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瑗給楚之雍鍼灸了一次,又讓人去百草廬拿了些藥酒過來,吩咐他繼續每天一杯藥酒按時喝下,至於楚家其他雜事,江梓瑗已經袖手旁觀,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去跟楚老夫人道別。
楚老夫人心裡埋怨江梓瑗,但到底不好在臉上表現出來,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聲恕不遠送。
江梓瑗回到昀王府,立刻就去書房找鳳容崢。
“鳳容崢,那個什麼平陽侯跟楚之泓打架是不是你設計的?”江梓瑗眼睛發亮地看着他,要不是這神來之筆,還沒那麼容易就讓楚老夫人罷休呢。
“事情都辦完了?”鳳容崢將手中的密函放下,目光含笑地看向她。
“是啊,很順利地辦完了,那個汝陽侯也真是的,居然讓一個小妾在家裡作威作福,放着正經的夫人受委屈,哪有讓小妾管家的道理,難怪養出楚之泓那麼一個歪瓜裂棗。”江梓瑗哼了哼說道,根本沒發現身邊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江梓瑗說完後沒聽到鳳容崢的聲音,回頭發現他只看着她不說話,“你看什麼?”
鳳容崢淡淡一笑,“你似乎特別不喜歡別人寵愛妾室。”
“是不喜歡的。”江梓瑗淡聲說,想起以後這位爺也會有很多的側妃小妾,便不願意再多說了。
“對於男人而言,小妾不過是玩物,並不能與妻子相提並論。”鳳容崢低聲說道,至少對他而言是這樣的,他不會容許府中有其他人欺負她。
江梓瑗笑道,“這個話題我們是不適宜說的,我們的立場不同,觀點也不同。”
鳳容崢勾脣一笑,“如果你是楚夫人,你會如何做?”
“那就要看楚夫人對汝陽侯是什麼樣的感情了,如果只是當汝陽侯是丈夫,那我管他有多少小妾呢,如果是愛人,那就不同了。”江梓瑗想了一下說道。
“若是愛人又如何?”鳳容崢低聲問道。
江梓瑗笑了起來,“若是愛人,便只想他眼裡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捨不得跟別的女子分享他半點的溫柔,若是換了是我,大概也就……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鳳容崢眸色一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好一個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她如今的不在乎,顯然是沒把他當愛人了。
愛人……他心中一動,不管是丈夫還是愛人,她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他又怎麼還會給她機會,去愛上別人?
“你先回上房吧。”鳳容崢低聲對她說,“回去準備一下。”
江梓瑗愣了愣,疑惑地看着他,“準備什麼啊?”
鳳容崢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她的嘴角,“你說呢?”
“我……我小日子又來了。”江梓瑗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她還以爲他只是嚇她的,看來他是認真的。
這個傢伙已經不想忍了,他要跟她圓房。
鳳容崢哈哈大笑,“你真是個傻姑娘。”
這麼傻這麼嬌的小姑娘,難怪以前在江家會被欺負。
“我回去了!”江梓瑗也知道扯得有點離譜,尷尬得不敢看他,轉身就跑出去了。
回到上房,看到水兒她們在收拾着什麼東西,連葉嫲嫲和詠梅也都在這裡。
“王妃。”水兒見到江梓瑗,心口總算鬆了口氣,屈膝一禮之後急忙說道,“葉嫲嫲說以後王爺要搬到上房,所以先將平常要用的衣物都搬過來了。”
江梓瑗怔住了,鳳容崢要搬過來?他連事先跟她說一聲都沒有,就讓葉嫲嫲跟詠梅將他的東西拿了過來,然後在她的屋裡指手畫腳起來了?
