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們天羅殿的那麼多人,就都不要,都不管了麼?!”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瀧泱,他瘦了很多,甚至看上去老了好些。
原本他們這些都已經修至化境的強者,容貌早已經不能用駐顏有術四個字來形容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隻要修爲不散,容顏根本就不會變老的。
但是瀧泱卻老了不少。
當初他們爲了引誘千隕和夜杭過來,抓了蘇謹做人質,而千隕和夜杭也的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殺去了北洋天羅殿營救蘇謹,葉風回當時就將自己那把龍騎士送給千隕去用了,雖說,這武器似乎只有葉風回使用的時候,纔不會有任何副作用。
但是千隕使用的時候,雖然兩槍近乎透支了他所有的靈力,但也讓瀧泱遭受重創。
原本千隕是打算重創瀧泱一槍,另一槍打澄滄的,這樣的話,天羅殿長老團的人,實力就全部得到削弱了。
但是雖說瀧泱素來都是心高氣傲誰都看不上眼的樣子,但是竟是個重情義的人,爲澄滄擋下了一槍,以至於澄滄沒有受到什麼折損,而瀧泱已經不能用元氣大傷來形容了。
他幾乎就快要死掉了,如若不是澄滄當時近乎瘋了似的用靈力吊住他的氣,可能當時就死掉了。
後來池炎一直給他治療調養,好歹池炎修的是生靈之力,雖然當初和魔化的千隕過手的時候,受了傷,但是比起來,都不如直接受到龍騎士攻擊的淵晉和瀧泱來得嚴重。
所以池炎一直給他們倆調養着,雖說淵晉和瀧泱的修爲都有折損,但好歹是撿回了一條命。
尤其是瀧泱,因爲中了龍騎士兩槍,連魂術杖上的本命魂器,魂燈都爆掉了,自然是折損得更嚴重,所以看上去都顯老了不少。
但是性子倒是沒什麼太大變化,一直是那樣心高氣傲的。
此刻也是最先出聲的。
澄滄就坐在他旁邊,澄滄修的是最狂暴的毀滅之力,卻是天羅殿長老團裡頭最不食人間煙火最波瀾不驚的人。
因爲當初瀧泱爲他擋下一槍的緣故,澄滄一直覺得自己虧欠瀧泱,對他頗多照顧和遷就。
此刻聽了這話之後,澄滄眉頭淺淺皺了一下,“瀧,淡定點。”
“淡定?怎麼淡定?我們大老遠悄摸着趕過來,是幫着殺人又幫着放火的,就是爲了能把這蠻夷之地給平定佔領下來,結果我們的人卻是擱淺在北洋進退兩難陷入險境,怎麼淡定?”
瀧泱顯然沒辦法好好壓制此刻的脾氣。
他們才收到了北洋來的連音,自然對於那些在北洋港口被圍攻得進退不得的門人的所處的情況很是清楚。
怎麼可能不擔心?那些都是他們的人。
淵晉也不是個淡定脾氣的,此刻聽了瀧泱這話,也就附和道,“是啊,我們大老遠過來,東奔西走宰了那麼多家族的頭目,到頭來我們自己的人,就這麼要作爲棄子被放棄了麼?”
池炎在一旁輕輕扶了額頭,他頭疼得很,他素來和淵晉走得比較近,而澄滄則是和瀧泱走的比較近,這麼多年了也一直是這樣。
也只有以前清夜杭還在長老團的時候,那傢伙性子跳脫得很,和誰都是副陽光燦爛開朗的樣子,所以倒是和他們四個都走得很近。
所以此刻,池炎看着性格不算淡定的瀧泱,以及性格算得上急躁的淵晉,他只覺得頭很疼,什麼都不想說,反正勸也是沒用的。
“這事情,難道不能擺出來說麼?”
淵晉更衝一些,所以甚至忍不住,直接就對着對面的人問了一句,還咄咄逼人的繼續追問道,“難道我們的人,就是棄子麼?”
“反正你們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坐在對面的人,清朗的聲音中帶着些許低沉,還帶着幾分淺淺的笑意,似是嘲弄一般地說了一句。
這很顯然讓淵晉火大極了!
他眉毛一豎,“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我的人輪得到你來評論麼,你就是個俘虜罷了!”
淵晉這話一出,對面的人笑了。
沒錯,坐在對面軟榻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路長風,他一身藍灰色的長衫,頭髮梳得整齊,整個人看上去沒有半分狼狽,甚至還有着幾分遊刃有餘的清爽。
哪裡有半分俘虜該有的狼狽憔悴樣子?
他甚至還坐在軟榻上,面前擺着個棋盤。
路長風不疾不徐捻了一枚黑子,在棋盤上的某一處放下,棋盤上的局勢一下子就扭轉了過來,原本是白子優勢的局面,頓時一面倒,彷彿頃刻崩塌一般。
放下這一子之後,路長風才頜首輕頓,看向了淵晉,“沒錯,我是個俘虜,所以我還可以有我的堅持驕傲和忠誠,而你們是走狗,又在這裡擺什麼姿態呢,怪可笑的。”
“你!蠻夷小子,信不信我宰了你!”
淵晉直接從椅子上起身來,就朝着路長風過來兩步。
卻是還沒能靠近到路長風,一柄紫黑色的長刀已經直直指到了淵晉的脖子前頭。
出了鞘的碎魂,帶着凜然的氣暈,繚繞在能讓人感覺陰森悚然的細長刀身上,黑色的氣暈,一縷縷,如同纏繞在刀身上的小蛇一般,來回繚繞着。
只一個動作,就讓淵晉往前的勢頭頓時止住了,面色難看得緊。
目光僵硬地盯着軟榻上的人,確切的說,是坐在路長風對面的那一身黑衣的妖嬈女子。
有着少見的細緻容顏和妖豔的眉眼,此刻眉頭緊緊皺着,目光甚至都沒朝着淵晉瞟過來一眼。
一雙澄澈的眸子,眼珠是特別純粹的黑色,此刻目光緊緊盯着棋盤上的局勢。
她原本都看出自己巨大的優勢來了,但是路長風只再落了一子,她的優勢就瞬間崩塌了,這讓她有些煩躁。
她一隻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眉頭緊皺目光認真而嚴肅的樣子,像是在面對什麼必須要完全全神貫注對待的事情似的。
而另一手,握着碎魂長刀,看都未曾看淵晉一眼,直接拔刀指出去,就準確指向淵晉的脖子處,沒有分毫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