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赫然是周宇凡。
這是一詞想不到的,她現在甚至能回想起在北區醫院遇到周宇凡的時候,那個時候看着周宇凡倒是意氣風發的樣子,對自己也相當熱情,而在這個有些暗黑潮溼詭異的地方看到周宇凡的時候,一詞倒實在是驚訝了。
此時的周宇凡看起來有些落魄的神情,沒了那份意氣風發,眼圈黑黑的,帶着血絲,加上緊皺的眉頭,冷冷的話語,額頭的一道小小的疤痕此刻在燈光下也猙獰着,一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當提到廖天元的時候,一詞卻是大致猜出了應該是和廖天元的恩怨了,這麼想來,自己也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真不知道生在這樣的人家該慶幸還是該悲哀,至少,一詞是厭倦了這種生活。
“你們先出去吧!”周宇凡對房間兩個人一擺手,兩人應聲出去將門帶上,周宇凡看起來有些疲憊的眼神盯着一詞看了看,聲音也是有些疲憊,“我也不想傷害你們,只要你讓你爸答應了放我出去就行。”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一詞答道。
“不懂沒關係,你現在給廖天元打電話,就說在我手上呢!”周宇凡將一個手機扔在一詞面前,一詞接了過去,猶豫了下,還是撥通了廖天元的電話,電話過了一會纔有人接,一詞倒是挺平靜,“我被綁架了。”
剛說完這話,廖天元還沒說什麼,周宇凡便立即從一詞手中將電話搶了過去,“老大,是你逼的我,你兩個孩子都在我手上你說……!”
一詞盯着周宇凡的臉,只見一開始周宇凡的臉由猙獰轉變爲痛苦的表情,最後,更不知廖天元說了什麼,周宇凡看樣子似乎要將牙咬碎一般,“好,算你狠,那我現在就把你的事情告訴扶風,還虧了我跟你這麼多年!”說着,狠狠的將手機摔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氣,一詞更不知廖天元說了什麼,但看周宇凡的樣子,似乎是沒有佔到便宜,而且周宇凡對廖天元如此稱呼……這稱呼和說話的語氣不禁讓一詞一個警覺,難道廖天元和周宇凡之間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不知道?
一詞心裡想着這些事情,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危險,而周宇凡將手機摔掉之後,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的簡直一口氣喝完,然後狠狠的將易拉罐給捏扁砸在了地上,然後瞪着有些猙獰的眼睛看向古楓道,“你知不知道廖天元爲什麼收養了你?”
聞言一詞一驚,古楓蹲在那裡搖頭,一詞想制止,想想作罷了,一是也制止不了,二是早晚得說,早說晚不說了,周宇凡果然將那晚廖天元說的話說了一遍,只是不同的是他提到了廖天元,除此之外,周宇凡還說了他在15年前廖天元來到青島便被廖天元快刀斬亂麻給弄成光桿司令,然後又暗示周宇凡投奔了廖天元,替廖天元經營了後來變相買來的夜香和北方佳人,並且說他就是廖天元的一顆棋子,馬前卒,當初古楓的媽媽的死雖然不能確定是廖天元乾的,但後來古董的死卻是廖天元假借了白若正之手殺死的,至於廖天元爲什麼要殺死古董,周宇凡只說古董知道廖天元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比如當年方雪的事情還有古楓的事情,甚至趙東風離奇的死亡也和廖天元脫不了干係,而目今從京城來了個扶風表示要徹查這個事情的時候,廖天元自然要殺人滅口,而目今掌握了廖天元證據最多的,自然是周宇凡,廖天元一手操控着青島兩家最大的夜總會,暗箱操作着一些違法的生意,周宇凡並沒有說具體的,似乎對於廖天元他還是蠻有顧忌,但他卻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不能坐以待斃,只要廖天元肯放他出國,他便不說出任何,可剛纔不知道廖天元說了什麼,應該是拒絕了周宇凡,周宇凡和古董說完這些事情之後,然後看着一詞道,“你和小凱的關係我早就知道了,你爹認爲這是我故意使的一步棋,哈哈哈!”周宇凡大聲一笑,然後道,“真是夠多疑的,今晚我就帶你們離開青島,看你爹能把我怎樣,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你不是要聯繫扶風麼?”一詞忽然想起之前周宇凡說要找扶風的話,忍不住的想起了扶含曼,再忍不住的想起趙雲,現在還真是鞭長莫及了,如果趙雲在,以他的功夫,自己也不至於如此被動,可是徒想這些無益,不過周宇凡既然說要帶着自己離開青島,一詞還真不覺得這事有多大可能,現在既然廖天元知道了消息,肯定會很快趕來的,封鎖了海關的,但他後面說的要同歸於盡的話,卻是讓一詞警覺了,狗急了跳牆,如果真這樣的話,那豈不是大丅麻煩一樁,一詞瞥一眼角落裡的古楓,眼神裡沒有半點責備,古楓卻像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而聽了一詞的話的周宇凡,咬牙道,“你爹會在扶風趕來之前就將我滅了的!”
說罷,便想走出去去把那兩個人叫來,而剛到門口,周宇凡的另外一個手機便響了,周宇凡接了電話後,在門口停駐了很長時間,很久,一詞才聽到周宇凡說,“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一句話,便將電話掛了,又迅速撥了一個電話,一詞隔着門,似乎隱隱的能聽到周宇凡的聲音,“喂,王局嗎?廖天元現在想殺人滅口,我手上掌握了他的證據,對對,我在杭州支路這邊鐵路倉儲中心東面的一個小倉庫裡,對!好!”
