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

廖天元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趙雲尾隨而進。

廖天元的辦公室看起來也相當的簡單,辦公桌上放着一臺液晶電腦,兩部電話,還有攤開的一些資料,辦公桌對面一張轉椅,右邊的牆上有一排沙發和一張碎花大理石的茶几,左邊的牆上兩個書櫥,上面有一些書和文件夾,牆上掛着兩幅啓功的字,看起來廖天元是相當喜歡書法國畫的一個人。

進來後廖天元坐在了辦公桌內,示意趙雲坐下,他扶了扶眼鏡,看着面前這個安靜的少年,剛想對趙雲說什麼,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人腳步有些匆匆,“老廖,有新情況了……”

一句話剛說完,來人才看到房裡還有一個人,看了眼面帶疑惑的廖天元,來人也有些疑惑。

“哦?有什麼情況?”廖天元溫聲問道。

來人正是與廖天元同負責“捕鯨者”任務的市公安局第二大隊的隊長呂平鬆,身材不很高,身形瘦削,步履生風,看起來是個相當幹練的人。

呂平鬆看了一眼趙雲,趙雲很識趣的起身,安靜的坐到了另外的沙發上。

趙雲這一回頭起身,不料想呂平鬆卻是驚訝了,他精悍的眼光在趙雲身上逡巡片刻,看其年齡不過20,語氣一貫嚴肅的問道:“你叫什麼?”

這麼突然的一問,趙雲卻是注意到了眼前這個人驚訝的面色,只是淡淡的說了句:“趙雲。”

“趙……趙雲?”呂平鬆張大了嘴巴。

廖天元卻是看的不置可否笑笑,“老驢,此趙雲非彼趙雲也。”

因爲呂平鬆臉型瘦長,又常是嚴肅的表情,被他的手下私底下成爲老驢,廖天元與呂平鬆私下關係好,常常就是順口喊了出來,廖天元知曉呂平鬆喜歡三國,所以也明白呂平鬆的驚訝了,只是讓廖天元沒想到的是,呂平鬆心裡想的卻並不是三國時期的趙子龍。

趙雲輕輕的點點頭,轉而看向微笑的廖天元,頷首道:“如果您有公務,我在外面等下。”

廖天元將目光看向呂平鬆,呂平鬆點點頭,廖天元轉而說道,“好,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吧。”

趙雲起身而出,將門帶了過去,呂平鬆這纔回過神來,收起了方纔的表情,轉而有些嚴肅的說道,“老廖,這個趙雲是什麼來歷,你帶到這裡做什麼了?”邊說邊在廖天元的對面坐下。

見呂平鬆一臉嚴肅,廖天元微笑道:“我也正納悶此人來歷呢,是我那寶貝女兒不知從哪領來的,讓我幫忙給他在青島落戶。”

“不知道來歷?喂,你什麼時候辦事這麼沒原則了?”呂平鬆不滿的說道。

廖天元依舊笑了:“詞兒的要求我不能拒絕,雖然這個趙雲來歷不明,但看起來言行還算端正。”

“你什麼時候做事這麼主觀了?”呂平鬆依舊不滿:“來歷不明的人你也不徹查?”

“哦。”廖天元依舊笑眯眯的:“我帶他到這裡來就是問問他的。”

“那問出什麼了?”

廖天元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呢,你就進來了,有什麼事?”

這麼一說才把話題扯回來,呂平鬆將手中的一份資料遞在廖天元面前:“西安那邊有消息了,消失了十年的高田真央和小山太陽神秘的出現在西安,但在雁苑賓館露過一次面後,就再也沒有出現,而……”呂平鬆突然有些吞吐。

廖天元粗略的看了眼那張資料,見呂平鬆停頓,追問道:“怎麼?”

“他們在雁苑賓館偵查到的是,兩個日本人進的房間是你女兒名字註冊的。”

“一詞?”

呂平鬆點點頭。

“這個……”廖天元看了眼上面資料詳細的說了當時小山太陽和高田真央狼狽逃竄的信息,“這不可能,高田真央和小山太陽的功夫如何,你也知道,一詞……”廖天元突然想到了趙雲,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否和一詞在一起呢?

