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芸點了點頭,從藥瓶裡取出解藥吃了,吃完後沒多久,她的臉色明顯好看了不少。
楚國侯府馬車內,楚晉中臉色鐵青,他手裡的柺杖重重在馬車內敲了敲,“現在和我說說吧,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聽實話,若是你們膽敢說一句假話,就別再進楚國侯府的門。”
楚悍遠看向秦氏,沉聲道:“你說。”跪在昭陽殿的時候,聽了楚梓芸的話他才發現其實有些事自己也被秦氏給蒙在了鼓裡。
秦氏再不敢說謊,便將所有的事都說了,楚晉中和楚悍遠一聽二人臉色俱是難看至極。
楚晉中一柺杖就想打到秦氏身上,但終究只狠狠敲在了馬車上,“你……你這是要害死我們楚國侯府嗎?若不是我今日去得及時,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在這一刻,楚晉中的聲音顯得冰冷無情,“你死了不可惜,但若是惹得皇上大怒,治了我們整個楚國侯府的罪,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他眼裡滿是厭惡,“當初就不該讓悍遠娶你進門,若是這楚國侯府交到三房的手上,也許根本不會出現今日的局面,經過這一次,要想再得到皇上的信任,要想讓楚國侯府翻身,當真是難如登天。”
秦氏低着頭,不說話。
楚晉中冷笑一聲,“秦氏,回去後你便將手裡的掌家之權全都交與三房,這段日子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府上,閉門思過。”
秦氏身子一顫,什麼話都不敢反駁,只老老實實點了頭,她也知曉此次自己犯了大錯。
下一刻,楚晉中手中的柺杖便結結實實落在了楚悍遠的身上,“逆子,我真該將你直接打死纔好。”
楚悍遠不敢說話,心下對秦氏越發不滿起來,也後悔自己一味聽信她的話。
楚晉中打了楚悍遠三柺杖,依然覺得自己心下怒氣未平,收了柺杖,過得好半響,他才又開了口,“三丫頭還活着的事在今天之前你們知道嗎?”
楚悍遠和秦氏都搖了搖頭,楚晉中陰沉着臉,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有空多關心關心你們的好兒子,不要再做那不切實際的夢。”他總算是想通了聞寒爲何會往王府跑,原來是因爲楚梓芸。
他忍不住眯了眯眼,聞寒究竟是什麼時候知曉三丫頭未死的?他爲什麼要隱瞞此事?若這次不是王府出了事,那三丫頭未死的事他們是不是便會一直都被瞞着。
楚悍遠和秦氏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在馬車要達到楚國侯府前,楚晉中丟下一句,“若是你們遲遲不願給二丫頭定下親事,那便由我來做主。”
秦氏臉色一白,趕緊道:“父親,嬌兒的腿現在還沒好,而且她現在確實中了毒,這親事能不能往後推延推延?”
楚晉中冷笑一聲,“不行,我只給你半個月的時間。”
秦氏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什麼都不敢說,她心急如焚,這事該怎麼和嬌兒開口呢?
馬車行至楚國侯府府門口,楚晉中下了馬車,楚悍遠再也忍不住心下的
怒意,擡手便狠狠扇了秦氏一耳光。
秦氏的臉都被扇得偏了過去,嘴角邊有了血絲,她捂住臉,轉過頭不敢置信的看向楚悍遠,提高聲音道:“你竟然敢打我?楚悍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楚悍遠臉上盡是陰霾,“平日裡你怎麼胡來我都任由着你,但你可知今日你差點害死了我,害死了楚國侯府,你說你該不該打?爲何不與我說實話!那大夫也是你命人殺的吧?”
秦氏眼神閃了閃,捂着臉不再說話,楚悍遠冷笑一聲,“現在你手中的管家權利也沒了,也算是咎由自取,聽父親的話,好好安排嬌兒的親事吧,你們母女兩的事我不會再管。”
言罷,楚悍遠袖子一揮便準備下車,秦氏顧不得再捂住自己的臉,趕緊過去拉住楚悍遠的袖子,“老爺,您別生氣,是我錯了。”
她眼裡流下淚來,“老爺,我做的這一切也是爲了你啊,當初你爲了嬌兒那般求王益,王益卻當着府上那麼多下人的面折了你的面子,我這是爲老爺您抱不平啊,我知曉老爺您心善,這纔沒有將這事告訴您,而且這次的事本應該天衣無縫,可我們誰也不曾想到楚梓芸還活着啊,若是楚梓芸不出現的話,王益早被我們送進牢獄了。”
楚悍遠將衣袖從她手裡抽了回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梓芸也是我的女兒。”他重重嘆了口氣,下了馬車,臨下馬車前道:“秦氏,你好自爲之。”
秦氏一個人跌坐在馬車內怔愣了許久,才用帕子擦乾了淚,下了馬車。
總之,她現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嬌兒一人,縱然嬌兒嫁不了太子,她也要讓她嫁到高官家。
楚聞寒回到青瀟院沒多久,楚晉中身邊的小廝便過來請他過去,楚聞寒挑了挑眉,心下明白祖父尋自己過去的目的,也沒找藉口推辭,直接便跟着小廝去了。
楚晉中臉上帶着笑意,道:“你猜猜,今日我進宮看見誰了?”
