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迷濛,遮住了貝齊的視線。牛仔哼了聲,雙手一抱一揮,身體周圍的火焰旋風立刻炸開。爆炸的火焰頓時衝散了霧氣,然後霧氣散去後,貝齊環顧四周,竟沒了零的身影。
這時,無匹的威勢在天空出現。貝齊擡起頭,瞳孔微微收窄。只見零不知什麼時候彈上半空,背後重狙來到手上,凜然威勢盡數凝聚後,零扣下扳機。戰艦火炮兩側排出灼熱汽體,巨大的後座力頂得零再往上浮起數米的同時,合金彈在空中掠過一道閃光,朝貝齊瞬間轟去。
在時間還未來得及流動的瞬間,合金彈先是撞上了元素力場。元素力場頓時綻放熾烈紅光,接着連稍阻一阻合金彈都辦不到,便迸碎成無數晶瑩的光粉。接着爆裂的則是繞着貝齊身周旋轉的元素盾牌,跟着合金彈撞上高溫屏障,才微微凝停下來。
就這麼連剎那也算不上的時間,貝齊大吼一聲,身體微微一側。在高溫屏障也被鑽過的瞬間,合金彈擦過貝齊的身邊撞進了廣場的地面。地面頓時爆裂,炸開五六米長寬的缺口,露出下方黑暗漆黑的空間。當合金彈沒入廣場下方的空間後,一道錐形的衝擊波才沖天而降,在發出讓人耳膜生痛的爆鳴時,地下空間的黑暗中忽然有紅光一閃。
一團能量風暴就這麼在廣場上綻放,充滿爆發性的能量炸射出千百道能量射流,將周圍的一切物體都炸成了粉末。貝齊在零這記死亡暴擊出現的瞬間,牛仔見機地在自己身前佈下數層防禦力場。可始終是匆促所爲,幾道防禦力場轉眼便被死亡暴擊的能量亂流絞成了粉碎,而貝齊更是被震飛了出去。
飛出十幾米後,貝齊纔像顆皮球般彈到地面,又擦過近十米的距離才終於穩下身形。到他重新站起來時,身上的長風衣已經變成了碎片。牛仔的鼻孔、胸前和雙臂同時噴出一片血霧,卻是給能量風暴的衝擊震傷。
在廣場下方漆黑的空間中,合金彈先是穿過高溫屏障。接着又爆發出能量風暴,接二連三的能量衝擊裡。這顆如同炮彈般的子彈已經融成幾滴赤紅的針汁。這幾滴鐵汁落到了黑暗中某樣事物上,於是輕微的震動在空間中出現。但鐵汁很快冷卻,剛剛出現的震動,也就這麼停止了下來。
黑暗中又恢復了寧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廣場上,貝齊站了起來。牛仔渾身血污,他沉默地看向戰場的另一邊,視線越過被衝擊波掀起的塵埃緊緊和零的目光絞擊在一起。
貝齊雙手拍在一起。火元素不斷往他雙掌間匯聚而去:“的確精彩,零!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做出這樣的攻擊,難怪大人堅持要殺了你,畢竟你太危險了。”
“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你會死掉的機率多一些吧。”零用戰艦火炮朝牛仔點了點:“看,你已經離開了安全線。”
貝齊自然知道吃零剛纔那一擊,已經無法保證和他的同伴同一直線,可他卻絲毫不感到氣餒,牛仔微微笑道:“不要緊。你還有的是弱點。現在讓我來告訴你第二個弱點,與其攻擊你...”
牛仔雙手橫向拉開,手中已經多了一團豔紅色的光球。光球裡流動着異常濃郁的火元素能量,能量濃郁到如同實質。彷彿裡面流淌的不是能量,而是無盡的深漿。
災厄之炎。貝齊最拿手的一種能力。當日曾讓巴爾摩也吃了大虧,而相比起對付巴爾摩的那次來,今天的災炎光球卻足有當時的兩倍大。而這團災炎,同時也抽掉了貝齊近三分之一的能量!
“與其攻擊你,遠不如直接攻擊你的同伴有效。”貝齊輕輕說道,手捉着災炎之球高高舉起,就像一個投球手般往零的方向揮動手臂。然而手臂揮至中途時,貝齊腳下轉圈,卻將災炎朝着布朗幾人的方向丟去:“你說是吧?零!”
