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默默不語,不知道如何應答,這明鏡一看就是個世外高人,可這高人的脾性實在難解,誰知道她會不會出爾反爾呢。
“放心吧,師傅答應救了,一定會出手的。”最早跟小妖打架的小仙童說道,神情篤定,師傅雖然固執,可是心還是仁善的,否則就不會收留他們了。
衆人眸光閃爍,暗想希望如此吧。
密室裡。
此時,景袖的身子已經盤腿坐在玉臺上,身後是明鏡端坐,有些像電視裡輸送內功的形式,唯一的不同,明鏡不是把手放在景袖身後,而是手挽拂塵皺眉思量着,最後深呼口氣,嘆道:“女娃,希望你不要讓人失望啊。”
話落,手裡拂塵猛地飛起,拂塵玉虛脫落,猶如天女散花般,朝四周牆壁射去,本以爲玉虛撞上牆壁會掉下,未想細如牛毛的玉虛碰上石牆頃刻不見,就好像整個沒入牆壁一般。
只是一瞬,牆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塊開始移動起來,密密麻麻的符文開始散出白色玉光。
力量太過神秘,無根可尋。
白色玉光彙集,打到玉鳳台上。
就見景袖身下的圓圈忽地亮起,同北雲霄身下一樣,散着淡淡白息,縈繞在景袖周身。
北雲霄早已是天定龍身,這玉龍臺的力量不需藉助符文便能使用,而景袖不同,不是鳳身,就必須用她們族人特定的方法才能催動玉鳳台的力量。
手結法印,明鏡就要將白息匯聚灌入景袖身體,忽地,身下玉鳳台的圓圈一閃,轟的一聲,宛如有道颶風之力驟然凝聚在玉鳳台四周,明鏡身體控制不住的被衝擊落下玉鳳台。
莫名,明鏡擡首看去,就見剛剛縈繞在景袖周身的白息瘋狂的朝她身體涌去,無需任何外界力量,連牆上的符文光芒都淡了。
石屋裡,玉鳳台圓圈的光芒漸漸變得璀璨,大量的白息瀰漫,一點點開始變色,淡粉,淺紅,紅,森紅……最後連整張玉鳳台都變成血一樣的顏色,景袖身下,正坐的鳳圖忽地變得鮮活起來,血光遊走,像是有隻血鳳正浴火而生。
地上的明鏡一臉錯愕,待看清發生了什麼,瞳孔猛地發大,她急急站起,似乎不敢相信,眸眼死死的盯着玉鳳台的景袖,害怕錯過一絲一毫。
可是……依舊是血鳳閃光,玉鳳台力量釋放,大量的白息瘋狂涌入景袖身體。
沒有錯,一點都沒有錯。
驟然,明鏡忽地動了,她兩手擡起,一股風雲之力生在兩手,似有一團無形的白息凝出,她雙手一揚,對着牆壁四周的符文打去,就見本暗淡下去的符光再次亮起。
符光閃爍,比起先亮上百倍,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而明鏡卻盯着,死死的盯着,看着北雲霄一方的半空中銀龍虛影咆哮遨遊,望着景袖這處半空中的血鳳虛影長嘯九天。
“哈哈哈……”癲瘋猖狂的笑聲響透整個山谷,似跨越長河,傳到那極遠的地方,裡面的興奮不能一語道盡。
正等的心急的血霄衆人一怔,心生擔憂,不會又出什麼事了吧,忍不住衆人起身,就想去尋。
“唰!”跟妖妖走的較近的那個小仙童閃身攔住:“密室是不可以進的,即使你們去了,也進不了,那裡機關重重,若是一個不慎,會毀了整個菩提灣。”
衆人皺眉,不讓進?還會毀了整個菩提灣?那他們只能乾等着嗎?
