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嘖嘖,北方軍扔在那兒的屍體有近五千具,整個山口內外全被鋪滿了到後來北方軍完全沒法進攻了,因爲地面上都是被打死的北方軍屍體,地面流了一層滑膩膩的血,比雨季草原上的路都滑……”
遍體生寒!周吉平從木巴長老的話裡隱隱地聽出了一種炫耀加示威的意思,但他還是跟着附和道:“嘖嘖,五千人,天啊!那北方軍的損失可太大了”
“這不算多”木巴長老的語氣平緩之極,彷彿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在卡帕以外的地方,布須曼人還殺死了至少三千人加在一起,北方軍在恩格羅山一戰,損失不低於一萬這還只是我們看到的屍體,至於那些被擡回去救治不了的,就更沒法算了反正戰爭結束後,恩格羅山出動了數萬人,解決那些開始發臭的屍體,那真是地獄一樣的景象”
饒是見過幾次陣仗,但聽了木巴長老的描述,周吉平還是爲自己想象出的地獄般場景感嘆:“我想經此一戰,不會再有人來進攻那裡了整個草原上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應該是那裡了”
“但願,布須曼人是熱愛和平的,但如果有人來進攻,我們決不客氣”話鋒一轉,木巴長老又饒有興趣地看着周吉平說:“我聽說酋長先生殺了瓦納,我還以爲閣下也是位出色的軍事專家,所以想向你諮詢一下對卡帕地形的看法要知道當初瓦納還是位很厲害的將領閣下肯定比他要厲害得多嘍?”
“我哪裡是什麼軍事專家,我不過能帶着幾個人搞搞偷襲而已而且瓦納那傢伙以前怎麼樣我不知道,後來我見到的卻是一個癮君子,連跑都跑不動過完了毒癮居然衝着我的槍口向上衝,我只好開槍了”周吉平聳聳肩,自己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可惜啊,毒品這東西,害人不淺”木巴長老搖頭嘆息了一陣,彷彿他和瓦納當初有些交情的樣子周吉平想,如果真是這樣,也就容易解釋他對自己的戒意了
“怎麼?木巴長老和瓦納以前很熟?如果是那樣,我深表遺憾我們也是不得已,瓦納殺了……”周吉平正想解釋,木巴長老卻搖了搖手,說:“不是的,我和瓦納不熟悉,只是感嘆毒品這東西怎麼能夠把人弄成那種樣子”
木巴長老用手指了指韋爾夫說:“聽韋爾夫先生說,瓦納屠殺了幾個小部落?”
“是的,很慘,燒、殺、奸、yin,什麼都幹了也正是因爲這個,我不得不……”周吉平沒有說下去
“多災多難的草原!”木巴長老感嘆了一下“其他的事去和我們的大酋長談不過,另外聽韋爾夫先生說你還殺了幾個他手下的白人?真的嗎?”
“哦——”周吉平做出一副遺憾的態度,“有這事兒,不過那是誤會後來在我解決了瓦納的問題之後,我又遇到了韋爾夫先生,我們之間達成了諒解”
“所以我要和他做生意,好把我的損失補回來”韋爾夫適時的插上了一句話
“韋爾夫先生也算是軍事專家了,卡帕的防衛就有韋爾夫先生的功勞,我們還曾經聘請過一些軍事專家看過,他們的評價很高怎麼……難道酋長先生很厲害?本領在韋爾夫先生之上?”顯然木巴長老很關心這個問題
“韋爾夫先生的軍事素養遠在我之上,也很正規只是我採用的方式並不是軍事手段,我只善於偷襲恰好韋爾夫先生不熟悉我這一套,所以一開頭受了些損失”周吉平無意中把自己解釋得像個恐怖分子
木巴長老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回過頭去不再講話
坐在後排的周吉平、韋爾夫、杜卡三人也沒有再說話,周吉平更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路兩邊的景物上
這條路是在幾座山之間穿過的,路邊和目力所及的山間都可以看到一些民房,偶爾可以在路上遇到閒逛的居民看這些居民的氣色,周吉平就猜得出來恩格羅山的這些居民生活的不錯,至少他沒有看到像當初的拉恩那樣瘦得不像樣子的人
而且周吉平看到,這裡不少居民的身體微胖,神情放鬆看樣子這裡的百姓比過去草原上的部落居民們的生活好上了不止一點半點就算現在的索約富足了一些,但不養個三五年的話,居民們的精神狀態也達不到這裡的狀態
同時,這裡和草原部落最主要的一點區別是:這裡的居民大多有衣服和鞋子穿而不會像草原部落那樣,大多數人只穿着半身長袍,能穿上整身長袍的都是獵手或者部落的貴人了就是到了現在,索約大部分人還都是光着腳,能穿上草鞋的人也是不多,當然這和以拉恩爲首的那些傢伙,壟斷了編制草鞋的技術有關
正想着,車子已經向幾座山峰之間的山鞍部開了過去,周吉平忽然覺得周圍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四下觀望,周吉平這才發現:車子現在行駛的地方是在一塊由衆多山樑圍護的巨大盆地之中盆地中的地勢雖然也有一定的起伏,但要相對平坦得多從車子裡向外看出去,可以看到盆地中種植着許多玉米、薯類、豆類、蔬菜之類的農作物但因爲車子所處的道路地勢不高,所以他只能看到道路兩邊的青紗帳只有偶爾道路地勢較高時,纔可以看到多一些的地方
看着看着,周吉平忽然醒悟了過來,原來自己感覺到的那種異樣就來自於這裡的地形——這個盆地讓自己沒有一點安全感
盆地之中那些高高低低的山丘都可以作爲防禦工事使用,無論哪座上丘上安置一挺機槍,自己走在這條路上都不會輕鬆而這些山丘與山丘之間,又恰好形成了互相呼應的態勢,無論是哪座山丘受到攻擊,臨近的山丘都可以提供側向火力支援
這哪裡是一座盆地,簡直是一座巨大的,易守難攻的防禦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