“小心一點,這裡面都是王爺的珍寶,萬一摔壞了怎麼辦?”詠梅不情不願給江梓瑗行了一禮之後,看到盼春和香卉擡着個小箱子進來,立刻大聲地喝道。
葉嫲嫲上前對江梓瑗說道,“王妃,因爲王爺吩咐得倉促,您又不在府中,老奴只好先讓人將東西拿過來,希望王妃不會怪罪。”
江梓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清澈明亮,彷彿能一眼看穿別人的心靈,“盼春,香卉,把東西放下,你們是我身邊大丫環,不是什麼被人呼呼喝喝的小丫環,既然做得不好怕出錯,就讓詠梅姑娘自己擡箱子。”
盼春和香卉兩人對視一眼,“是,王妃。”
詠梅臉色一變,咬脣看向葉嫲嫲。
“王妃,老奴越矩了,沒有先跟王妃您說一聲纔將東西搬過來。”葉嫲嫲低聲地說道,也是她想得不周到,以爲詠梅在王爺身邊服侍了那麼久,定是會更瞭解王爺什麼東西緊要,才叫了她過來幫忙,卻沒想這個丫環真是不值當幫忙的,居然還敢這樣當着王妃的面指使她的丫環做事。
江梓瑗斜睨了她一眼,“葉嫲嫲何錯之有啊,這不是王爺吩咐的麼,你只是奉命辦事,我怎敢說你一句不是呢。”
葉嫲嫲知道這位王妃肯定是不悅了,她暗惱自己忘記眼前這個王妃之前的懦弱都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性情如何,她還沒摸得清。
“王妃,既然你知道是王爺吩咐的,又何必爲難我們呢。”詠梅脆聲說道,她心裡對王爺要搬到上房是十分難受的,可是有什麼辦法,也不知道這個江氏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就這樣迷住王爺。
江梓瑗淡淡一笑坐了下來,“怎麼會危難你們?你們隨意就是。”
葉嫲嫲抓住詠梅的手,垂首說道,“這屋裡老奴也不甚熟悉王妃想怎樣佈置,老奴先去將王爺平日要看的書放到西廂的書房裡。”
“葉嫲嫲隨意。”江梓瑗依舊不冷不淡地說着,眼睛看都不看她們。
詠梅不服氣地還想爭辯,被葉嫲嫲抓住胳膊拖了出去。
盼燕望着面無表情的江梓瑗,心想王妃肯定很生氣,她從來沒見過王妃這樣沉靜不語,一雙眼睛沉黑得有些嚇人。
“王妃,那……這些東西該怎麼辦?”水兒小聲地問道。
江梓瑗看了兩個箱子,眼中閃過一抹冷笑,“既然是王爺的珍寶,你們就別去碰,免得哪裡損傷了。”
周嫲嫲嘆了一聲,“王妃,您這是何必呢,王爺要搬回來不是很好嗎?您以後在王府裡的地位就會越來越穩,再說了,王爺已經吩咐過,一切都讓您安排的,是詠梅那個小蹄子以爲自己是個人物,非要指指點點……”
“周嫲嫲,你們先下去吧,我想靜一靜。”江梓瑗不想聽這些,鳳容崢要搬到上房,她的確沒有權利阻止,她氣得是他居然讓葉嫲嫲和詠梅到這裡指劃呼和她的丫環,這裡是她的地方,有她的隱私和秘密,卻是成了別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鳳容崢在風吟院處理了所有的密函之後,想起今日他讓葉嫲嫲替他先將一些衣物拿去上房,讓她將他的東西交給王妃的丫環,好讓江梓瑗回來後幫他整理,她如今應該正在爲他收拾東西吧。
他眼角染上幾分笑意,忍不住就往上房走去。
來到上房的院子,一眼就看到江梓瑗的幾個丫環和嫲嫲都在外面守着,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擔憂,看到他進來,更是驚得忘記了行禮。
“王爺!”在西廂房的詠梅發現了鳳容崢,立刻驚喜地跑過來行禮,還不忘先告上一狀,“奴婢正在替您收拾書房,方纔想要替您收拾其他衣物,王妃卻說奴婢不能使喚她的丫環,把奴婢和葉嫲嫲給趕出來了。”
鳳容崢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詠梅,聽了她的話,再看一看江梓瑗的那些丫環,他要是想不懂發生什麼事,那就活不到今日了。
“本王何時讓你進王妃的屋子了?”鳳容崢的聲音不輕不重,漆黑的眸子黑得像無底深淵。
在書房裡的葉嫲嫲聽到他這話,心知糟糕,急忙走了出來,“王爺,是老奴發現王妃不在家裡,便想做主先將東西搬進去。”
鳳容崢深深地看了葉嫲嫲一眼,冷聲說道,“葉嫲嫲,你是看着本王長大的,又是府裡的老人,本王敬重您,您不必爲這個奴才說話,王妃的屋裡也是想進就能進的地方嗎?”
詠梅臉色一白,她……她從來沒將江梓瑗當王妃,又怎麼會想那麼多。
“你還想使喚王妃的丫環?”鳳容崢冷笑,“你以爲你是什麼,仗着在本王身邊服侍一場,就把自己當主子了?”
“奴婢……奴婢不敢!”詠梅慘白着臉,連淚水都不敢落下。
鳳容崢沉聲對葉嫲嫲說,“嫲嫲,詠梅年紀大了,你替她選一門親事吧,以後不必再留在府裡了。”
這已經是他看在詠梅大小服侍他,曾經替他吃了苦頭的份上,纔沒有直接將她攆走。
詠梅抱住鳳容崢的腳,“王爺,求求您,別趕奴婢走,奴婢再也不敢了……”
鳳容崢冷冷看着她,“鬆開!”
葉嫲嫲立刻過來將詠梅扯開,“王爺已經給你體面,你是不是想要被攆出去。”
詠梅鬆開手,壓抑地哭了起來。
鳳容崢大步走進屋裡。
盼燕她們幾個面面相覷,同情又解氣地看向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