。
匪徒說:“他會霸王拳,力氣大得不得了,能舉起一扇大石磨呢!”
這也叫武功很高?張獻忠心裡暗笑,和匪徒說着閒話,不覺就已經到山寨門前不遠了。
後面的義軍,見到前面就是山寨了,就一邊去了一個大隊,從左右兩面把寨子團團包圍了起來,凡是人能站立的地方,通通站滿了軍士。
兩個匪徒一見狀,心裡感到不妙, 正要開口問話,就見寨門裡面出來一個五大三粗,身高體壯的長了一部濃濃的絡腮鬍子的大黑漢,帶着七八個壯漢,呼呼呼地快步出來了。
黑大漢一出來,兩個守哨的匪徒連忙下跪報告:“稟大王,寨外來了一隊軍爺!”
哦,原來這就是匪首牛魔王!
牛魔王一見,氣不打一處生,喝道:“滾你媽的奶奶哦,你們都把人帶到寨門口來了,纔來稟報! 還稟報個球啊!去死吧!”
喝罵着,牛魔王左右手齊出,一拳一個,對着還跪在地上的兩個匪徒的頭頂狠砸下去!
人的頭蓋骨,那可真不是軟骨頭呢,外力要有多重的重擊,才能把頭骨撞起洞眼啊?可是,這個牛魔王,竟然把兩個匪徒的頭頂砸出拳頭大個洞來,腦髓混着血液,紅白漿液濺得牛魔王滿身都是!
可見,這個牛魔王,他那霸王拳,還真是霸道,不是說來嚇人的呢!
這時,義軍已經把山寨圍得鐵桶一般,就連寨子後面的山頭那一邊,都去了軍隊看着,防着寨子後面有秘道之類通到後山去。
張獻忠此刻想看看牛魔王的表演,所以牛魔王拳打兩個守哨的匪徒時,他一直沒開腔。
牛魔王拳打了兩個守哨匪徒後,這才問:“你們這些軍爺,來我牛王寨做甚?你們還把我的寨子包圍起來,我們可是素無交集,更無冤仇啊?”
“牛魔王,你敢說你與我們沒有冤仇麼?” 張獻忠反問。
牛魔王說:“我們素不認識,何冤何仇之有?你們今天人多勢衆,算我牛魔王求你們了,你們退兵吧!”
張獻忠說:“牛魔王,你敢不敢說,你搶劫過窮人百姓沒有?”
牛魔王說:“這七八年來,是搶過百姓,但那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啊?再怎麼說,我們也互不認識,起碼沒有搶過你們啊?”
“本來懶得和你多說的,”張獻忠說,“不過,還是讓你死個明白,下輩子要是做了人,才知道啥事幹得,啥事幹不得!”
“啊——?”牛魔王聽着話音不對,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