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鳳凰城外仍然燈火通明.牆頭的一排聚光燈將下方的戰場照得雪亮,士兵正在清理着戰場,死者的屍體必須被集中焚燒以防止發生瘟疫.瘟疫在舊時代便十分可怕,而在這個幾乎每天都會出現新病菌的時代,爆發性的瘟疫足以致命.
至於死者手上的槍械,彈藥乃至戰車以及炮彈都是可以回收的資源.這些資源全部收集起來,也是一個可觀的數字.
白天的戰鬥,到了臨近尾聲的時候,議會的指揮官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零並沒有刻意去攔阻他們,畢竟鳳凰城外的荒野很遼闊,沒有限制敵軍運動的地形,而城中的士兵數量也不過與敵軍相當,所以根本無從攔截.可哪怕如此,議會還是在鳳凰城外丟下如山般高的屍體.
看着光線下被規程起來的幾座屍山,零搖了搖頭返回城中.戰爭無法讓人愉快,不管是對戰敗者或者勝利者來說都是如此.會覺得戰爭如同美酒般令人陶醉的傢伙,不是心理變態就是戰爭狂人.
零兩者都不是,所以回到那作爲自己居住之用的兩層小樓時顯得有些壓抑.
到了第二天,一份詳細的報告就放到他的案前,報告上列出了雙方的戰損情況,一切皆用數字表達,清晰明瞭.因爲戰術使用得當,再加上有高階異種助陣,鳳凰城方面的戰損十分有限.反觀議會那邊,則丟下了萬餘屍體,至於破損的戰車足有五十來輛之多.
單是這批戰車,議會所損失的金額就會是一串可觀的數字.
同樣的一份報告出現在尼魯市哈特的辦公室裡,哈特看着這份報告良久不語.
這次行動,議會損失慘重.戰損最嚴重的部位不是士兵,而是戰車和能力者,其中就包括了康斯坦丁以及兩名黑騎,光是這三名強者的隕落,其價值就超過了其它損耗的總和.特別是康斯坦丁,這個奧古斯都的老牌強者,幾乎是看着哈特長大的男人逝世,讓哈特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他甚至不敢相像父親雷歐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同時哈特也明白,爲何上次用物資換回萊因的時候,零會大方地附贈投降的能力者.因爲對零來說,以他的軍隊水平高度,這些八階以下的能力者已經變成可有可無的存在.
哈特坐在辦公室裡,他沒有發怒,更沒有咆哮,只是安靜地坐着,一如往常.只是今日透過窗戶落到辦公室裡的光線,顯得比平時要蒼白不少.
戰爭只進行了一個白天不到,打掃戰場卻整整花費了兩天有多的時間.所有戰死的屍體,無分敵我已經完全火化.火化後的骨灰和殘骸將運到十公里外的荒野填埋,興許它們還能夠爲這個世界做最後一點貢獻,變成肥料讓土地恢復生??復生機也可以看成是另一種重生?
至於能夠維修的戰車則在加緊修復中,很快,這些戰車就能夠投入戰場.布朗本來打算將這些戰車上的議會標誌去掉,零卻打算讓它們保留下來.在關鍵時刻投放這些戰車的話,還能夠混淆議會的耳目.
在杜斯將軍撤軍之後,哈特同樣也撤回了位於耶利哥市的軍隊.在那個戰場,議會處於主攻的優勢,撤退起來自然毫無難度.可接下來,尼魯市將會相當難捱.索爾斷不會放過議會遭受重創的這個機會,而會尋找時機將這個創傷進一步擴大.
當傷口大到流血不止的時候,就足以將議會軍隊踢出海岸線,滾會位於大陸北面的永夜城去.零有預感,一場大會戰即將到來.而在將會改變大陸局勢的風暴來臨前,他所要做的就是做好大戰的準備.
又過了一天,索爾發來了聯合總攻的邀請,零自然不會拒絕這份邀請,於是鳳凰城裡的軍隊又開始動員起來.士兵,能力者,戰車,生物兵器……一樣樣戰爭資源被集結了起來,並做好出發的準備.就在這個時候,零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他們是素親自帶到辦公室的,問起對方身份的時候,素笑而不答,只對零說:";其中一個是你的老朋友.";
零很好奇是哪個老朋友在現在這個時間跑到鳳凰城裡,當他拉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的時候,看到兩個披着半身鬥蓬的身影,其中一個身材嬌小,似是女子.另一個則是男子無疑,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正在窗口輕聲交談的兩人都轉過身來,那個女子揭開罩帽,露出一頭藍色的頭髮,以及熟悉的臉孔.
