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答應來我房間的……”公爵跟在弗雷格身後。
“我的確很少爲別人破例。”弗雷格輕輕的推開甬道盡頭的那扇門,走進公爵的臥室。
城堡極盡奢華,其中最舒適、最奢侈的當然是主人的臥室。
地上鋪着極厚的天鵝絨地毯,走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中間是一張大牀,厚重的牀幔垂下來鋪展到地面。
弗雷格將銀質的燭臺輕輕的放到桌子上,然後拿起其中一隻蠟燭把房間裡的蠟燭點亮並且罩上玻璃。
“爲什麼忽然想請保鏢了?”弗雷格輕輕的問,然後把蠟燭放回原來的位置。
“你是在關心我嗎?”公爵將身上深藍色的外套脫掉慢慢的走過來。
弗雷格聳聳肩膀:“只是好奇,也許你真的惹上什麼麻煩了。”
公爵走過來笑了笑:“不是什麼特別麻煩的事。”
弗雷格站在桌子的燭臺前面,背對着男人,白色的睡衣外面披着一件長長的外套。整個春季他都沒有看到他,如果不是因爲家族關係非要去皇都跟那些貴族套交情,他可一步也不想離開這座城堡。
弗雷格當然不會跟他去皇都,那裡太危險,更何況魔法師公會對他的通緝令仍在時效內。
他是個不可多見的美麗的男人。白皙柔軟的皮膚,像絹絲一樣柔順的黑色長髮,比一般男人略微纖細一點的身體……這樣的人似乎生來就是爲了滿足某些人的慾望,當那雙美麗的黑色將視線放到你身上的時候——你很難不被他吸引。
公爵走上去,伸手輕輕摟住弗雷格偏瘦的腰。懷裡的人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隨即又放鬆下來。
“公爵大人……”弗雷格剋制住自己想將男人推開的慾望,輕輕叫他的名字,但是似乎起不了一點作用。
男人摟着他的力量很大,而且一副絕對不放手的樣子,天知道這個公爵大人又怎麼了。
“我不喜歡皇都,我不想再去了……”公爵輕輕的說,然後把頭低下靠在弗雷格瘦削的肩膀上,他能感覺到懷裡的人的溫度,和女人有別的,骨感和柔韌,“可是下個社交季節我還得過去,那個地方……簡直討厭極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苦惱,就像一個孩子一樣迷茫。
“在皇都的時候我都在想你……”他輕輕的說,聲音低沉而深情。
弗雷格嘆了一口氣,然後把男人輕輕的推開:“在每個情婦的身邊?”
“……我可以換一句話嗎?”公爵不滿的說,“沒看出來我是在深情告白嗎?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斷我說話。”
“抱歉,我可不想聽你對你那些情婦說的話,”弗雷格轉過身,“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另外的版本?”
“可是我真的愛你!”對面的男人暴躁的說,然後拉住弗雷格,有些暴躁的把他拖到牀上——很意外那個人並沒有反抗,他只是愣了愣。
弗雷格的確是愣了愣,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公爵一套套的把戲,但是他愣住不是因爲他忽然的粗暴動作。在滿室的光亮中,他看到了一種不屬於蠟燭的光亮。
一種屬於鐵質金屬的,特有的反光——雖然只有一瞬,在弗雷格這個位置,他正好看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公爵的體重壓了上來。
“你好重……”弗雷格在他身下抱怨道,“你不知道今年流行纖瘦的男人嗎?”