一詞聞言,心裡一驚,難道真的是廖天元的作風有問題?雖然她心裡對廖天元頗有微詞,但在這種大事上,她還是相信以廖天元的性子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之前周宇凡說的那些話,一詞哪有聽在心裡,她見周宇凡出去,走到了蜷縮的古楓身邊,拉起了古楓的胳膊示意他站起來,古楓只是低着頭,良久才說了句,“對不起,姐姐。”
這一句姐姐,讓一詞心裡一暖,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忽然讓一詞有種相依爲命的錯覺,她拍了拍古楓的肩膀,道,“沒事的,他會來救我們的。”
古楓知道,一詞口裡的他,是廖天元,那個看起來頗是威嚴陌生現在的身份卻是他的生身父親的人。
古楓點點頭,他簡直是被嚇壞了,看到一詞後,受一詞安靜的情緒的影響,終於平靜了下,古楓瞥眼一詞白皙的手腕上那一道膠帶的勒痕,滿是愧疚,只會說對不起,一詞卻道,“這不是你的錯。”她示意古楓平靜一些,語氣也極爲平靜的道,“等下不管他們要求我們做什麼,先答應了,緊緊跟着我,知道嗎?”
古楓點點頭,頓了頓,又道,“雲哥哥會來嗎?他會來救我們嗎?”
一詞一愣,想着此時的趙雲應該還在約會中,道,“應該會的。”
似乎古楓對趙雲充滿來到期待與信任,得到一詞的確認,古楓之前無神的雙眼立馬閃動着快樂的光芒,“那真太好了,我同學都說雲哥哥是無敵的,他如果來的話,我們肯定能得救的!”
“他會來的。”
門這個時候被推開了,除了之前在車上的兩個男人,又有幾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曾經在哪個夜總會見到過,他們將古楓還有一詞推推搡搡的給拉了出去,也不說去哪裡,到了外面便蒙上的黑色的布條,被人牽引着。
當趙雲接到廖天元的電話告知一詞出事的時候,趙雲簡直有些失態的從椅子上立馬站起來,苗若若問清了事情,趙雲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便出去立即打的走了,甚至連苗若若說的同去的話都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苗若若結賬之後的悵然心情可想而知,而出來郎園酒吧,慢慢走了幾步便是太平間廣場,廣場有個大熒屏,上面還播放着趙雲踢球的事情,一堆人駐足在那裡,邊看邊激烈的品評着……
苗若若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龍星河的電話,龍星河說現在在外執行任務,不在青島,苗若若想了想,既然廖天元說是一詞出了事,那麼——她隨即給她的特丅警隊長王慶雙打了電話,王慶雙似乎正在出勤的路上,電話裡全都是警笛的聲音,苗若若細問之下,王慶雙卻說是副局王榮陽的指示,沒有提廖天元,苗若若不禁疑惑萬分,忍不住的給廖天元打了電話,當廖天元得知王榮陽派人出勤後,電話那邊的廖天元沉默了許久,卻說沒有事情,讓苗若若放心,苗若若又因爲身體剛復原的緣故,也只好將電話掛了,等待趙雲的消息了。
想及方纔趙雲驚訝的語氣說一詞被綁架時候的那種難以看到的關懷的表情,苗若若的心裡總是如同一根針丅刺過一般,隱隱的痛,卻又那麼的痛!
當趙雲心急火燎的,在車上連續撥打了幾次一詞的電話關機的時候,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焦躁感,讓他在車裡有些坐不住,不住的催促司機,而正好碰上了一個話癆司機,認出來是趙雲後一直問這問那的,趙雲終於有些不耐煩了,乾脆一句話也不回答了,司機自討無趣,慢慢的也就認真開車了,可臨趙雲下車,司機卻要求一張簽名,趙雲剛想拒絕,司機卻說不要車錢了,趙雲這個時候纔想起來自己身上的錢不夠付車費的,便點頭應了,終於算是搞定,他飛快了腳步走向小區內,而這個時候廖天元已經開車在下面等着了,趙雲拉開車門進去後,雖然疑惑廖天元爲何沒有在第一時間趕過去,但還是不無擔憂的問道,“一詞現在在哪?”
“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這個,或許王慶雙知道。”
“他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趙雲不禁疑惑,廖天元卻面無表情的,“今天晚上,麻煩你幫我捉一條大魚。”
他在說着趙雲聽不懂的話,趙雲問道,“什麼意思。”
“有人耐不住了,要出手了。”廖天元靠在車子上,也不發動車子,道,“今天晚上,註定會有一場視覺盛宴,走吧,我需要你來保護一詞和小楓的安全。”
趙雲再問什麼的時候,廖天元卻是什麼也不說了,只是打開了車內一個屏幕扳,趙雲不知是何物,只看到上面有幾個地圖似地線條,上面有一個紅點在慢慢的移動着,趙雲不禁有些疑惑了,聽廖天元的口氣似乎這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可他孤身一人,就是加上自己,也不該這樣啊,他是堂堂局長,怎麼可能單身行動?
可這疑問太多了,但再多的疑問,還是不如他心中那份對一詞的擔憂,那個女孩,對自己的恩情,自己怎能不擔心她的安全……
車子呼嘯的穿梭在燈紅酒綠裡,兩個男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