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榻上的邪美人一愣,錯愕。
不等他出聲,黑瘋子已經紅脣微啓,冰冷的道:“嬌氣。”
話落,屋中已沒了她的影子,只有冰天雪地裡一抹黑影滑過。
身後,邪美人還維持着錯愕的表情,半響,他脣角緩緩勾起,邪韻縈繞周身。
偏苑裡。
子馬甲正搗碾着草藥,黑影唰的落下,不等他出聲,黑瘋子已經焦呼道:“銀血真的無解?”
子馬甲一愣,哀傷的搖頭。
用血種的毒,怎麼解,而且,鳳後的銀血已經……
“媽的!”戾呼,黑瘋子又轉身即走,渾身的煞氣把苑裡的雪花唰的衝開。
雪依舊下着,時間一點點過。
等到幕色的時候,一個黑衣女子在華夏宮前萬米寬空曠的廣場上不斷的揮舞着長刀,渾身煞氣盡出。
發泄,攪的這片的絨雪全部飛起,視線所及,再也看不其它,只有茫茫的白色,飛舞,黑色的身影在空中不斷旋轉,落至半空,又飛身而下,長刀在地面擦起無數火花。
等到一切靜下,她的身影消失在宮道上,從半空往下看,地面上赫然出現一個大字。
殺!這是無數的絨雪堆積而成,從華夏宮前延伸到宮門前,猖狂的筆鋒,凜然的氣勢,大氣磅礴。
宮殿房頂上,一身紫色華袍隨風飛揚,紫鳶花開滿,看着地上的字暗生邪笑,眸裡的光深邃無邊,半響才喃喃道:“果然夠猖狂。”
“皇,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身後,華容的聲音忽地響起,他不斷的搓手跺腳,神色無語,大冷天的,居然看人家在這寫書法,皇的愛好真是越來越特別了。
邪美人一怔,瞳孔裡顯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驚訝,像是被人道破了心思,他的神色變的複雜,半響才脣角輕勾喃喃道:“看上了麼?”
風中,雪色中,一絲特別的情愫暗生,從心底發芽。
月夜。
一夜安平,整個銀月洲都安靜着。
“砰!”巨大的一聲,門房忽地炸開,睡夢中的兩人驚醒,依舊是還是昨天的姿勢,似乎從那以後就未動過一絲。
“雲景袖,你給老孃起來,你是這麼弱的人麼,區區一個銀血就能把你放倒在牀上,你丫的跟老孃開玩笑呢。”惡聲戾吼,手裡源力凝聚唰的就朝景袖衝去,沒有半分留情,強悍的力量將屋子裡的東西轟的衝碎。
這一下里,她渾身的氣勢像是要把景袖撕碎,眼裡卻血一樣的紅,還凝着水澤。
北雲霄的眸色陡然寒戾起來,便在黑瘋子要碰上景袖的一瞬,唰的出手,強者之力接觸,整個華夏風雲似乎都在顫抖。
“動她,找死!”戾喝,埋藏在心底的恨徹底爆發。
這世界上誰都不可以動她,誰都不可以!
空中只見兩道流影飛起,那光束猶如一條銀龍和黑鳳嘶吼九天。
它們戾吼,長嘯,挑戰天威。
“哎呀,住手,住手呀。”正端着藥膳走到這處的長公主急呼,只是她聲音太小,
兩個又在情緒頭上的人如何聽的進去。
轟隆聲,大地似乎在顫抖,整個華夏風雲都人都飛了出來,他們想要阻止,卻阻止不了,也不知道如何阻止。
景袖靜坐着,清澈的眸光落在天邊,雖然依舊明亮,卻找不到焦距,只是手心一點點緊握,強迫自己的意志復甦。
她,不能倒。
這方。
兩人打的厲害,皆是發狠的招式。
忽地一道紫光飛入,外力強行的衝破打鬥,紫袍隨風揚起,天地間都是紫鳶花開,極美。
只是這般美景還沒有維持一瞬,徹底破碎,被強行衝開的兩人齊齊飛起,滔天的源力凝聚,齊向他衝去,那是要撕碎人的架勢。
看的一旁的華容嚇的臉色一白唰的矇眼。
“咚!”邪美人整個飛起,狠狠的撞在青牆上,一身雪色,連往日妖嬈的邪韻都不見,留下的就是紫冠掉落的狼狽。
“哎喲喂,我的皇勒,你這是瞎湊什麼熱鬧。”華容痛心疾首的大呼,人家打架,你好好的非得湊什麼熱鬧。
他呼嚷間,二人交手已經變成三人,混戰。
冷風徐徐吹來,壓抑心中的那些低落情緒正通過這種方式一點點發泄。
南域,這裡氣候稍暖,還有綠色舒眼的景象。
南皇行宮。
“主子,東方爍已經死了,餘下的勢力也已經全部被華夏風雲的勢力剷除了,西皇北皇勢力受損,目前兩皇勢力合一,正在動作。”清澤稟告道。
“嗯。”低應,翻着手中的書卷,沙聲在屋子輕響,俊美的顏上不見絲毫其它情緒。
