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長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下落,耳邊是呼呼的狂風。
胸腔是咚咚狂跳的心臟,喉嚨眼子處是隨時要噴薄爆發的尖叫!
忍住!忍住!
不能慫!
娘娘說過的!認慫你就輸了!橫豎不過一死,男子漢大丈夫,人死鳥朝天,死球就死球,我怕你個錘子!
所以他死死忍住了嗓子眼裡的那些尖叫的衝動。
所有的尖叫,化成了一聲怒吼,“妖刀!你個女瘋子女魔頭!小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他就聽到了呼呼的狂風聲裡,有咻的一聲,什麼速度很快的聲音。
而後就看到了身旁有一道黑影,這麼快的速度,這麼烈的風吹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照理說,是該看不清她的模樣的。
但是很莫名,就能夠感覺到,這女魔頭笑得邪氣的很猖獗。
“將軍,你這嘴可收着點吧,禍從口出,亂說話是要出人命的。”
妖刀清泠的聲音傳進路長風的耳朵裡,他還來不及回嘴一句,就察覺到她的身形下落得比他還快,直接在他的下方。
然後路長風就覺得自己的後背,跌進了一個柔軟的觸感中,唔……很柔軟。
然後身形在空中就穩住了,他甚至能夠看到,仿若有龐大的氣勢如同爆炸時的衝擊波一般,以這個位置爲圓心朝周圍盪漾開來,海面上都被激起了漣漪一般的波浪。
妖刀直接在下面接住了路長風的身子,身形穩健,這樣下落的衝擊力,她接住像是沒事人似的,身形下墜的勢頭還迅速穩住了。
這大概就是絕對的實力吧。
而路長風此刻和妖刀,就是前胸貼後背的距離,他的後背,貼着她的胸膛。
剛纔那柔軟的觸感,路長風一下子就明白是什麼了。
年輕的將軍一下子耳朵尖子都紅了,表情裡沒了淡然,帶了幾分惱羞成怒的煩躁,女魔頭!女魔頭!
他的背!被女魔頭玷污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後領子再次被拎了起來,這次卻並不是被刀鞘尖子挑着,而是妖刀直接伸手,就將他拎了起來。
像是拎小雞仔似的。
妖刀看向了路長風,就看到了路長風泛紅的耳根子,她眉梢淺淺挑了一下,“看不出來,你還挺害羞?人類……情緒還挺豐富啊。從我長輩的長輩的長輩,不知道多少年前傳下來的話,他們說人類並不是這樣的,人類就只是……不停交配,不停繁衍,以保證族羣的數量,而不是質量,他們太多時間都放在這兩件事情上了,繁衍,覓食,生存,就是這樣的往復,以至於,一直很弱,很弱。”
“怎麼?弱者就不配擁有情緒麼?女魔頭,你話別說得太滿。”
路長風嗆了她一聲,其實他原本不是這種性格的,但是這女魔頭的確很讓人火大。
妖刀聽了這話,並沒有做聲反駁,只是側目看了他一眼,目光裡多了幾分……疑慮,像是聽到了從未聽過的話一般,沒有出聲,像是在等着他說下去。
有這種女魔頭默許的嗆聲機會,路長風當然也不會打算錯過。
繼續說道,“人類並不是蠢,在普遍實力比別的族羣要弱的時候,在受到欺凌壓迫甚至殺戮的時候,最先要做的,當然不可能像你們所說的那樣保持什麼質量,溫飽都成問題了,談什麼生活質量?能做的就只能要保持族羣的數量,以免被滅絕!所以,人類當然有情緒,只是你們沒想過要來了解罷了。但是看看現在吧,人類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這話似乎讓妖刀有些不滿,她的情緒甚至有些憤懣,眉頭緊皺,雖然並沒有動手教訓路長風,但是從語氣已經不難聽出她憤懣的情緒了,“那是因爲異靈體那個陰險奸猾的族羣!是因爲他們!所以纔有了人類的曙光,不然!這個世界根本輪不到人類作威作福!”
路長風倒是聽過不少關於異靈體也好,魔族也好,還有靈族也好,這些事情,路長風聽過不少。
畢竟,身爲葉風回的嫡系,對於這些消息,都或多或少要了解,而夜冥軍是奇襲軍,有時候也會充當情報機構,消息自然是更全面一些,所以聽到妖刀話裡頭說到異靈體,而且還這麼憤懣。
路長風就淡淡回了一句,“你先前說到,人類不注重質量,異靈體就是人類進化出來的質量,現在你們又覺得這質量陰險奸猾,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你們魔頭還真難伺候啊。再說了,就算是因爲異靈體纔有了人類的曙光,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麼?我的主人就這麼告訴過我,運氣是實力的一部分,同樣實力的情況下,運氣夠好的話,實力會更強。”
“牙尖嘴利。”
妖刀面色難看幾分,咬牙切齒吐出四個字來。
“隨你怎麼說。不過,我可沒什麼好羞澀的,我是男人你是女的,是我佔了便宜,有什麼好羞澀的?小爺愉悅得很,小爺我一愉悅,就紅臉,不行?”
路長風說出這話。
妖刀的眼刀子睨了他一眼,拎着他後衣領的手就陡然鬆了一下,再抓緊,但這陡然下降的一下,就讓路長風微紅的臉迅速轉白。
“說話注意點兒,小崽子,真當我沒脾氣麼?”
妖刀聲音低沉了幾分。
路長風雖是不想示弱,但是眼下這情況,還有自己這恐高的症狀,的確不適合在這裡激怒這女魔頭。
沒錯,沒錯。
娘娘說過,能屈能伸纔是大丈夫。
“咳咳!”
路長風輕輕咳了兩聲,沒再說話。
沒一會兒,妖刀就將他順利帶到了她的戰船上。
船員們依舊戰戰兢兢的,恨不得趴在地上給妖刀請安,當然也好奇路長風的身份,但是誰都沒敢多問一句,很顯然妖刀已經在這裡有了絕對的權威。
只是從路長風身上的封彌制式的軍服,他們能夠看出來,路長風是敵人。
所以只有一個膽子稍微大些的,小聲說了一句,“妖刀大人,甲板盡頭有一個船艙可以用來做牢房……”
妖刀的步子驟然停了下來,側目看向這船員,差點沒嚇破這船員的膽。
“牢房?不,這位將軍只不過是我俘虜的人質,不是你們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