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剛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闕伊難如很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在骨咄祿遣派回來的兩個親信拿出信物和再重複了一遍之後,闕伊難如才確信史國之戰是大敗了,就連骨咄祿也被俘虜了去。
骨咄祿飯桶一個,打敗仗不稀奇,奇怪的是莫賀達幹,這老狐狸身經百戰,此次前去的兩千騎都是他的精銳,怎麼說敗就敗了,而且還敗的如此窩囊。史國,這潭水,到底有多深?
骨咄祿的死活,闕伊難如並不關心,關鍵是如何利用此次機會打擊莫賀達幹,最好是能把他的部族將士給奪過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那麼,如果自己處於莫賀達乾的位置,自己又會如何應付這場危機呢?闕伊難如強壓住心中的一絲興奮,換位思考。
“等等,你們剛纔說,王子殿下發現了數百的阿斯蘭部的遺骸?”
一絲陰險的笑意慢慢地從闕伊難如的臉上展了開來。
黑夜,只是給視力造成妨礙,並沒有影響聽力。
蘇祿汗的大帳前,闕伊難如聽到了女人的嬌吟聲,斷斷續續,似無卻又曾有,銷魂動聽,撩撥着他那許久未經歷雲雨的部位,相當的刺激。
帳門前的衛兵顯得很爲難,蘇祿汗今天的心情非常好,摟着兩個西曹國貢獻來的美女已經翻雲覆雨了好長時間了,卻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如此貿然地打斷蘇祿汗的興致,恐怕是沒有好果子吃。衆衛士紛紛裝死,左右顧盼,對於闕伊難如,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樣子。
大帳內,點燃着幾盞撲閃的油燈,忽明忽暗的火光,搖曳着妖豔的身軀,照亮了帳內的胡牀。
胡牀上,蘇祿汗正揮汗如雨地努力耕耘着。他喜歡征服,征服領土,征服異族,征服美人。
蘇祿汗異常的興奮,體內熾熱的慾望高漲,流淌在賁漲的血脈裡。征服河中,威震四方,成就千秋功名的大業即日可達成,在他的馬蹄之下,所有的人都必須以敬畏之心,貼地臣服,所有嬌豔美麗的女子都應該納入他的後宮。
戎馬半生,蘇祿汗不知道淫辱了多少異族女人,甚至包括米國公主。唯一讓他覺得可惜的是沒有得到一個真正的大唐公主,那個交河公主也不過是出身於沒落的阿使那家,典型的山寨公主。忽然有點掃興,他想起了碎葉城裡的那一對漢人母女,那個才叫漂亮啊,可惜卻失之交臂。
漢人美女就是不一樣,他的夢想是有朝一日擊敗大唐,讓大唐皇帝屈辱地把真正的李家公主和親到突騎施,臣服於他的胯下。
之前,大唐的強大,讓他的夢想一直深深地收斂在充滿野望的內心之下。可河中之主的誘惑,再次撩動了他那蠢蠢慾望。
闕伊難如很不合事宜地闖進了大帳。而蘇祿汗沒有停止和責怪的意思,闕伊難如的進來,讓他更加的狂野。
闕伊難如瞪大着雙眼,接受激情的洗禮。
“大汗,莫賀達幹敗了。”
闕伊難如艱難地完成一個吞嚥動作,眼睛緊緊地盯着胡牀上生動的春色。
胡牀上傳來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大汗,莫賀達幹兵敗乞史城。”
闕伊難如提高了聲音。
終於,帳內的風暴嘎然而止。除了呼吸聲,和油脂的畢剝響聲外,再也聽不到其它的聲音了,蘇祿汗的興致就這樣被無情地打斷。
“什麼?敗了?不可能!莫賀達幹呢?骨咄祿呢?怎麼不來見我?”