“抱歉,我好像……沒聽說……”公爵輕輕的說,他把弗雷格纖細的手壓在牀頭,將他在身上的掙扎看成一種挑逗。
而身體因爲這種挑逗開始升溫。
黑色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望無際的黑色,這個世界的色彩很多。但是沒有一種顏色能像黑暗一樣包容那麼多種色彩……
他小心的吻上弗雷格的眼睛,很漂亮很吸引人的眼睛。
今天的氣氛有些奇怪,身下的青年沒有再叫出那些可怕的寵物,也沒有明顯的抗拒動作,甚至……還帶着一點順從。
這是一個好機會,天知道他垂涎了多久……但是依照他對弗雷格的瞭解,能接着做下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見他黑色的眼睛慢慢的張開,僅僅的眼睛睜開的動作幾乎能用優雅來形容,就像黑暗中的蝴蝶忽然展開黑色美麗的翅膀,他低頭去吻他的脣,柔軟而帶着意外的低溫,讓人流連不去。
他放開他的手腕,雖然他一直很喜歡這樣抓這他,好像他一直是他的一樣,不過在這種事情上,身體的互動會更加適合。
“弗雷格……”他叫他的名字,那雙黑色的眼睛動了一下,依然是一片寂靜的黑暗,那種誘人的嫵媚來的無聲無息,公爵繼續深入的吻他。
想看見那雙美麗冰冷的黑色眼睛染上□□的顏色,毫無例外的他看到了那雙驕傲的眼睛裡面的屈辱和忍耐。
他的身體興奮起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性感,公爵心裡不住的想,和女人不同的,美麗而性感的表情……
他的手滑進他的衣服,那皮膚和想象的一樣冰冷,但是沒有關係,很快他會因爲慾望變成另一種顏色。
他順着他身體的曲線向上撫摸,光滑而柔韌。公爵沒有說謊,他真的想他想到快瘋了,所以不計代價的將他留在這個城堡裡……
弗雷格纖細的手臂輕輕的摟住男人的頸項,他的手指抓住他的衣服。當公爵的脣移到他的頸側的時候,他發出輕微的喘息聲,讓這個寂靜的房間充滿了曖昧。
“弗雷格……”公爵再次叫他的名字,他的聲音如此低沉,充滿了忍耐和慾望。
“……分裂。”
公爵聽到懷裡的人忽然發出和剛纔不一樣的冰冷的聲音,他楞了楞,隨即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到他的襯衫上。
懷裡的人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黑色的眼睛裡褪下□□,恢復原來冰冷的黑色,眯起的眼睛裡是一種別樣的嫵媚。
凱迪斯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呆住的樣子很傻,而且很沒有風度,但是面部的表情就是拒絕和他的風度合作。
他聞到一股子血腥味,他勉強把自己的嘴合上,然後有些猶豫的轉過頭——他的白襯衫和白色的被單上都是紅色的血,還帶着溫度的血液流的到處都是。在大牀的周圍他看到幾個影子。
他好不容易忍耐住胃裡的食物犯上來的酸味,他使勁的把那種嘔吐的衝動壓下去——其實這是他引以爲傲的表現,因爲他現在親眼目睹了一個分屍現場。
柔軟的地毯湮沒了所有的聲音,地上有一把一人高的大型鐮刀,天知道它是怎麼出現在這裡,鋒利的刀刃上沾着血點,泛着清冷和銳利的光芒——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砍到任何人的頭,而上面的血液是屬於它的主人的。
一個真正的分屍現場,內臟伴隨着血液落到牀上,凱迪斯還能分辨出它們是否還在運動。
他聽到孩子一樣天真的笑聲,但是很低沉,在這樣的地方顯得特別刺耳。
他砍到牀邊有幾個人影跑來跑去,大約和十歲的孩子一樣高的小丑。
他們穿着紅色的長袍,那顏色偏深,血液落在衣服上迅速被吸收。那顏色就好像是乾涸的血液,他們的臉上塗着油彩,帶着可笑的紅鼻子,就好像馬戲團裡的侏儒小丑一樣,但是手裡卻拿着一些你絕對不想看到的東西。
鮮紅色的手套,他們的手很小,卻各自拿着屍體的一部分,或着手,或者腳,還有一個頭顱。
就像得了珍貴的玩具,小丑們開心的繞着牀跑來跑去,嘴裡唱着凱迪斯聽不懂的歌,曲調同樣詭異。
原本乾淨的房間裡被血液弄的一片狼藉,傢俱上,牆壁上,白色的牀單上,甚至是他自己的白色襯衫上。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反映,更糟糕的是,他的下半身還硬在那裡。那無邊的慾望被這血腥的空間弄的無所適從。
這時候,柔軟的手指輕輕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回過頭來,看到一雙漂亮的黑色眼睛,他恍然發現自己的手還摟在地方柔軟的腰肢上。
“啊,第三位客人,果然有六個人呢……”弗雷格輕輕的說,那些小丑看到弗雷格開口,都停下他們詭異的舞步,跑到牀邊,把屍塊舉起來,像在向弗雷格邀功一樣。
“噢,很好很好,能把他重新拼起來嗎?”弗雷格柔聲說,“我要看看這位客人能告訴我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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