零終於變色。
災厄之炎如同一顆大號的棒球般先是貼着地面掠過,它所過之處,地面頓時留下一條黑色的痕跡。在這條焦痕上,石磚已然結晶化。這顆豔紅如血的光球,其核心處卻是一點耀眼的白,天知道那裡面蘊藏着多少恐怖的能量。零隻知道,以布朗幾人的力量還沒有能力擋下這一擊。
身形閃爍。
連接幾次陰影跳躍,在類空間穿梭之術的幫助下,零比災炎快上一線出現在光球的推進軌道上。
豔紅的光芒照亮了零的臉。
零的右眼噴出細細的金色火焰,金色的光焰中,瞳孔深處有奇妙的符號浮起。神之右眼同時啓動了結構探測和先知兩種能力,於是災厄之炎的能量構成、當量、前進的軌道、以及將會造成的破壞等數據一一流過零的腦海。
重艦火炮已經回到零的背後,零手按在黑玫瑰的槍套下。下一刻,自動手槍彈起。零整個人突然爆發出如同山巒般的威勢,一團能量風暴附着到了槍膛中的子彈上。跟着零壓下扳機,撞針擊發了電池驅動系統。一次微型的磁爆發生在槍膛內,推動着子彈調整出膛。
時間在這一秒定格。
旋轉的子彈包裹在一層濛濛的能量光輝中,在空氣中拖出一道淡淡的焰尾,最後擦在災厄之炎的右下角位置上。那是通過結構探測在分析災炎的數據後,再由先知模擬出來的最佳切入點。而它所造成的後果,便是接觸到災炎後附着在子彈上的死亡暴擊二度出現,爆發的能量光焰震得災厄之炎偏離了原先的軌道,從而朝零的頭上划起,再於頭頂百米處的空間轟然爆炸。
接下來是一波又一波的能量衝擊,災厄之炎的多段攻擊特性,讓天空降下連續不斷的火幕。這些由災炎所釋放的火幕,其中心溫度達到驚人的兩千五百度,而即使是邊緣的溫度也有兩千度左右。可以說無論什麼物質被這些高溫火幕沾到,都得給焚成灰燼。
一片片火幕四散降下,廣場邊緣處一棟兵舍被波及,建築立刻如同牛油般化開。無論是混凝土還是鋼筋,在這一刻全無分別。而兩隻倒黴的赤甲飛蟲剛好經過火幕的範圍。以它們足以比擬六階的力量的強度也僅讓它們挺過一道火幕。到第二道火幕灑下時,翅膀燃燒、蟲殼融化。第三道火幕還末波及,兩隻飛蟲已經變成火球墮下地面。它們撞到地面時。連殘骸也未曾留下,直接爆成了一團灰燼。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米德拉勃然大怒。尖叫道:“灰燼散播者,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盟友?”
末等貝齊回答,梅林的烈焰裁決拖出一面紅綢,如同一片紅色旌旗般朝蟲王捲去。米德拉由於分神責怪貝齊,一時大意失了先手,頓時給梅林的戰斧打得手忙腳亂。
另一邊,在災厄之炎的火幕釋放時。零已經遠遠退開火幕的波及範圍。他幾個跳躍便來到莉亞的身邊,還有餘暇替布朗他們擊落了一隻飛蟲。
再看前方,廣場已經變成一片火海,濃煙夾雜着火星騰往天空。再被高空的寒風一吹,才化成灰白的煙氣漸漸散去。零的視線越過了火海落到了貝齊身上,牛仔並沒有因爲災厄之炎的失利而動搖了信心,反而雙手高舉過天。從他身上釋放出道道隱晦的波動,而貝齊的頭上則開始匯聚出點點晶瑩的紅光。
零爲之皺眉。這難纏的對手趁他攔截災炎的時候,似乎趁機匯聚着空間的火元素。而且從那點點紅光來看,貝齊匯聚起來的火元素規模相當驚人。甚至因爲火元素的大量出現,從而對空間中其它元素產生的排斥現象。其中最爲明顯的就是和火元素相對的冰元素,在西面凍原這片大地上。冰元素就是這片大地的主宰。
無論是生活在其間的智慧生命還是異變獸,它們的能力都受到了冰元素的影響,從而普遍地出現冰元素親和的基礎能力。而現在,火元素的大規模匯聚,無疑是對冰元素這西面大地無冕之王的挑釁。無奈在貝齊意志的控制下,火元素匯聚的速度和當量都超過單位空間中冰元素的量,因此和其它元素般,冰元素也無奈地被排斥出去。
當空間中某一元素獨大的時候,環境便會受到該元素的影響。例如現在,廣場上空開始出現大量的水汽,那是火冰兩系元素對抗的結果。而地面上,溫度則急劇上升,致使空氣也產生了扭曲現象。
廣場地下的深淵裡,之前平復的震動又再度出現。橫亙在深淵中的無數冰柱因爲氣溫升高的原因而開始融化,於是寂靜的空間裡,開始響起滴水的聲音。滴水聲由小而大、由緩而疾,不過幾十秒後,冰柱融化的水聲已經連綿成片。
氣溫的升高讓它感到十分不適,它扭動着身體。龐大的身體和冰柱及岩石產生了摩擦,致使空間發生了震動。當震動的頻率不斷上升並達到某個臨界點時,黑暗的世界中突然亮起了六點光亮。
每一點光亮,便是一隻眼瞳!
