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9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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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寧來到百曉生清修之地,那片彷彿藍色水晶般的小湖前。

前次打鬥之時被夷爲平地的藍湖,此刻已經恢復原貌。彷彿之前的那一番比武論道,不曾存在過一般。

孫寧也不發聲,只是靜靜的站在湖邊等待。

足足三個時辰後,從正午等到黃昏,平靜的湖面總算起了波瀾,一道沖天水柱從湖底涌出,一位老者盤腿坐在水柱上,被高高送到半空中。

他白髮黑眉,皮膚光潔細膩,眼神清澈,精神矍鑠,身姿挺拔,周身上下除了那白髮略顯刺眼之外,整個人無論肉身還是精神狀態,儼然就是一位生機勃勃的壯年。

正是大師百曉生!

百曉生微微一笑,和顏悅色的道:“你來了!”

孫寧道:“大師既然號稱無所不知,我來或者不來,應當早就料到了吧?”

百曉生不緊不慢的搖頭,道:“錯了,錯了!世間事一萬,我只知一百,只曉其百分之一,此謂之百曉生,絕不是無所不知之意。而你來與不來此事,不在百曉之列,老夫如何得知?”

孫寧淡淡道:“倒是沒有看出來,大師也有這般自謙的時候。”

百曉生笑道:“人生在世,謙虛一些,總不是什麼壞事。”

“是嗎?”

孫寧面上,露出一絲譏誚之色,不冷不熱道:“前次指導我修煉之時,可沒有看出你有任何謙虛的樣子。”

百曉生眉頭一皺,臉色變得有些無奈和頹唐,長嘆道:“老夫本以爲對你有點化之恩,如今看來,你並未將之放在眼裡,是老夫太自以爲是了!”

“百曉生!”

孫寧忽的面色一沉,聲音轉厲,喝道:“拜你所賜,我在修煉之時,幾乎誤入歧途!事到如今,你還要抵賴不成?”

他此番爲了煉製靈技玉簡,在時間加速中潛修五年,梳理和總結一身所學,對自身修爲,起到提綱挈領之效,也由此大有所悟,創造出天道神通玉簡級別的混沌劍典。

也是在創造混沌劍典的過程中,孫寧不知經過多少思索和論證,才發現真正的實境,與自己所領悟的,全然不同。

創造混沌劍典至少七成的功夫,其實也是孫寧向真正實境蛻變的過程。

百曉生之前點出自己在虛境的修爲,又以他所修煉的刀道和施展的刀意領域,來闡述所謂的實境,其實南轅北轍,越走越遠。

因爲實境的核心錯了。

百曉生所謂的實境,以己爲道,以刀爲道,唯我唯心,將自身放大到了無限,卻忽略了無垠的天道。

這種唯我唯心之道,其實就是魔道!

這樣下去,孫寧早晚有一天,就要墮入魔道,成爲魔頭。

打個比方。

孫寧當時的確處在虛境,這相當於他修煉道路上,出現了一頭攔路虎。但憑孫寧的天賦,後續自然會將之破解。

百曉生指出了這隻攔路虎的同時,將孫寧引入了另一條道路。這條道路的盡頭,是一個邪惡的妖魔。只要碰上,孫寧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孫寧在創造混沌劍典之時,最終將之識別,重歸天道,走上正確的修煉之道。

這種別有用心的指點,令他尤其惱怒,所以十方大聖門事情處理完畢,立即便尋了過來。

他現在終於明白,當時問百曉生爲何幫助自己時,那一句意味深長的“時候一到,你自然便知”是什麼意思。

這分明是另外一種無聲無息謀害自己的陰毒手段!

百曉生三個時辰才露面,而且如此信口雌黃,很明顯根本沒有要承認的意思。

百曉生眉頭微微顫抖,心頭一震,面上卻是波瀾不驚,他長嘆道:“老夫將一身所學,盡數告知於你,本因與你一見如故。未料在你看來,卻成了圖謀加害,真叫人無話可說,哭笑不得。”

“一見如故,所以如此害我?”

孫寧眸光一冷,冷然道:“百曉生,你雖然將我帶入歧途,但若不是你,我的修爲也不會進階的如此快速。在此事尚未釀成大禍之前,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百曉生目光豁然射來,二人目光交匯,似乎兩道有如實質的厲芒,在虛空中激烈相交。

孫寧目光凌厲,一字一頓道:“我只問你一次,你到底是誰,爲什麼這樣對我!”

百曉生悠然道:“老夫百曉生是也,若有旁的身份,自己卻是不知!”

“好一個自己卻是不知!”

孫寧眉頭一挑,再不多言,斜刺刺一掌拍出。

這一掌化作一道近乎天河的光幕,自虛空急行數十丈,如大潮之頭,瞬息席捲百曉生。

“小子無禮!”

百曉生冷哼一聲,坐下那條高達十數丈的水柱,彷彿有了靈性,形如白龍,與孫寧的掌力交匯。

兩股力量發出轟然巨響,狂暴的力道化作白茫茫的蘑菇雲騰空而起。

百曉生後退數丈,目光一凜。

他早就看出孫寧已是今非昔比,三個時辰不曾出來迎客,絕不是忙於什麼事務,而是在做萬全準備。

甫一交手,便感受到對方近乎無窮無盡的剛猛大力,比想象中還要強大不止一籌,登時暗暗心驚。

“你再接我一掌!”

孫寧哈哈大笑,又是一掌,重重拍出。

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他手掌尚未有動作時,便已飛快匯聚。待他拍出之際,已然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金色手掌。

這金色手掌,少說也有三十丈長,通體金光閃閃,充斥着堅固金屬纔有的光澤,如同實質的黃金巨掌。

區區天階靈技大般若掌,能釋放出如此威力,絕不是靈技本身多麼非同尋常,而是源於施法者鬼神莫測的絕世神通。

金色手掌從半空中急劈而下,彷彿從雲端砸落的佛陀怒火。

這一掌攜帶的可怕力量,隔着數十丈的距離,就令方圓千丈之內的地面,遍生蛛網般的裂縫。

“阿難刀!”

百曉生目中又露出一道驚懼之色。

他怒吼一聲,伴着一道清脆的刀鳴,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刀劃過一道過丈長的刀芒,順着拔刀之勢一記橫攔,釋放出恍若大日般的恐怖刀氣,直射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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