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很想贏的,這大概是身爲一個武者,天生的求生欲和自負心吧?
但是卻一次都沒贏過。
人類的這個棋,怎麼就這麼難贏呢,怎麼就這麼多門道呢?
或者說,這個臭小子,怎麼就這麼會下棋呢?
路長風下棋是在西北的時候和澤隕學的,也是因爲,路長風覺得自己獵人出身,懂得實在是太少了,雖說是武將,但也不能胸無點墨,所以跟着二皇子去學了不少東西,雖不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全通吧。
但在二皇子的教導下,讀了不少書。尤其也是因爲他大概是武將出身,對於行軍佈陣之類的事情是懂得的,所以在下棋上,很有天賦,懂得縱觀大局。
更何況,那可是二皇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才學在整個封彌帝國都是出了名的一等一,能和二皇子學棋,他的技術自然是不差。
就連澤隕都稱讚路長風在棋藝上有着獨到的天賦。
要說怎麼會和妖刀扯到下棋的事情,也是因爲這女魔頭……
那種與生俱來身爲魔族的優越感啊,在路長風面前,素來嘴巴又不夠路長風那麼利,以至於總掛在嘴邊的話就是……
你們人類怎麼怎麼……
你們人類怎麼怎麼……
話裡話外都是對人類的看不起,以及覺得人類的愚蠢。
於是路長風就提到了下棋。
你不是覺得人類這麼愚蠢,而魔族這麼了不起這麼聰明麼?
在船上的時候,妖刀用一天的時間大致摸清楚了下棋的規則,然後似乎就迷上了這個活動。
更確切地說起來,應該是……勝負欲就爆了棚。
每天抓着路長風對弈,卻……一次都沒贏過。
一次都沒有。
今天是她唯一一次有這麼大優勢的時候!妖刀滿心歡喜的覺得自己就快要贏了!講老實話,這麼幾天的對弈下來,妖刀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心裡有些隱約承認,人類不是她想象中那樣愚蠢。
起碼,能想出這樣規則的遊戲來,就是需要智慧的。
魔族,太閉塞了。
他們根本不會去想,人類的世界裡時間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這個在他們眼中螻蟻一般弱小而愚蠢的族羣,也已經不再是他們印象中的模樣了。
所以,妖刀心中有些隱約地承認了,起碼,如果真的是愚蠢的人類,就不會有這臭小子一樣狡黠的人。
但是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優勢,就這麼一下,急轉直下眼看就要敗了。
妖刀心中窩火,目光裡頭都要噴出火光來一般,瞪着棋盤上已經難以挽回的局面,像是恨不得將棋盤瞪出一個洞來。
而手中的碎魂,依舊指着淵晉的脖子,並且……大抵是因爲她心中情緒的緣故,碎魂是她的本命武器,所以會根據她的情緒和心境,表現的狀態也是不一樣的。
所以碎魂此刻刀身上那些凜然的氣暈,都陡然盛了不少。
就妖刀這麼一個動作,就讓房間裡的氣氛,陡然凝重了不少。
場面也安靜了下來,淵晉的目光裡頭有着不悅,甚至帶了幾分殺氣,但是……卻不敢貿然行動。
他們天羅殿多年供奉着魔族的聖物,說起來,一直算是魔族的信徒,而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個活生生的,真真正正從骨子到血肉都是魔族的魔族。
雖是個女子,但卻不是個普通女子,是魔族的戰士,無論男女,那恐怕都是讓人無法小覷的。
更何況她還是有名譽名號的閻魔戰士。
池炎雖然頭疼得很,但還是站起身來,走到了淵晉旁邊,池炎的聲音裡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和勸慰說道,“妖刀大人,請不要生氣,淵晉也是因爲擔心門人的安危,纔會這樣情緒難以自控。”
妖刀仔仔細細地盯着棋盤,終於承認了自己的再次失敗,這棋局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局面了。
再一次敗給路長風,她心情不大痛快。
終於轉眸看了過來,朝着淵晉和池炎,對於池炎的和氣聲音,妖刀倒是沒多大反感,只是目光冷冰冰地盯着淵晉。
“你最好滾回去坐好了,他是我的俘虜,不是你們的,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指手畫腳了?”
她有着自己的驕傲,在她看來,哪怕是她的俘虜,那也比普通人要尊貴一萬倍,她可以教訓路長風,但別人不行。
Wшw.t tkan.co 魔族就這麼個性子,對於自己的所屬物,很是護短,一個魔族的奴隸,其他魔族基本不會對其指手畫腳。
妖刀手中的碎魂微微轉了轉,原本刀身還是平着的,眼下豎了起來。
刀尖竄出的那些森然的氣息,幾乎都要接觸到淵晉脖頸皮膚上了。
“要不是你吵吵嚷嚷,我可能會贏的,這下卻是輸了。你想死麼?”
她妖豔的眉眼此刻凜然萬分,眉梢輕輕一揚,目光裡更是多了幾分威脅之意。
淵晉的脾氣,自然是想要還嘴的,卻是被池炎用力擰了一下胳膊。
池炎笑道,“不敢,妖刀大人息怒。”
“算你們攤上的是我,若是摩羅那傢伙,你早死了一萬遍了。”
池炎聽了妖刀這話,賠笑了幾下,趕緊扯着淵晉回椅子那邊坐下了。
瀧泱倒是沒有出頭,他其實也不是什麼平和性子的,只是現在……畢竟實力折損了不少,和人嗆聲也沒什麼底氣。
所以忍住了。
瀧泱眉頭皺了皺,沒做聲。
澄滄表情依舊淡然,就淡淡說了一句,“妖刀大人,那現在應該怎麼辦呢?如若我們的人都折損在北洋,這於主上大人而言,也是不小的損失,主上大人現在在靈界,想必也是無暇顧及。眼下加索的情況暫且算是穩定,我們四人親自去給困在北洋的門人解圍,不知妖刀大人覺得是否可行?”
妖刀沒做聲,只是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似乎在思索這事兒的可行性。
而池炎看出了妖刀的表情的細微變化,馬上就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而且,收到了風聲,爲了圍剿我們擱淺在北洋的門人,就連封彌帝國都大量出兵援助,我們北洋的那個年輕的新皇,似乎和封彌帝國的皇帝關係很好,若是這樣讓他們得逞的話,主上大人怕是要不悅的,畢竟……”
池炎欲言又止的,但是這話外之意,無疑就是指,誰都知道,千隕是迦羅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聽着澄滄和池炎的這一番話,一直沒太多表情的路長風,面上終於有了變化。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目光看向了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