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圍的人羣對這位大背頭青年紛紛避而遠之,林涯便知道這傢伙不是個善茬。
不過,在他的眼裡,一向對事不對人。
只要自己沒有做錯,管他對方是誰,和我何干?
於是他只是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甚至連第二眼都沒有看,便又轉回了頭,自顧自地盯着懷龍玉戒指。
大背頭青年原本見林涯乖乖回過頭,還以爲他緊接着會舔着臉和自己道歉,然後識趣地滾到一邊去,把最佳的觀賞位置讓給自己。
可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完全被無視了,彷彿在那個青年的眼裡,自己就是一隻嗡嗡的蒼蠅一般,不值一提。
作爲楚州大學裡的“知名人物”,在學校裡,有誰敢這麼不給他臉色?
頓時他就怒了,也不管這裡是在辦展覽的公共場合,指着林涯破口大罵道:“鄉巴佬,說你呢,聽到沒有,媽了個巴子的,你耳朵聾了嗎!”
內容之粗魯,語氣之蠻橫,和大學裡濃厚的知識氛圍完全相悖。
這是一個古物展覽會,來參展的人要麼是學生,要麼是專門研究古物的人,又或者是一些倒騰古物買賣的人,可以說絕大部分的人,都還是肚子裡有點墨水的。
起碼在公共場合直接對別人臭罵這種事情,他們幹不出來。
不過,雖然很多人對着大背頭的粗魯行爲皺着眉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指責,似乎是在忌憚着什麼。
不少人甚至還希望那個被罵的小夥子不要還口,趕緊離開,以免惹禍上身。
然而,對於大背頭青年的怒吼,林涯又是理也不理,仍是繼續看着玉戒指,時不時地還露出思考之色,完全沒有理身後的那人。
就好像,大背頭青年是在對着空氣發怒一般,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小丑。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
不少人看着都輕聲笑了起來,望向大背頭的目光中,帶上了幾分戲謔。
“他奶奶的!”
連續兩次被無視,還是當着周圍這麼多人的面,大背頭青年頓覺臉上無光,喘着怒氣,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向林涯,一隻手推了出去,想直接把林涯推得摔倒。
“小心啊!”
圍觀之人還以爲林涯是看得入神了,見其背後有危險,便下意識地出聲提醒道。
然而,林涯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在大背頭那隻收手快要推到他的時候,雙腳突然往旁邊一扯,整個身形也隨着一扯,讓大背頭推了個空。
大背頭青年本來就是暴怒的狀態,所以這一推,幾乎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可就在他快要露出報復得逞的笑容的時候,面前那人,卻是迅捷地一閃,自己撲了個空。
而且,受到慣性的作用,他即使拼了命地想剎住腳步,但由於剛剛用力過猛,頓時整個人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撲倒在了地上,形態極爲狼狽。
林涯望着他,淡淡地笑道:“就散你想讓我把這個位置讓給你,也沒必要趴在地上求我吧,這也太客氣了。”
周圍衆人,自然知道他這話裡面的嘲諷意味,再加上這大背頭青年的模樣實在是狼狽滑稽,都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有幾人趁着大背頭青年正齜牙咧嘴地叫疼,便躲在人羣后面,開口大聲嘲諷。
“哈哈哈哈,賈少,你這樣也的確是太客氣了點啊,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客氣的時候呢!”
“這是好事啊,不過我也沒有想到,這狗也有不吃屎的一天啊,我還以爲賈越亭賈大少只會欺負別人呢,沒行到今天這麼彬彬有禮,稀事稀事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王八犢子平時在學校裡就是遊手好閒,惹是生非,怎麼今天反而來參加展覽了?”
“估計是看上了哪個學生妹,來這裡撩妹了吧,這傢伙在學校裡的名氣,早就臭得不行了……”
聽着周圍衆人的泄憤般的嘲諷和議論,林涯總算是知道這傢伙爲什麼敢在大學校園裡面,如此囂張了。
原來這大背頭的傢伙名爲賈越亭,是楚州大學教導處主任賈義的親兒子,仗着父親在學校有實權,平時沒少幹欺男霸女的破事兒,據說這貨還聚攏了一幫脾性較差的學生當小弟,頗有幾分校園惡勢力的味道。
不過這傢伙也知道輕重,柿子專挑軟的捏,打人也不打死打殘,對付女學生也是連哄帶騙很少用強,再加上他老子的庇佑,所以一直以來,都沒人能被奈何得了他。
賈越亭摔了一跤,疼了好半天,這纔回過神來,聽得周圍有人對自己嘲笑,頓時目光惡狠狠地一掃,吼道:“都特麼的吃飽了沒事幹啊,再看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還有剛剛是誰說我壞話來的,你是不是不想在楚州大學裡面混了!”
被他這麼一吼,周圍頓時散去了不少人,嘲諷的聲音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林涯有些意外,看來這小子還真是惡名遠揚啊,估計在楚州大學裡橫行霸道好些年了,不然還真沒這種威懾力。
他笑了笑,看向站起身來的賈越亭,道:“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把位置讓給你吧,反正我也看夠了。”
說罷,便要作勢離去。
“小子,惹了我,你還想就這麼輕易地走掉?”
賈越亭冷笑一聲,陰仄仄地哼道。
估計是剛剛疼得不輕,這時候的他也冷靜了下來,知道如果真的打起來,自己不會是這個鄉巴佬的對手,光這小子的敏捷程度,就是自己所不能比的。
林涯一臉無辜道:“我哪裡有惹到你啊,剛剛明明是你自己用力過猛摔倒的,我可是碰都沒有碰到你啊!”
周圍之人,雖然畏懼賈越亭,但林涯說的就是事實,剛剛的確是沒有碰到,所以也紛紛幫襯着點頭。
賈越亭的臉色愈發陰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人羣之外,一道嚴厲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都圍在這裡幹什麼?我告訴你們,今天這個展覽會可是學校表明了支持的,誰要是敢在這裡鬧事,別怪我不客氣啊!”
人羣中讓出一條道,一個挺着啤酒肚,身材壯實且高大,目測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的中年男子,穿着保安制服,手裡面拿着防暴棍,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衆人,帶着嚴重的警告意味。
然而,當賈越亭看見這人之時,臉上卻是浮現出了狂喜之色,快步走到了中年人面前。
“雷隊長,剛剛就是這個傢伙在鬧事,我懷疑他對這枚珍貴的戒指有所企圖,所以站出來質問了他兩句,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直接動手,你看我手臂上的這些擦傷,就是他剛剛把我推倒才造成的!”
賈越亭憤怒地指着林涯,義正言辭地說道,儼然是正義的化身一般,理直氣壯,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