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城足足呆了兩天,逛遍了熟悉的街道,他們又來到了大院看了看,大院裡有落上了一層灰,除了那扇阿嶼塗了一遍的紅色大門,還是那樣紅,石桌上石凳上都是灰,像是蒙上了一層,屋裡還是依舊。
在哪裡吃了最後一頓飯,小玲把那石桌石凳都清洗乾淨了,坐在上面盯着頭上的大樹發呆,熙和走過去說道,“要不要在來一碗糖水煮蛋?”
小玲着了許久才把視線放下來,眼睛又些酸脹,“阿木姐,我剛看到了樹上有一隻白色的小蠶蛹,那並不是一棵桑樹吧?”
熙和點頭,也坐在石凳上擡頭,“不是桑樹,那個蠶蛹看起來有點像是一隻毛毛蟲的蠶蛹啊,可是他們一般都會把蠶蛹結在桑樹上的。”
“可能是這裡沒有桑樹他們才爬到那麼高吃這種圓形的樹葉的吧。”
“對啊,他們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發生改變。”
“我也要學着改變拉。”小玲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離上課還有段時間吧?這短時間要不不要去SU玩玩?”熙和問。
小玲點頭,好像不管怎麼安排都不能改變她的親人不在的事實。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是乘坐直達的地鐵回去的,小玲隨便收拾了些換洗的衣物。此時的地鐵站人特別的多,進入安檢過後,坐在一旁等待着。
地鐵緩緩的行駛着,沒有一絲的動盪,從A入口進去不定是從A出口出來,在白城地鐵站口,熙和竟遇到了唐軒。寒暄了幾句原來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那是的那個少年。
他說自己是來白城做生意的,能把貿易坐到白城這個小城鎮來,熙和很是佩服,有此刻見他們公司包攬的業務量是多大了。
幾天過後。
熙和翹着二郎腿把這個季度的最後一個設計稿草圖馬上就要完成了。這時電腦有點裡傳來了一個視頻,這些關於行業類的諮詢是每次被推送到她的主頁的,因此她也形成了看這個的習慣。
“小玲,我在畫圖,你能幫我點開那個視頻嗎?”
小玲放下手裡的書,點開了視頻。她一直站在那裡,熙和完成後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又紅了起來。
“近日,因爲多次發生交通事件,在F城,一漂亮的留學美女回國也發生了車禍直接導致死亡,其家人痛哭流涕,並說,這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件,這女子一家姓溫,溫女士說家裡的其他人也遭受了大大小小的車禍,包括由於車禍導致死亡的女子男朋友和其家人也慘遭不測,據有關人員分析,着一定是刑事案件,也找了專門的錄像調查,是一輛黑色的小金剛,車牌號被一塊白色的布遮蓋,而且和白城傳來的視屏資料一致都是一輛黑色的遮住車牌的大衆汽車……最後已經在F城展開調查……”
“那是溫姐姐?”小玲緊緊咬着嘴脣,她有些害怕了,如果他們都是針對他們一家來的,可是他們並沒有得罪什麼人。
看來是紙包不住火的,“小玲,你別擔心,阿嶼在哪裡他會幫忙查清楚的。
下玲點頭,木訥的拿起沙發上看了幾頁的書。
她不經有些悲觀起來,本來所有的事情對她的打擊都很大,還沒有振作多久她又陷入了一片悲傷的孤海。
熙和也有些發愣,自己這解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怎麼去說服小玲呢?她不經想到樂樂,或許可以在他們身邊呆上幾天,想起樂樂上次的失蹤事件還有些心有餘悸。
熙和正把手頭上的設計稿畫完,見小玲心不在焉的拿着一本巴爾扎克選集坐在沙發上,半天才翻動一頁。
“小玲我們去看看樂樂吧。”熙和想要是能夠讓她轉移轉移注意力或許會更好一些。
“樂樂?”小玲擡起頭,水亮的眸子像是抹上了塵埃,有些看不真切。
“是啊,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我想去看看她了,我們一起去吧。”
“好吧。”
熙和見他不動,走過去把她拉起來,“現在走吧我工作也完成了。”
“現在?”小玲有些驚訝,這纔剛來上班不久就要翹班嗎?
