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美措和小開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都是些剩飯剩菜,不過味道不會很差。”美措說道。
這個時候還要麻煩她幫我們解決溫飽問題,真的有些難爲她了。
大家坐在一起,忘記暫時的危機。毫不拘束,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倒也其樂融融。
我突然生出個想法,無論如何都要幫助蘇寒找到那第一百種蝴蝶,然後和她,最好還有美措,一起離開這裡。
吃過飯,蘇寒她們便又去美措阿婆那裡幫忙。小開去到賈泉那裡要來紙,做成一副撲克牌,我們倆玩起了撲克。本來賈泉一再申明紙張是寶貴,但在小開的軟磨硬泡之下不得不忍痛撕紙。
水螞蚱可能是一種晝伏夜出的野獸,到現在也沒有出現絲毫的風吹草動。
紅日西沉,搖搖欲墜。
在太陽的庇佑下,大家又度過了風平浪靜的一天。而我和小開,已經用手中的這副撲克牌,玩遍了我們所知道的所有遊戲。這會他還想叫來蘇寒和美措一塊玩,我趕緊打消了他的念頭。
雖然白天的氣溫有些溼熱,但晚間涼風陣陣,儘管插上了門,窗戶中依然透過涼爽的風。
在山裡打發時間的最好方法就是睡覺,我吹滅了蠟燭,和衣而睡。
第二天早上,幾乎是相同的時間,外面又傳來喧鬧的聲音,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從窗口向外看了看,霧色朦朧,看不到太陽。
小開也被吵醒了,“阿健,外面又出了什麼事啊?”
我平躺在牀上,閉着眼道:“不會又是誰失蹤了吧。”
小開一個激靈蹦起來,嘟囔道:“正好方便一下,待本公子出去查探一番。”
等到小開拉開房門,便停住了向前的腳步,驚歎道:“啊!什麼情況?”
我側着頭問道:“又怎麼了?”
小開反問道:“咱們來多少天了?”
我算了算,說道:“頂多半個月,你不是過糊塗了吧?”
小開奇道:“可是外面的樹葉都枯黃了,難道山裡進入秋天的時間比城市裡的要早?”
我趕緊起來,衣服都沒來得及穿。
外面的景象絕對讓人震撼,方圓幾十米的樹木好像被抽掉了靈魂,鮮嫩的綠色軀體此刻變得枯黃萎頓,就好像站在秋收的田間一樣。所有的山民都跪在樹前,不住地默唸着,祈求着。
我走到近前,一叢叢金黃色的樹葉乾裂開來,葉片扭曲的程度無以復加,它們似乎經歷過殊死的掙扎。那鋪天蓋地的金黃色已不代表這些生命曾經輝煌過,而是宣告着死亡的陰影已然籠罩。
因爲霧還很大,是不是所有的山林都變成這樣還不能確定,但目前的情形已經說明,失態到了危重的時刻了。
我和小開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很快,洛桑被驚動了,他陰鬱的表情隔着很遠我都看得到。
我又看到蘇寒,她面色平靜似水,美措挽着她的胳膊,焦急不已。洛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每個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與此同時,羅總在賈泉的陪伴下,也低調地站在一邊看着。小開過去說道:“羅教授,出大事了!”
賈泉說道:“還用你說?羅教授又不是色盲,綠色和黃色能分得清。”
羅總斥道:“都不要說話!小開,小賈咱們聽洛桑怎麼說。”洛桑說土語羅總是不會明白的,於是小開便將美措拉過來翻譯。
站在高處的洛桑,似天神下界一般,不可一世般掃視着衆人。看到我的時候,似乎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我向旁邊看了一眼,這才醒悟,原來他看的是羅總。
清了清喉嚨,洛桑張嘴便滔滔不絕。
美措小聲說道:“阿叔說,樹木枯萎的原因,應該是水螞蚱所噴射的毒氣所至,它對族人的仇恨還沒有化解。至於祭獻的貢品是否被水螞蚱接納,他已經派人出查探,現在他希望大家不要驚慌,事情一定還有轉回的餘地。”
賈泉怒道:“放屁!”
