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汗!這鞭子麼?這鞭子確實有些問題?”這句話一出口,全場的人都驚訝了。
“我說卓雅郡主怎會選那一生攜守,生死相隨?原來又是她和大家胡鬧……”
“卓雅郡主這調皮的性子呦?這件事也要……”
“原來,小卓雅是在跟大夥開玩笑呢!那少年怎麼也跟着胡鬧?現在的年輕人呀……”
場下早議論紛紛,一個個紛笑道。
古麗卓雅聽到阿布吉說鞭子有問題,臉色先是一冷,瞬間俏臉生怒,嬌叱道:“阿布吉!那明明是我的鞭子!你怎敢向父汗撒謊?”
“小卓雅!你呀,整天的胡鬧!剛纔真讓父汗虛驚了一場!好了,既然是你隨便拿了一柄馬鞭來開玩笑,現在玩笑也開過了,那就快點回來吧,快回來,到父汗這裡來……”
未等阿布吉說話,罕特可汗趕緊插言高聲呼喚古麗卓雅,心中更是暗道阿布吉辦事真是機靈,等事了之後,一定要再賞他幾頭牛羊纔好。
“不!父汗!阿布吉他在說謊!那條鞭子就是我的訂情鞭子!”古麗卓雅情急之下,再顧不得其它,伸手一指阿布吉,出言大聲爭辯道。
“好了,好了,你這頑皮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肯改呦?將來嫁人可怎麼辦啊?呵呵……別鬧了,趕快回來吧。”
罕特可汗卻絕口不提她的鞭子,只是向她招手要她回來。又向兩邊近侍一使眼色,讓他們將古麗卓雅帶回來。
“哈哈……”
奧爾都早已心花怒放,得意大笑。
原來這一生攜守、生死相隨,只是卓雅的胡鬧之舉,這回看你還能弄什麼玄虛?
他現在也看出古麗卓雅是不願意嫁給自己,心底暗道,古麗卓雅你今日讓我百般出醜,但早晚還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時候,看我怎樣收拾你,方能解了我心頭這口惡氣!一時間,心中早想了千百個準備羞辱古麗卓雅的法子!
古麗卓雅心下大急,看着向自己走來的兩個父汗的近侍越來越近,心中想到如果就此被帶回去,那麼自己還是逃不掉要嫁給奧爾都的結局。
看到最寵愛自己的父汗這般做,古麗卓雅徹底寒了心。
看着走過來的近侍,古麗卓雅忍不住掉下淚來,自己難道真的要嫁給那頭熊?
耳中傳來奧爾都得意的大笑聲,一想到要與一頭草原熊共渡此生,她已經徹底絕望!
不,絕不!
就是死!自己也不會嫁給他!
伸手摸向腰間的那柄彎刀,她早已決定,既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那麼活着還不如死了更好!
“小卓雅!你,你要作什麼?”
野罕酷林看到她一臉悽然,伸手摸向腰畔的彎刀,不由得大驚失色!
“錚!”
彎刀出鞘,古麗卓雅擡手將彎刀橫在自己雪白的頸子之上。
淚眼悽悽,擡首向罕特可汗望去。
“父汗!如果不讓卓雅選擇自己的幸福,那麼卓雅寧可死在這裡!”
“卓雅姐姐!不要呀!”
坐在看席的赫連畫眉,本來還在鬱悶糾結。當看到阿布吉驗鞭之後,心底不知爲何反而有些暗自的慶幸……
終於,終於十九哥不用和她訂那個一生攜守,生死相隨了,隨即又爲自己的自私感到有些羞愧。而此時看到古麗卓雅要以死抗爭,不由大聲驚呼!
“快停下來!小卓雅,你不要作傻事啊!”
“小卓雅,快住手,你要作什麼?!”
野罕酷林和罕特可汗幾乎同聲大叫。
整個晚會上的人都被這一幕驚得呆了,四下裡頓時傳來一片吸氣驚呼聲。
自奧爾都向古麗卓雅求親開始,這麼一會功夫兒,古麗卓雅已給了衆人太多的驚訝!
有不少人都暗自猜忖,現在這一幕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阿布吉說了謊?那條鞭子其實是真的!
