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槍。”徐鐵應大吼一聲。
玉牙咯的一咬,林淑娟刷地伸出左手臂,槍口指向窗外晃過來晃過去的車手,就是砰砰砰的連續射擊。
哎喲嗬,一聲慘嗥,那車手身子猛烈搖晃
兩下,連人帶車通地一下翻倒在公路上。
鏘的一下金屬摩擦聲,P226手槍套筒後滑鎖定,林淑娟仍然錚錚地扣着扳機。
那車手歪倒在血泊裡抽搐着四肢,摩托車順着傾斜的路面嚓嚓的滑出去,猛地撞到路邊石坡上面,轟的起火爆炸。
嘎的一聲,路虎車霍然停住,駕駛室右邊窗口內探出一把五四手槍。
前方那車手還在向前飆車,砰砰砰,那把五四手槍槍口噴出耀眼的火焰,忽閃一亮,忽閃一滅。
那車手背部驀然爆開一個血洞,悶哼一聲,仰頭跌下車,無人駕駛的摩托車繼續向前飆進,不出幾米遠,翻在地下,嚓嚓的滑出公路,落在路邊溝渠裡。
將空倉掛機的五四手槍扔進儲物櫃,徐鐵應得意地豎起右拳頭,扭頭瞅了一眼後座,林淑娟癱靠在右邊車門上,呼哧呼哧的抽着冷氣。
“淑娟,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徐鐵應嘿嘿的笑道:“一羣土雞瓦狗,不自量力,給他們徐爺爺叫板,結果呢?還不是飛蛾撲火。”
眨巴眨巴眼睛,林淑娟氣咻咻地道:“師父,你厲害。”
她左手扶着駕駛座椅,直起上身,然後坐在座位上,右胳膊又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巨痛,她呲呲牙,咧咧嘴,抽着涼氣道:“師父,快走吧,我要趕忙回家休息,明天早上還要去公司上班哩。”
“媽的,這羣不自量力的土雞瓦狗。”徐鐵應看了看鏡片碎裂的反光鏡,又瞧了瞧盛開着好幾朵白花的前風擋,氣乎乎地道:“想到徐爺爺面前送死也不挑個合適的時間,場合,偏要在徐爺爺飆車的時候來,哎!又得害爺爺花費二十幾萬港幣啦!一羣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踩離
合器,一掛檔,徐鐵應駕着路虎車風馳電掣般地向前飆進。
半個小時以後,路虎越野車駛到沙頭角的關山小區的西大門前停住了,徐鐵應扭頭向後座的林淑娟喊道:“淑娟,關山小區到了,下車吧。”
嗯了一聲,林淑娟左手從旁邊抓起空倉掛機的P226手槍,嚓的一聲,將套筒復位後,向徐鐵應遞過去。
“明天我要去一趟哥倫比亞,最少要半個月才能回香港。”徐鐵應接過P226手槍,用慈祥的目光望着林淑娟,“這段時間你不用再自行搞體能訓練啦,先放下一段時間,養好傷,我回來了,有的是功夫來調教你,明白嗎?”
“噢。”林淑娟答應一聲,左手推開車門,刺棱一下跳出去,反手用力一推,哐的一聲,關上車門,動作十分利索。
她吊着那條受傷的右胳膊,步伐輕捷地走向小區大門。
望着林淑娟那高挑纖巧的身影,徐鐵應猛不丁想起了她的女兒,鼻翼微微抽扭幾下,眼角溼潤起來,泛出淚光,他悵然嘆息一聲,嘴巴傷心地翕動着,猛地一踩離合器,駕着他的路虎越野車飛馳而去。
林淑娟租住的是一套一室一廳帶獨門衛生間和廚房的單元房,每月租金二千八百元港幣,對於香港這個經濟高度發達,高消費水平的海濱城市來說,已經是最廉價的房子了。
房子的面積雖然比較狹窄,但佈置得還算精緻,客廳的牆上掛着中國古代文化名人的字畫,桌椅櫃子等傢俱也是古典式樣,因爲林淑娟十分醉心於中國古代的文化研究,從小學到高中,她一直是全班甚至是整個年級的文科尖子生,尤其是語文,歷史,地理,高中的那幾年,無論大考小考,從沒低於過一百三十分,是班主任,代課老師心目當中的準高考文科成績狀元。
高三的最後半學期,她因家庭出現巨大變故,迫不得已而輟學,當時,班主任悵憾地對同學們說,假如林淑娟能留下參加今年高考的話,以她的功力,高考成績
絕對能夠名列全中文科前三甲。
哐鏜一聲碰上房門,林淑娟啪地摁亮日光燈,睏乏無比的身子頹然地靠在門上,只覺得口乾舌燥,嗓子發癢,她幾乎是在戰場上衝鋒一樣衝進廚房內,野蠻地拉開冰箱,抓起一瓶百威啤酒,叭地一下咬開蓋子,脖子一揚,咕咚咕咚幾下喝了個精光,隨把空瓶子丟進垃圾桶裡,一把抹去嘴角的酒漬,又抓起一瓶啤酒。
口渴是止住了,她又覺腰部四肢無比痠軟,脖子,後腦勺仍然在作痛,就像去莊稼地裡幫老爺爺挑了一天的大糞那樣,更惱火的是,他右手大臂外側被瓶子渣子扎的傷口也傳來了撕裂般的巨痛。
她邊喝啤酒邊走到客廳,打開矮組合櫃,拉開抽屜,取出師父給她的軍用醫療包。
坐在沙發上,她把醫療包和啤酒瓶往跟前的玻璃茶几上面一擱,脫掉右邊袖子隱隱現出血跡的白色運動服,看着右胳膊上浸着猩紅血漬的繃帶,不禁咋咋舌頭。
慢慢地解開血跡斑斑的繃帶,她小心翼翼地揭掉早已給鮮血浸透的藥棉,只見傷口約摸兩釐米長,皮肉朝兩邊翻卷,露出了鮮紅細嫩的肌肉組織,幸好,是碎啤酒瓶渣子,又穿着耐磨性強的戰術襯衣,是以,傷口才給瓶碴扎破了一條淺淺的口子。
由於剛纔與師父一起收拾那幫飛車黨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幾下原本包紮好的傷口,導致傷口迸裂,又出血了。
她從沙發靠背上扯過來一條毛巾,揉成一團,塞進嘴巴里,然後左手用鉗子夾起一塊酒精棉,擦洗着傷口,針刺鋼刷般的劇痛,有如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襲遍全身筋腱,痛得她麪皮痛苦地抽縮,不停地咬着嘴裡的毛巾,眼皮不停地眨巴,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漂亮的臉蛋扭曲得幾乎變了原來的形狀。
強忍着鞭子抽打,鋼刷刷過皮肉的肉體痛苦,她清洗完傷口後,吐出嘴裡的毛巾,貪婪地抽着涼氣,冷汗珠子滾滾而下,渾身都給汗水溼透了,像剛剛享受完天然沐浴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