蘇寒微笑道:“洛桑族長可真沉着,讓人佩服!”賈泉聽罷冷哼了一聲。
美措道:“阿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蘇寒道:“剛纔我在枯樹下看到了很多昆蟲的屍體,但是現在我們的身邊卻還有一些別的昆蟲在飛,這太奇怪了!”
羅總看了蘇寒一眼,依舊面無表情,似乎全局在握。畢竟是在商戰中生死沉浮過的人,不像我們這般六神無主。
一陣奔跑聲清晰地傳來,安靜的人羣出現了躁動。一個慌里慌張的山民向着人羣大聲地喊着,山民們聽完更加惶恐起來。
美措低聲道:“貢品全都不見了。”
小開道:“說不定是被野豬什麼的拖走吃了呢?”
蘇寒解釋道:“我見過那個祭臺,離地面很高,一般動物是上不去的。”
除非有人上去過,但是在洛桑幾次命令下,我想不會有人敢擅自離開寨子的。
洛桑一個簡短有力的手勢,山民們都安靜了下來,畢竟洛桑是山民們唯一的指望。
初生的太陽微露霞光,一掃縈繞在林間的陰霾,被霧水還有汗水浸透的衣服感受到了一絲的溫暖。但舉目望去,四周金黃色的場景卻被映照地更加刺眼。
本來我還想問問蘇寒有何高見,忽然發現洛桑停止了講話,手指分明指向了我們所在的方向,所有的山民都背過身,狐疑地盯着我們,美措抽動着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看着蘇寒,問道:“洛桑說什麼了?”
蘇寒感到些費解,“洛桑說,水螞蚱是你們帶來的。”
“什麼?”小開感到不可思議。
蘇寒道:“洛桑說你們曾闖入到惡魔的安息地,打擾了它的寧靜,於是惡魔派它的僕人水螞蚱來進行報復。”
洛桑緩步走過來,人羣自覺地分開一條路,洛桑走到我面前,咄咄逼人地問道:“你們來的時候去沒去過鷹爪洞?”
鷹爪洞?來的時候似乎經過了那麼個地方,老吉還猶猶豫豫地不敢進去,難道真像蘇寒所說的那樣?雖然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誠實,但現在看來承認似乎不會有好果子吃。我手心攥着汗,瞥了一眼羅總,他很平靜。
正猶豫間,賈泉搶道:“沒去過。就是去過又怎樣?”
洛桑說道:“鷹爪洞是我族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進。你們無端闖入,即將給我族造成滅頂之災,你說該怎麼辦?”
賈泉無所謂道:“我說沒去過就是沒去過。”
洛桑聽罷,鏗鏘有力地拍了拍手,恍然間,老吉從旁邊走了過來。我們心中頓時激動萬分,小開道:“老吉,你總算來啦?”
賈泉倒是不客氣,“老吉,你的佣金是不想要了吧?這都晚了多長時間了?”
老吉走到洛桑近前,低聲耳語一番,絲毫沒有迴應我們的意思。
洛桑對着周圍的山民高喊了幾句話,驟然感覺到山民們對我們敵意倍增。
蘇寒問道:“你們怎麼叫他老吉?他可是洛桑的親叔叔,洛桑說就是你們逼迫他的叔叔去鷹爪洞。”
賈泉急道,上前抓住老吉的衣領,吼道:“搞什麼?咱們不是到那裡躲雨去了嗎?”
洛桑一把將賈泉推了個趔趄,說道:“我阿叔的話是不會有錯的!本來我以爲你們是來科學考察的,原來你們是帶給我們災難的!”
賈泉冷冷道:“洛桑,我們來幹什麼你是最清楚不過的,少裝蒜。”
洛桑說道:“水螞蚱禍因你們而起,現在你們要付出代價了。”
賈泉欲待辯駁,被羅總制止了,“不要說了!他是不會聽我們解釋的,我倒要看看他想要做什麼。”戰慄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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