";修雅?";零輕呼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放心,我不是找你打架來的.";修雅乾脆脫掉了鬥蓬,說:";穿着這東西難過死了.";
";這是爲了掩人耳目,少將.";
旁邊的男人說道,他同樣也脫下鬥蓬,露出淡金色的頭髮,以及慵懶的面容來.可在那雙半眯不眯的眼睛裡,零卻看到了閃爍的精光,顯然這個男人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讓我介紹一下.";修雅把男人往前推了一把道:";這是議會執法團的團長左非,簡單來說,執法團存在的目的是確保議會不會在個人的私心下走上歧途,而現在,左非還有一些議員認爲我的父親.也就是奧格洛克議長正利用手頭的權利來滿足自己的野心,順帶一提,他們已.[,！]經知道普羅休斯之事.";
零頓時換了種目光看着左非,左非攤手苦笑:";少將真是直白,連必要的修飾都略過了,這可真叫人感到尷尬.";
";我倒不這麼覺得,至少在我看來,這樣的做法更有效率.起碼我會讓你坐下來詳談,而不是立刻把你轟出去.畢竟讓一名十階的強者在我的城裡晃悠,無論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安.";
左非打了個哈哈道:";零先生說笑了,以你的實力,再加上城裡那些強者.想要收拾我還不是易如反掌.";
";行了,客套的話就別說了.很抱歉,我時間很緊,所以你有10分鐘的時間說明來意.";
";您真慷慨.";左非聳了聳肩,當下也不再保留,將議會開始懷疑奧格洛克的所爲全盤攤出.最後道:";儘管已經有議員建議中止議長的權利,但老實說,他們手上掌握的力量並不足以制衡議長.我們需要爭取奧古都斯家族的族長雷歐,只有他這個重量級的人物首肯,纔有資格中止議長的行動.";
";那麼我能夠做什麼?";
";我們希望你能夠去說服雷歐,縱觀如今的局勢,只有不屬於議會和英靈殿,同時實力又足夠強勁的人才有希望辦到這一點.而現在的情況是,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人選.";左非道.
零點頭說:";我的本意就是要阻止這場內耗進一步擴大,纔會參加這次的戰爭.既然我們的目的一致,那倒並非沒有合作的可能.不過,雷歐是那麼容易被人說動的嗎?";
";當然不容易,這點也是我最頭痛的地方.";左非苦笑道:";你需要創造一個條件,一個足夠讓雷歐相信你有誠意的條件,才能夠敲開他的心防.不然,他估計會第一時間把你轟走.";
零看向修雅道:";果然不是一件好差事.";
";當然.你要知道我現在還是被父親拘禁的時間,要不是左非幫忙,我根本來不了這裡見你.";修雅咬了咬嘴脣道:";你不是說過這個世界正在死去,現在我知道了,併爲了阻止其滅亡而努力.所以你,不準推辭！";
左非意外地看了看身邊這個女孩,卻給修雅狠狠瞪了回來.執法團長爲之暗笑,修雅一向強勢,哪怕面對她父親也表現出剛烈的一面.可和零說話的時候,卻有點撒嬌的味道,這和她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零哈哈一笑,說:";放心吧,能夠儘量減少傷亡而結束戰爭,正是我所樂意看到的.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去嘗試.何況如此一來,我們算是站在同一陣線上.能夠成爲戰友,總比當敵人來得強.";
左非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下了一半,又問:";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零不答反道:";你不是說要創造一個合適的條件嗎?我想,現在機會來了.";
";是什麼?";左非眼睛亮了起來.
";可能你們還不知道,就在幾天前,哈特用了非常巧妙的戰略同時向我和索爾開戰.很不幸,他的戰略雖然巧妙,可惜戰力還是稍弱了些.你們議會在我這裡吃了個虧,現在實力大損.索爾已經邀請我聯合行動,一起進攻尼魯市.";
聽到這裡,左非臉色一變道:";那怎麼行,一旦打下尼魯市,甚至傷害到哈特.雷歐必然爲了復仇而不肯妥協,那樣只會把他逼到議長那一邊去！";
";我當然知道.";零說:";呆會我就出發,先和索爾見一面.敲定一下進攻的細節,這場戰爭還是要打,但卻要打得有分寸,順便把你那個所謂的條件也打出來.";
看着零,左非和修雅面面相覷,都摸不清他的真正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