清澤想了想又道:“三族聽聞了最近銀月洲的變化,已經開始動作了,相信很快就會出山了。”
沒有應,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翻動書頁的聲音,眸光落在眼前的書頁上,再沒了其它動作。
“華夏風雲那方……”清澤繼續道,眼前的主子忽地一怔,輕微的動作他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哀嘆,繼續道:“鳳後重傷,重睡難醒。”
簡單的兩句,屋裡的氣氛忽地變了,靜,靜了很久,風一吹,地上粉色的袍角捲起,仍然是流光溢彩的顏色,卻沒了那絲耀眼的光澤。
東域的雪接連下了半月,今日終於停了,陽光落出,華夏風雲上空時而云雀飛過,嘰嘰喳喳,低落許久的情緒許是因爲天氣原因也好轉了。
景袖今日也是精神氣十足,從早晨醒來,就沒有再睡過去,臉上也紅潤着,身上的溫度也回暖,似乎一切都在好轉,衆人臉上的笑也更多了。
將軍美人的小幼崽已經能小跑着,軟綿綿的身子在雪地裡打着滾,小傢伙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更是精神。
四隻小犬,全部成活,其中兩隻的毛髮跟將軍相似,另兩隻,一黑一白,倒是兩個小另類。
角落裡,華容拿着油骨頭正在逗弄四隻小犬,臉上的表情笑眯,看起來真像在對待乾兒子一般。
偌大的苑子裡,無數的軟椅擺放在各處,衆人或站或坐着,一堆堆炭火在
銅盆裡燒着,時而吱響兩聲,那是空中還未散盡的水氣落在火上所至。
景袖坐在最中間,身後是北雲霄擁着她,軟和的胸膛,軟和的披風,衆人聊着小話,她時不時插上一兩句。
對面,黑瘋子霸氣的坐在藤木椅上,翹腿抖腳,衆人神色無恙,倒是一旁的邪美人時不時輕皺下眉。
一旁的華容瞧在眼裡,暗歎自己的主子真的越來越不正常了,前兩天喜歡看人寫書法,後來還喜歡自個去找打,現在居然還看人家姑娘抖腿。
有病,很嚴重。
黑瘋子霸氣坐着,手裡拿了把三米長的大刀,一邊抖着腿,一邊轉着手裡的蘋果,那樣子看的周圍人冷汗直冒。
這姑娘,是不是太特別了些,哪有人拿這麼長把大刀削蘋果的。
正想着,就見她手裡的長刀唰的一收,再望時,三米長的大刀已經不見,而她手中削好的蘋果已經唰的朝景袖扔來。
北雲霄微皺了下眉,剛想動作,景袖的素指輕柔的一按,同時,她芊芊素手一揚,接住飛來的蘋果。
一切發生在瞬間,衆人的心提起到落下,後來安定下來。
鳳後有力量了就好,說明她的身體已經在恢復,這樣很好。
接住蘋果,景袖便放在嘴上咬了起來,淡淡的笑。
看着沒事,衆人又將視線落在黑瘋子身上,剛剛那把長刀……
“你的武器呢?”衆人想着,邪美人已經微偏着身子問道,他本就坐在黑瘋子一旁,這動作使他的臉快要貼在黑瘋子的耳畔,溫熱的呼吸已經落上。
但是他自己完全未注意到,彷彿是自然的動作,紫瞳裡更冒着流光,很閃耀。
黑瘋子微偏首,兩人果然湊上,不過她不似尋常女兒家嬌羞的動作,也不是皺眉的閃開,而是一巴掌拍在邪美人臉上,道:“說話就說話,離這麼近幹嘛,找死麼?”
這話一出,景袖和北雲霄齊齊一怔,畫面似乎有些熟悉,兩人的瞳孔裡同時閃過詫色的光芒。
被黑瘋子一拍,邪美人微微錯愕,不是因爲她的動作,而是臉上餘留的柔軟觸感。
墨紫的髮絲隨風揚起,散落在黑瘋子的肩肘上。
她沒有回答邪美人的問題,而是鄙夷的掃過他,果然是一等死物,居然問這麼腦殘的問題,她會將自己的看家秘密告訴他麼?他們很熟麼?
這一動作,即使衆人也心癢癢,但沒人再出口,好奇是會作死人的。
“瘋子,你是怎麼把他們也帶到銀月洲的?”景袖忽然出聲道,這個問題她一直不解,那斷絕崖那般險峻,不說馬了,人都難走,但黑瘋子居然把這麼一波人馬從耀天帶來,其中還有像管家這般沒有武力的,這如何做到的,難不成這通往銀月洲還有其他路不成?
像是證實景袖的猜想,衆人對視一眼,齊齊神秘的笑了起來。
半響,還是管家彎着身子恭敬道:“王妃,我們是從無人區過來的。”
“什麼!無人區!”景袖驚呼,她想過萬般答案,但就是沒想過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