卓雅郡主真的和那少年訂了終身,不然卓雅郡主怎麼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古麗卓雅向後退了一步,卻是不理會罕特可汗的大喊聲,只是向正緊張地看着自己的野罕酷林哭道:“酷林叔叔,卓雅寧死也不要嫁給那個草原熊!”
“卓雅,你先放下刀子……”
“酷林!快!千萬別讓小卓雅作傻事!你快勸勸她,快讓她放下刀子!”
罕特可汗見古麗卓雅彎刀橫頸,嚇得手足顫抖。但見她卻不理會自己,只是向野罕酷林說了一句話。
罕特可汗真的怕這個寶貝女兒會作傻事,急得也不用近侍攙扶了,一下子從看席上站了起來。挪動着肥胖的身軀一邊向這裡跑,一邊連聲大喊。
旁邊近侍連忙跑上來,上前攙扶着他向這裡快速跑來。
野罕酷林更是擔心害怕,古麗卓雅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在看到古麗卓雅眼中流露出的決絕,他知道,她這可絕對不是在胡鬧,她可是認真的!
“小卓雅,卓雅快放下刀子,別嚇唬酷林叔叔!什麼事有酷林叔叔給你作主!你先把刀子放下來……”
淚如泉涌,古麗卓雅悲聲道:“不!酷林叔叔,請你轉告姆媽,小卓雅好想她啊……”
夜十九一直在旁邊,他先前心中甚至有些怨責古麗卓雅,怨她串通赫連畫眉欺騙了自己。
他以前認識古麗卓雅那時,對她說不上有什麼反感,但更提不上有什麼好感。
只是感覺她有些刁蠻、任性,但這幾樣小毛病在哪個權貴之女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會有,最讓人記憶深刻的卻是她那與常人大異的性情取向。
說實話,古麗卓雅的這個嗜好,讓夜十九在心裡還有些牴觸。
可是前日大鬧賽場,她始終站在了自己的這一方,那時其實在心中已經把她看作了算是朋友。
現在他也看得明白,她如此做應該是不想嫁給奧爾都。可她難道真的是喜歡上了自己?纔會不擇手段地通過赫連畫眉騙自己作她的情郎。
但是現在她橫刀頸間要自殺,又怎能忍心看她就此香消玉殞、芳魂渺寂?唉……不管怎樣?先救下她再說吧!
古麗卓雅自認再無機會,死志已生!在心裡默喊了一聲,“媽姆,我真的好想你……”
俏眼一閉,握刀的手用力勒去。
“不要!”
耳畔傳來野罕酷林的驚駭之極的嘶呼聲!場下更是傳來一大片驚叫!
刀刃冰涼,剛剛碰觸到肌膚,手腕上突然被一物擊中,讓她疼痛難忍,一陣痠麻。
“嗆啷!”
手腕傳來的痠痛,讓她手指無力,手中彎刀頓時落地!
是誰?是誰要救我!古麗卓雅霍然睜開眼,只瞧見腳下的一粒石子正在滾動。
野罕酷林此時已搶了上來,先一把抱住她,又是一腳將彎刀踢開。怕她繼續還要作傻,緊緊地箍着她的雙臂,再不肯鬆手半分!
“小卓雅,你可嚇死叔叔了……”
古麗卓雅心中委屈難過,伏在野罕酷林懷中頓時大哭。
從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冷漠,還帶着幾分自嘲的聲音,“古麗卓雅,你要死,可曾問過我了?我可是你的情郎呢,我又怎麼能讓我的情人就這樣的死去……”
夜十九慢慢地走過來,臉上是淡然的冷漠。
就在古麗卓雅準備一死了之,夜十九彎腰撿起腳下的一粒石子,暗運傲天訣真力彈了出去。
他自小習練暗器,學的又是赫赫有名的神機門的手法,神機門暗器手法可謂是獨步天下。
石子如閃電一般,正敲擊在古麗卓雅手腕筋腱處,讓她手腕痠麻再拿不住手中的彎刀。
此時已是黑夜,雖有篝火的火光照亮,但石子又小,速度又快,幾乎沒有幾個人能看到是夜十九出手救下了古麗卓雅!都只當古麗卓雅回心轉意不想死了!
夜十九的出手雖快,但他又如何能瞞得過看席上的赫連紅袖!