楚聞寒笑了笑,“祖父是見到芸兒了吧。”
楚晉中臉上的笑意驀地消失不見,彷彿方纔那慈愛的笑容也不過是人一瞬間的錯覺,“聞寒,你既然知道,爲何不將這事告訴祖父?”他臉上現出失望之色,“祖父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楚聞寒沒說話,但這更是表明了,他確實是不信任他。
楚晉中嘆了口氣,“待三丫頭身體內的毒解了,你便去王府將她接回來吧,她畢竟是我們楚國侯府的姑娘,老是待在別人的府上,這事傳出去也不大好聽。”
楚聞寒臉上的笑意徹底淡了下去,“祖父,這是芸兒的意願,我不會勉強她。”
楚晉中忍不住冷哼一聲,“聞寒,你當真要和祖父鬧到這般田地嗎?我和你這麼多年的祖孫感情還不上她和你一年的兄妹之情嗎?再說,你真正的親妹妹可是嬌兒,而不是她,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妾生的孩子。”
楚聞寒臉色冷了下來,眼裡閃過失望之色,聲音冰冷,“祖父,我希望以後還能叫你一聲祖父。”
楚晉中手抖了下,過的好半響才道:“祖父之前以及現在做的全都是爲了你好,你現在還年少,不理解就罷了,但你若是再不聽我的話,日後你定然會後悔。”
楚聞寒直接站起身來,“祖父,權、名、利這些我都不想要,您還是將您的這份‘好意’留給別人吧。”
楚晉中臉沉了下來,還想再說什麼,楚聞寒已轉身走了。
楚晉中被他氣得不行,擡手便將桌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
楚國侯府三姑娘未死的消息不過兩三日便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奇蹟,本來嘛,這楚國侯府將她的葬禮都辦了,不想過了這麼久,這原本‘死’了的三姑娘竟然還活着。
秦氏原本想將這事瞞着楚梓嬌,但不妨院內丫鬟偷偷說起這事兒的時候正巧被楚梓嬌給聽到了,她耳朵對其他東西倒是不敏感,唯獨對‘楚梓芸’這三個字敏感至極!
她沉下臉來,將其中的一個丫鬟叫了進來,“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要聽實話。”
那丫鬟眼神閃了閃,想起夫人的警告,還是沒敢說出來。
楚梓嬌冷笑一聲,“你是不是不想說,不想說可以啊,直接滾吧,我們楚國侯府可容不下你這樣的奴才。”
丫鬟臉色一變,趕緊跪下身來,老老實實的將事情說了。
楚梓嬌聽罷臉色陰沉得彷彿天要下雨,牙齒被她咬得咯吱直響,楚梓芸那賤蹄子竟然沒死,真是可恨!
“你去請我娘過來。”
丫鬟趕緊爬起身,跑了出去,很快,秦氏便帶着姚欣過來了,一進來她便笑道:“嬌兒,怎麼了?”
楚梓嬌臉色難看,“娘,你爲什麼要把楚梓芸還活着的事瞞着我?”
秦氏臉上笑容一僵,冷冷的掃了眼那帶她過來的丫鬟,那丫鬟全身忍不住一顫,低下頭來。
秦氏心下嘆了口氣,“嬌兒,娘這不是怕你聽到那賤蹄子的消息心下難受嗎?”
楚梓嬌忍不住擡手恨恨的捶了下被子,臉上俱是恨意,“那她現在在哪裡?”
秦氏道:“住在王府呢,嬌兒,你放心,娘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的。”
楚梓嬌冷笑一聲,擡眸看向秦氏,“娘,讓她回來,我這次一定要親自送她下陰曹地府。”
秦氏臉上有一瞬間的爲難,要那賤蹄子回來可不是她能決定的事兒,就是楚晉中現下恐怕也爲難不了她,“嬌兒,你先安心養着,她會回來的。”
楚梓嬌點了點頭,但越想心裡便越火。
秦氏還未出去,楚梓涵便直接進來了,外面的丫鬟根本攔不住也不敢攔着她。
楚梓嬌見她來了,臉上現出厭惡之色,“五妹,你來做什麼?”
楚梓涵笑眯眯道:“我來看看你呀。”她伸手用帕子遮了遮眼睛,“二姐,你的臉還沒好嗎?哎,真是怪難看的。”
一瞬間,楚梓嬌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秦氏冷冷的盯着她,“你給我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