熙和也沒有多想,反正公司是他們家的,怕什麼,想不來就不來。她快速的把稿子收拾好,打了個電話叫劉盈幫她做好後期的工作。
劉盈像是有些疲憊過度,黑眼圈像是被人重重的在眼周捶打了兩圈,泛着青色,熙和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你還是過段時間等我來自己修改吧。”
劉盈擺了擺手笑嘻嘻的說道,“沒事哦,我來吧。”
熙和看到她手裡的橙色文件不經想起了阿嶼的那個天津的工程。
“那個是?”她指了指她放在一邊的合同。
“哦,這是蘇總我們在天津的一個合作項目,不是關於設計的,是一個投資項目,是一個自閉症孩子心理康復的一個治療項目。”
“哦?”熙和不經有了些興趣,SU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投資,她翻閱過公司幾十年來的項目類型,大多是一個油水豐厚的項目,大到國家工業園的設計方案,小到一個APP項目的支持投資,這心理諮詢還是第一次。
“這個項目是蘇總投資的,這不是他去F城還沒有回來麻,本來是這幾天要去那邊開個會的,這個文件我只粗略的看了眼,好像是個總結大會,我聯繫了蘇總,他說先和那邊說沒有時間去,等過段時間在去。”
“小盈,交給我吧,剛好我要去那邊,可以順便把這個會開了。”
劉盈思索了片刻,才把手上的文件給她,“那好,我和蘇總說一下。”
熙和點頭。辦好一切之後,他們才往天津出發。
他們並沒有登上高鐵,看着窗外的風景一路向後,就像是一卷卷的膠片放慢速度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每一幀。
小玲並不是一個很多話的女孩,但是這樣沉默讓熙和有些擔心,便把上車前隨手在超市買的板栗遞到她面前,“吃點東西吧。”
“恩。”小玲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依舊望着窗外,“姐,爲什麼人那麼脆弱呢?只是一個小小的車禍,就讓我看到了**四射,血流成河。每當回想起我爸和我哥的樣子我就特別想哭,儘管我一個勁的安慰自己,不應該哭的,我應該堅強,就剩我一個了,我不堅持能怎麼辦呢?”她低着頭扣着自己的手,聲音細若蚊蠅。
熙和依舊望着那無際的天邊,看着那些翠綠的大柏樹,還有墨綠的田野,可愛的小動物,帶着帽子辛苦勞作的人們……這些都是生命,生命是那樣好看又那樣脆弱。
熙和走到她那邊緊挨着她坐下,“想哭就哭吧,哭沒有什麼不好的,痛哭的眼淚不流出來就會變成毒素,我們有苦的權利,沒有人會說你的,哭出來也好……”
熙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小玲把臉埋在她的胸口,溫熱的眼淚浸溼了她鵝黃色的外套。
機械的聲音一直響起。
“列車運行到站,本次列車馬上已經到達,南城東站,請您做好下車準備,感謝您一路對我們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歡迎您在次乘坐我們的列車,再會!”
小玲已經熟睡,雙手抱着她的脖子,還一下一下的哽咽着,熙和慢慢的把她拉下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列車運行到站,本次列車馬上到達……”
通過幾站自己大多數的人都下了車,之後少數的幾個人,其中坐在他們斜對面的老奶奶一直都沒有下車,時不時的往他們這邊看。眼神對視時,熙和朝她禮貌一笑,她也報以一笑。
在過了幾站,上車的人也少了,那整個車廂裡不知爲什麼就剩下了他們幾個人。
老奶奶是孤身一人,身邊放着一個白色的箱子,上面脫落了極快皮,看起來還是舒服的,箱子有些白的發亮。
她見熙和還沒有下車,便拿着自己的箱子來到了熙和的對面坐下。
“閨女,你這是上哪啊?”她的聲音很細,溫婉如玉。可聽她的口氣卻有一種東北的大氣豪爽。
“我們是去天津。”熙和說道,把小玲的腦袋往裡移了移。
“哦,我也是去天津,剛做在那邊的時候,看見那小姑娘突然就痛哭了起來,我本想過來安慰幾句的,我最怕小女孩子哭了,那是讓人心痛的。”老人一邊說一邊比劃着,操着一口東北話,聽起來特別的可愛。
熙和只是一笑。
“別怪我老婆子多嘴,我也是過來人,聽那姑娘說好像是有些質疑人生吧,哎,我也活到這麼大年紀了,有些事情現在解決不了就放着,讓時間來結局,你們要好好的該玩玩該樂樂,該吃吃該喝喝,不要有那麼多的愁容,小姑娘家家的……”
老太太是個東北人,人也樂觀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臉上的表情豐富多樣,熙和也沒有反駁只是聽着。
“閨女,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熙和點頭。
“閨女是那家孩子啊,這年頭好男孩可不太好找啊……”
熙和只是笑笑。
“閨女,你是本地人吧?我是來這裡找我老伴的,哎,他就是我老伴。”老太太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到她面前。
那是一個年輕男子,黑黑的有些瘦,看起來應該是瘦瘦高高的,五官很平整,讓人看着也舒服,“這是老爺爺年輕的時候嗎?”
老奶奶點頭,“你看完了我收起來嘍。”
熙和笑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