蘇祿汗暴怒了。也不知道是因爲兵敗的緣故,還是因爲興致被掃了。
闕伊難如很賊,只說莫賀達幹兵敗了,沒有提到骨咄祿。這場敗仗,多少是因爲闕伊難如,如果不是他故意刁難莫賀達幹,故意扣留了莫賀達幹其餘的兩千騎,還安插了骨咄祿進去,莫賀達幹應該不會戰敗。
所以,無論如何,得先入爲主,在蘇祿汗面前把戰敗之罪統統扣在莫賀達乾的頭上,讓他無法翻身。
“莫賀達幹爲了爭功,違抗大汗令,竟然指派了阿斯蘭部,搶在大軍出發前,對史國發動襲擊。結果其輕兵冒進,寡不敵衆,幾乎全軍覆沒。”
“莫賀達幹違命在前,輕敵在後。阿斯蘭兵敗後,更是不思過錯,傲然拒絕王子殿下的小心建議,貿然對乞史城發動毫無準備的攻擊,結果損兵折將…..若非莫賀達幹私心作祟,沒有及時援助,王子殿下也不會兵敗被擒。”
闕伊難如把心中早準備好的說辭,一口氣說完。眼睛還不是轉動着,留意蘇祿汗變幻不定的臉色。
蘇祿汗的臉色已經漲紅,一個不識時務的慄特女奴坐起了身子,不小心碰到了蘇祿汗。蘇祿汗擡手就一把掌,扇在了她的臉上。捂着紅腫臉蛋的女奴縮進了牀角,瑟瑟發抖着。
看着一臉狡詐的闕伊難如,皺着眉頭的蘇祿汗很快就明白過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史國,哼!我親率大軍,明天就去把它殺格雞犬不留。”
蘇祿汗在咬牙切齒。
莫賀達幹這場敗仗恐怕是場糊塗帳,蘇祿汗並不在意處木昆部損兵折將,但是,莫賀達幹目前還不能動,還要用他來壓制野心勃勃的都摩支,和平衡闕伊難如這些勢力。
“不可。大汗,請聽我說。”
闕伊難如着急了,這不是本末倒置嗎。“史國,不過一介小癬,不足爲患。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奪取布哈拉沃教的領導之位。”
“至於史國,等我們平了布哈拉之後,想怎麼滅它就怎麼滅它。”
闕伊難如試圖說服蘇祿汗。
“那,就這樣便宜了他們?教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蘇祿汗的眼神充滿了殺氣。
闕伊難如早也有了主意。於是擺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道:“臣不才,願領軍五千,前往乞史城,支援王子殿下。同時教史國人俯首稱臣,奉我大汗爲河中之主。”
闕伊難如覺得剛纔損莫賀達幹太過刻意了,蘇祿汗已經有點醒悟,也不好再糾纏下去,轉而一副爲蘇祿汗排憂解難的態度。
“很好。闕伊難如不愧本汗帳下第一謀士。那就拜託了,功成之日,便是先生表功之時。至於阿斯蘭,本汗定會嚴肅軍法。”
蘇祿汗覺得還是應該給闕伊難如一個甜棗子吃。
“布哈拉的關鍵時刻快到,臣不願節外生枝,對付史國,臣打算不戰而屈其之兵。請大汗允許。”
闕伊難如將打算說了出來。
“哦?”蘇祿汗露出了一點興趣。
從地形來看,乞史城與撒馬爾罕互成犄角,一旦讓他們聯合起來,那麼,越過撒馬爾罕,沿河西下欲取布哈拉的突騎施大軍,,後路就可能會被斷。如果再回頭把大量的時間和兵力花在撒馬爾罕和乞史城下,恐怕此次出征的意義不大。
闕伊難如的如意算盤是用疑兵穩住撒馬爾罕,再假意與史國和談,誘逼其派出聯軍,從而讓後路無憂。
“……等我們從布哈拉回軍之後,再出其不意,滅其國。”
一臉的奸詐盡顯在闕伊難如的臉上。
蘇祿汗大帳前的衛兵沒有等到雷霆之怒,許久纔看見闕伊難如欣喜出帳而去。帳內,沉默了一會,又繼續傳出了婉轉的嬌吟聲……
得了允命之後,闕伊難如連夜點兵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