赫連紅袖不禁暗道,妹妹喜歡的這個少年,身上可是有太多令人遐想的秘密了。
首先是名聞天下的公孫箭技、神鬼難測的刀法、進境飛速的修煉功法,如今又露了一手神機門的暗器手法!
到底是誰教了他這麼多的東西?難道是自己牽掛的,那個他嗎?……
從妹妹的隻字片語裡,以及場上古麗卓雅和夜十九的表現。赫連紅袖將事情已推測出了一個大慨,一定是那個古麗卓雅不想嫁給奧爾都,所以串通妹妹讓夜十九和她演一出私訂終身的戲!
只是這個夜十九的表演也太拙劣了吧,怎麼看也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可如果只是演一場戲,既使妹妹會捻酸吃醋,也不必那般的難過吧?
並且只是演個戲而己,這個古麗卓雅也用不着弄那個一生攜守、生死相隨吧?莫非,她真的看上了夜十九,要假戲真作?!
赫連紅袖雖然猜出了大慨,但依然猜不準事情到底如何?在心底忽然有了一絲擔心,妹妹心思單純,千萬別讓這個古麗卓雅給蒙在了鼓裡。
如果古麗卓雅要假戲真作,自己的小妹又將置身何處?雙眉微蹙,眸泛疑慮……
看到古麗卓雅的情緒慢慢平復,野罕酷林這才放開古麗卓雅。
一顆心又是擔心又是害怕,伸手撫了撫古麗卓雅髮辮,目中滿是慈愛痛惜,溫言道:“真是個傻孩子,你這麼做,可差點嚇死叔叔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地說麼?你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對得起你姆媽……”
古麗卓雅聽他提到母親,不禁又流下淚來。
罕特可汗剛跑到一半,就見古麗卓雅揮刀自刎。不由嚇得眼前一黑,腿腳立時軟了下去,即使在近侍的攙扶下也差點撲倒在地!
口中只哀嚎了一聲,“小卓雅……”
罕特可汗一共有四個兒子,只有古麗卓雅一個女兒。
而這個女兒,還是在他五十多歲時,蘇格娜汗妃才生了這麼一個女兒。
老來得女,罕特可汗自然是寵溺得不行!宛若掌上明珠,真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又怕掉了。
正因罕特可汗的千般嬌寵,古麗卓雅纔會嬌縱得如此這般!
此時雖然見她已被救下,罕特可汗也是嚇得心肝亂顫,手足痠軟,都快走動不得了。
口中急急吩咐近侍快些將他攙過去!
全會場的人都是暗自鬆了一口氣,所有人剛剛真的是都讓古麗卓雅給嚇壞了。
夜十九雖然救下了她,眼角卻始終留意着看席上的赫連畫眉。此時恰好看到赫連畫眉半掩着小嘴,正關切地向這裡望來。
一看到她,心裡又涌起一陣酸楚。你不是要我作她的情郎嗎?那我,就做給你看!
忽然走上前去,從野罕酷林手中攬過古麗卓雅。一把將她半攬抱在身邊,伸手在她眼角輕輕一拭淚珠,故意微笑道:“看看你,可把所有的人都給嚇壞了……”
古麗卓雅被他一攬,又見他動作親密,頗感驚訝,立時停了哭泣,身子卻不由自主的一僵,神情極不自然。
雖然停止了哭泣,但心底卻是惴惴不安,夜十九這是要做什麼?
畫眉妹妹可是看着呢?想要掙脫他的攬抱,可現在這般情形卻是不妥,不由身子僵硬,只能先任他攬着。
在夜十九的手臂剛搭上古麗卓雅的腰畔時,也是不由得一個停頓。
想了一想,心下一橫,手臂一用力,將古麗卓雅摟靠在了身旁。
臉上雖然掛着微笑,但那笑容卻是說不出的僵硬,眼睛裡更是帶着一絲悲愴,看向了赫連畫眉……
讓夜十九先前一攬,古麗卓雅以是極不情願。
現在又讓他已是半摟抱在懷中了,不禁就想要奮力掙脫!
誰知夜十九的臂膀就象一道鋼箍,竟然掙扎不動。
古麗卓雅心中不由泛怒,他居然趁機佔自己的便宜,他怎麼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