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哪裡敢說實話,要是說了,她必死無疑,她磕了個頭道:“臣婦哪裡敢這麼做,求皇上明鑑。”
文帝冷笑道:“朕看你的膽子可不小,這謊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朕都差點被你們二人給騙了。”
楚悍遠和秦氏趴在地上,只不停的磕頭,“臣冤枉,求皇上查明真相。”
文帝已經徹底失了耐性,剛準備喚人進來將這楚悍遠和秦氏拖下去,先關進大牢裡再說。
就在這時,外面有太監急匆匆的進了殿,行至皇上跟前,躬身道:“皇上,前楚國侯在外求見。”
文帝額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楚國侯府在楚晉中手上的時候還不曾衰落得現下這般嚴重,甚至可以說還有一度起來的趨勢,他忍不住擡手按了按額角,“宣他進來。”
楚悍遠和秦氏對視一眼,心下幾乎同時鬆了口氣。
楚晉中入了內,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二人,其中一人是個丫鬟,一人是個小廝,三人跪在地上行禮,“草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帝道:“平身吧。”
楚晉中這才起身,因他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注意力全集中在楚悍遠和秦氏的身上,根本就不曾注意到站在朗漠清身旁的楚梓芸,現下才突然發現,他心下忍不住重重一跳,“你是……三丫頭?”
楚梓芸上前,行了禮,“祖父。”
楚晉中眼中很快便有了淚意,“好,好,你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待會兒我們回府慢慢說。”
楚梓芸不着痕跡的蹙了蹙眉,沒說話。
文帝看着楚晉中,臉上帶上了點笑意,說到底,雖然楚晉中從楚國侯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但到底也是朝中的老臣,“楚愛卿今日怎麼過來了?”
楚晉中嘆了口氣,“還不是因爲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他手裡本就拄着一個柺杖,言罷,便直接用柺杖狠狠打了楚悍遠一下。
楚悍遠臉色一變,悶哼一聲,所有人都瞧得出來楚晉中這一下打得挺重。
打完後,楚晉中又正色道:“皇上,具體的事草民已瞭解清楚,這裡面確實是有隱情,草民的兒子和兒媳絕不可能做出污衊人的事來。”
文帝挑了挑眉,“哦?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晉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那個丫鬟,厲聲道:“你來說。”
那丫鬟身子一顫,便跪了下來,聲音抖得厲害,眼睛忍不住發紅,“皇上,這一切都是奴婢所爲,奴婢名爲秋彤,是二姑娘身邊的一等丫鬟,貼身伺候着她,但也因爲如此,二姑娘一有不順心之事便隨意打罵奴婢,奴婢心下忍不住生了恨意,覺得這次是個大好的機會,便將藥瓶裡的補藥換上了毒藥,這樣既能要了二姑娘的性命,又能在事後將此嫁禍給王府的人。”
她似是已經絕望了,一股腦的把什麼都說了出來,言罷,她還大笑出聲,聲音裡夾雜着快意和恨意,“只是可惜的是,到頭來她竟然沒死,罷了,反正我也不想再伺候她了,與其再待在她身邊伺候她,我還不如
在牢獄裡待着。”她眼裡迸發出仇視的目光,“不過,我相信到頭來她定然會遭到報應,你們楚國侯府也會遭到報應。”
最後這句話似是意有所指,言罷,她便低下頭來,不再說話。
一時間,昭陽殿內安靜至極,楚悍遠和秦氏身上終於不再出汗。
楚梓芸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這楚晉中當真是厲害得緊,僅用一個奴才便將這一切都化解了,真是……好手段!
片刻後,文帝纔開了口,“既然真相已經水落石出,那你們都起來吧。”
跪在殿內衆人這才站起身來。
文帝命人喚來侍衛,將秋彤給壓了下去。
楚梓芸忍不住眯了眯眼,心下有點惋惜。
文帝擡手按了按額角,覺得頭昏腦漲,此刻外面的天都有些暗了,他擺了擺手道:“若是沒事的話,都退下去吧,朕累了,想好好休息。”
衆人躬身,行了禮這才退了下去。
一行人出了昭陽殿,楚晉中對楚梓芸道:“三丫頭,到祖父這邊來,祖父有話要問你。”
楚梓芸乖巧的走了過去,“祖父。”
楚晉中點了點頭,打量了下楚梓芸的臉色,“瘦了許多,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楚梓芸搖了搖頭,“孫女能活下來已是萬幸。”
楚晉中道:“聞寒那小子將你的屍體帶回來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受,好在現在你還活着。”頓了下,他又道:“是誰將你救出來的?祖父一定好好謝謝他,還有,你能將被叛軍抓過去以後的事具體與祖父說說嗎?”