這方。
明鏡滿臉的淚水,她跪倒在地上,一臉悔恨,忽地,她一撩腳下青袍,整個人唰的坐在景袖身後,雙手結印,猛地打在景袖背後:“小主,老奴等到你了,老奴終於等到你了,銀髮,銀血,老奴早該想到,早該想到了,是老奴的不是,老奴的不是。”
她懺悔間,整個身體急劇變化,挺拔的身體變得佝僂,精氣十足的面上皺紋加深,就連矍鑠的眸光都混暗下去,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衰老着。
而她的雙手間,雄渾的白息凝聚,瘋狂的灌入景袖身體,這是本源之力,是她家族傳承近三百年的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相當於內力,比內力更加純粹,強大。
雄渾的源力涌入景袖身體,景袖忽地一顫,整個身體猶如過電般急劇顫抖起來,明鏡卻一點都不擔心,做爲鳳身,自然有得天獨厚的血脈吸收能力。
果然,景袖的身體顫抖一瞬,便停了下來,死脈早已恢復跳動,蒼白的脣色變的血紅,眉目間的死氣散開,變得鮮活。
源力過渡,明鏡順便就想解了景袖身上的銀血,動手時才發現,這銀血比她想象中來得複雜,凝眉,不解,作爲鳳身,身中銀血並不奇怪,可爲何小主的銀血不像母體過渡,反而像是多人之血發生了變異,這……
心情變得沉重,手裡動作不歇,既然解不了,可是壓制不發還是辦得到的。
白息縈繞在兩人間,一個力量重生,一個力量枯竭。
景袖只覺自己在雲中漫步了好久,她看見了過去,今生,看見了初到雲相府的那個殺戮之夜,看見自己大紅喜服進了霄王府,看見雲景浩對她謾罵,舉着彎月刀殺她的情形,看着北雲霄一臉慌張,心急,憤怒的表情,看見北雲嵐,看見淘寶樓,看見風揚,紅妖,將軍……一切一切。
忽地,眼前猛地一片血紅,那是北雲霄的血,北雲霄混身的血,他站在佛像前,跪着鐵鼓,一遍遍,血順着山壁,流進河谷,染紅了整個河道,可是他不停,一遍遍繼續……
情緒波動,景袖身體開始顫抖。
正輸送着最後口源力的明鏡感受到景袖的變化,疑惑,就要加快速度,就見面前的景袖唰地睜開了眼,回首,死死的盯着她,這是雙怎樣的眼啊,似乎凝聚了整個黑暗世界的煞氣,森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正驚懼着,就見景袖纖腕一揚,狠狠擒上她的脖頸:“北雲霄呢?北雲霄呢!”聲音乾啞,撕裂着喉皮,眸眼深處的焦急,灼燒人心。
雖然不醒,可是該有的意識還是存在的,四周發
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嗜血,殺意,宛如泰山之勢壓的明鏡喘不過氣來,景袖清澈的眸子依舊亮如星辰,裡面的傲光卻更盛了,宛如一個王者重生,凝聚着天地之力席捲蒼穹。
胸中恨意迸發,五指收緊。
明鏡近乎枯槁的身子哪說的出話來,她擡着極致彎曲的手指向一邊,眼裡是盈盈水花,沒有怒意,沒有生恨,反而是激動,欣慰……齊齊涌上。
看得本想擰斷她脖子的景袖心生躁意,總算沒有下殺手,她手腕一揚,將明鏡甩開,整個人翻下玉鳳台,急急朝北雲霄去。
玉鳳台少了她,光芒急劇暗下,頃刻便不見白息。
“雲霄。”景袖輕喚,聲音沙啞着,眸眼滿是心痛,她想要去摸北雲霄的雙膝,卻終是沒有落下,此情此景,她當然知道不可妄動,她不允許他有一點閃失,一點都不能,若是他有,她便用整個天下爲他陪葬。
這兩人,擁有着同樣的心思啊。
“咳咳,小主放心,龍皇無礙,無礙的。”一旁,被扔開的明鏡咳嗽着道,她滿臉淚光,不停的在地上磕着頭,身上的袍子凌亂,滄桑的臉滿是激動,讓人忍不住心情沉重。
景袖擰眉,望着她,不語。
看着景袖看來,明鏡更是興奮,眸裡升起盈盈水光:“小主,我的小主,你真的是小主,我的小主呀。”
她呼道,有些語無倫次,自顧興奮着。
紅脣微啓,景袖終是開口,問的卻不是小主的事,而是:“北雲霄怎麼樣?他的雙腿會不會有事?”
明鏡一怔,彎曲着身子,急急答道:“小主放心,龍皇雖然用盡了源力,但只要修養數日,將這玉龍臺的力量徹底吸收,龍魂重生,到時候自然醒來,至於雙腿,玉龍臺有修筋復骨的力量,無恙。”
提起的心終於放下,景袖眸光深鎖,又道:“你叫我小主?”
內力耗盡,氣血不暢,明鏡還是激動的點點頭,用她此時沙啞乾枯的聲音道:“你是小主,是我的小主,是我們鳳氏一族的小主呀。”
提到鳳氏,景袖瞳孔猛地一縮,瞭解過三洲五國,景袖當然知道,風雲洲和蒼穹洲沒有任何一個鳳氏一族,唯一有的,便是銀月洲的鳳冥國,那個鳳氏掌權的皇族。
她是鳳氏一族的小主,那麼……
“說清楚。”輕道,冷意稍減。
乾枯的臉佈滿滄桑,明鏡喘着虛氣一字一句道,生怕過了這個時日,就再沒了開口的機會。
輕語,落在密室裡,講着一個她用生命守護的血誓。
漸漸,景袖黛眉鎖起,忽地出聲打斷:“你認錯了,我是耀天雲相之女,不是什麼鳳後之女。”
明鏡一怔,忽地大笑道:“錯?絕不會錯!這玉鳳台便是最好的證明,只有鳳氏一族鳳後的子嗣才能感應到玉鳳台的力量,你能感應到它,你便是鳳後,新生的鳳後,龍皇鳳後重生,這天下有救了,我們鳳氏一族有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