“竟然能夠用這種方法擋開我的災炎,在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災厄之炎還能夠這樣化解,你算是給我上了一課。不過你能擋得了一發災炎,你能夠擋住接下來的我這一擊嗎?零,還有你所珍視的同伴,就一起葬身在我的天災火雨下吧!”貝齊大叫,高舉的雙手突然用力拉下。
高空的火元素出現急劇的變化,它們瘋狂地旋轉起來,並把空中的物質,如氣體、塵埃等物捲入其中,並開始生成團團燃燒着烈焰,內裡卻是如同岩漿般的物質。
天災火雨正在成型,這是一種大範圍的攻擊性能力,可視爲“霜凍新星”的火焰版。大規模的火元素匯聚,它們吞噬着空間中的物質,進化將其轉化爲高溫的半液體半固態狀的物質。跟着便會像火山噴發時從高空落下的岩漿彈般,以無差別的攻擊方式覆蓋數平方公里的範圍,使之受到毀滅級別的破壞!
可以說當天災火雨肆虐之後,大地將萬物成灰。這是貝齊最強也是最後的手段,如果連這一招也無法拿下零的話,那他只能考慮逃命了。
然而貝齊沒有想到,他的天災火雨讓某隻生物產生了威脅感,因而強行從沉眠中醒來。
就在天空的岩漿彈即將成型之際,整個風暴要塞突然出現了劇烈的震動。在一聲嘹亮高昂的嘯聲裡,地面的震動不斷加劇,讓廣場上敵我雙方都身體東倒西歪起來。只有像零等寥寥無幾的強者才能勉強保持平衡,卻無法再繼續攻擊自己的敵人。
伴隨着一股澎湃的銀霜氣流從廣場的缺口中沖天而起時,一頭奇異的生物包裹在霜風之中一飛沖天!
它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直直衝進天災火雨的範圍內,跟着發出憤怒的咆哮。如同聽到王的號召般,空間中的冰元素不再像之前般一盤散沙,而是如同即將出徵的士兵不斷向着這頭生物匯聚而來。
貝齊不由變色,那達到同樣規模的冰元素匯聚,無形中中和了天災火雨所匯聚而來的火元素。以天空爲戰場,兩種元素不斷衝擊湮滅,以至天災火雨末曾施展,便宣告散去。整個天空因爲兩種元素的對衝而形成一團厚厚的雲霧,霧氣鋪呈開去,幾乎籠罩着整個要塞的上空。
就在這片雲霧裡,仍有陣陣怒嘯響起。而映在衆人眼中的,則是一道碩長蜿蜒、如龍似蛇的影子!
巴爾摩和阿狄米麗臉色壞得無法再壞,看着天空那道身影,阿狄米麗輕嘆道:“竟然把它驚醒了,這回可就麻煩了。冰翼瑪爾羅格,可是遠遠稱不上溫順的生物啊。”
看着頭頂上,霧氣中的那條身影,貝齊轉頭看向梅林的方向怒道:“尊敬的大公,爲什麼你沒告訴我這要塞裡棲息着一頭深淵生物!”
暫時和米德拉處於停戰狀態的紅色大公聽罷,冷冷從嘴中擠出三個字:“你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