楚梓芸點了點頭,將先前向皇上說的話又跟楚晉中說了一遍,楚晉中點了點頭,“如此祖父是真的要好好謝謝戰國侯府的世子了。”
頓了下,他又問道:“你說你被叛軍喂下了毒藥,那現在身體內的毒可解了?”
楚梓芸搖了搖頭,“還不曾。”
楚晉中道:“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這次便隨我一起回楚國侯府吧,回到自己府上,祖父會安排人好好照顧你。”
楚梓芸心下覺得諷刺,既然這次已經暴露了自己,又恰好遇上了楚晉中,不如趁現在將有些話與他說清楚。
“祖父,孫女還是待在王府養身子吧,待身體養好了孫女便準備回宣城,還請祖父成全。”
之前,楚晉中還命秦氏特意過來威脅過楚梓芸,但此次在大庭廣衆之下,楚晉中卻不好拉下臉來,只慈愛道:“依你,不回府便不回府,但至於你回宣城的事還是等你的身子養好了再說,祖父會派幾個丫鬟送去王府,讓她們好好照顧你。”
楚梓芸忍不住勾了勾脣,笑意轉瞬即逝,帶着譏諷,照顧?恐怕是監視吧,她還想再說什麼,此時王益走過來道:“晉中,芸丫頭已經是我的徒弟了,你還怕我府上的下人照顧不好她?你就放心吧,芸丫頭待在我那裡最是安全。”
楚晉中心下怪王益多事,但也只能點了點頭。
楚悍遠目光復雜的看向楚梓芸
,想說什麼最終卻發現無話可說,他這個女兒終究是離他越來越遠了!
一行人出了皇宮,便分道揚鑣。
楚聞寒並不曾下馬車,待楚梓芸她們上了馬車後,他纔開口問道:“一切可順利?”
楚梓芸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沒有提及楚晉中進宮的事,但早在楚晉中過來的時候,楚聞寒便撩開車簾看到了,今日之事總的來說受傷吃虧的還是王府的人。
邢承席坐下後這才舒了口氣,“今日小爺差點以爲自己會死,哎,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話音剛落,便被王益狠狠瞪了一眼,“若不是你自己先惹的禍,哪裡會受今日這樣的苦,這次還多虧了你師妹和戰國侯府的世子,還不說一聲謝謝。”
邢承席雖然臉上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容,實則他受的傷最重,裘錦受的傷相較於他而言算是極輕的了,他看向朗漠清,正色道:“朗世子,今日多謝了。”
朗漠清勾了勾脣,“不用,因爲你是丫頭的師兄,所以我纔會幫你一把。”
楚梓芸:“……”她耳朵忍不住開始發紅,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偏頭看了眼朗漠清,正巧朗漠清看過來,二人目光對視了一瞬,楚梓芸趕緊將目光移開了。
她蹙了蹙眉,心裡有點亂。
邢承席將二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咳了聲道:“師妹和我是一家人,這……就不必說謝謝了吧,不然也顯得太生疏了。”
楚梓芸擡眸看他,“此言差矣,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那條花蛇在我那裡,借我玩上幾天,過幾日再還給你。”
邢承席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心下有點擔心花花,看了眼楚梓芸,欲言又止。
楚梓芸挑了挑眉,“有什麼話你就趕緊說。”
邢承席立時道:“它膽子比較小,你可別將它給玩死了。”
楚梓芸翻了個白眼,“放心吧,我有這麼可怕嗎?”
邢承席搖了搖頭,實際上在心下說了句‘有’。
馬車行駛的速度不快,過得片刻,王益道:“都與我說說吧,你們最近還做了什麼瞞着我的事?還有,楚國侯府的二姑娘你們真不曾給她下毒?”
邢承席低着腦袋不吭聲,裝死。
裘錦咳了聲,臉色有些蒼白,“師父,我們沒有。”
王益有些懷疑的看着他們,最後目光落到楚梓芸身上,“丫頭,他們做的所有的事你可都清楚?你說,他們到底有沒有給你二姐下毒?”
楚梓芸面不改色,甚至還帶上了淡淡笑意,“師父,師兄們真的沒這麼做。”
低着腦袋的邢承席幾不可聞的鬆了口氣。
王益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自己的徒弟什麼尿性他會不清楚,他道:“伸出手來,我替你把把脈。”
楚梓芸點了點頭,王益把完脈後,臉色有些古怪,心下嘆了口氣,這收的徒弟當真是一個比一個不正常,也虧得來的太醫不曾仔細查看,不然這丫頭的小把戲哪裡能瞞得住,“解藥可帶在了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