見廖天元若有所思的表情,呂平鬆又繼續道:“掛着你女兒名字的房間,住的便是剛纔的趙雲。”

“你確定?”

“嗯。”呂平鬆點點頭,“要麼我看到他那麼驚訝,從這份資料上可以看出,這個少年會功夫,而且非同一般,最重要的是,他還來歷不明!”

“唔!”廖天元將資料放下,揉揉額頭,“這麼說來好像有點複雜,怎麼和趙豐那個人一樣神秘?”

呂平鬆點點頭,“你不覺得這有些太過於巧合了麼?高田真央是嬤嬤的人,他們來對付這個神秘的趙雲,巧合的是,趙豐也姓趙,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呢?”

這麼一說,廖天元也皺緊了眉頭。

“所以,這個落戶的事情你不能這麼草率啊!”

提起趙豐,又想到臨來時一詞對他的期盼,情不禁的想起11年前的那樁悲劇,有關趙豐而累及到自身的悲劇。

他長舒了一口氣,“此事,我再考慮一下,你先出去吧。”

一種上位者的氣勢無意中被廖天元發揮了出來,他擺擺手,這樣更像一個徹底的上下級對話,“進來的時候把趙雲喊進來。”

呂平鬆見廖天元如此知曉廖天元一貫的作風,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起身離開。

趙雲進來後依舊安安靜靜的,廖天元卻是笑了,似乎什麼事情沒發生一般,他起身,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下。”然後自己也坐了過去。

對話有了一個小小的轉折,兩人坐在了同等的位置上,廖天元起身從飲水機接了一杯水,“老家是河北哪裡的?”

“正定。”

“唔,趙子龍的故鄉!”

趙雲不置可否的笑笑。

“家裡是做什麼的?”廖天元繼續問道,想着方纔呂平鬆的話,困難者眼前這個稍顯單薄的安靜少年,怎麼也將他和隨手打敗高田真央的人聯繫到一起。

“經商。”

趙雲簡短的答話讓氣氛有些尷尬,這也讓廖天元第一次有些不知該如何問話的年輕人。

又有人在敲門,廖天元皺眉,“進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較爲年輕約有24的女警,進來後看到廖天元坐在沙發上在和一個少年說話,微微有些驚訝,廖天元的嚴肅是人盡皆知的,能和一個少年平等的坐在一起悠閒的談話……這至少是在眼前女孩看起來有些匪夷所思的。

“局長。”女警掃視了一眼趙雲,剛回過眼神,然後又驚訝的回頭,指着趙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廖天元見女警如此,不禁有些好奇,“怎麼,你也認識他?”

女警叫苗若若,有着苗條的身材,加上一身制服,更顯的英姿颯爽,圓圓的臉蛋,漆黑的眼睛煞是可愛有神,這麼驚訝下,櫻脣微張,更顯得可愛非常,廖天元也因了她這可愛的表情,一絲不快也沒有了。

“我覺得他很像一個人。”苗若若盯着趙雲。

廖天元挑挑眉,起身,又坐回了他的辦公桌內,而趙雲依舊是不變的雲淡風輕。

“誰?”簡短的問着。

“漢服哥……”苗若若半天憋出這麼三個字,廖天元一愣,繼而問道,“誰?”

“漢服哥,最近風靡全青島的漢服哥啊,廖局,您也太老古董了吧,也不上網。”

廖天元笑笑,“漢服哥?”

趙雲此刻心中卻有些哭笑不得,跟着廖天元來到這個地方,總是被莫名其妙的人盯着看,該做的事情卻是提都沒提,不由得和一詞相比,卻是感慨幸虧遇到的人是一詞了。

“是啊,就是前些天在青島一中門口徒手製止了十幾輛車的追尾成功救下……”

“哦。”廖天元忽然恍然大悟狀,打斷苗若若的話,“方哲的小命還是他救的。”

所有的線索慢慢清晰起來,這個趙雲與一詞的關係暫且不論,他們是在青島一塊去的西安,當時自己在省裡參加一個會議,只是後來回來才聽到方哲提起這件事,一個人能制止十幾輛車的車禍,那麼打敗高田真央……也是有可能的了。

“啊?局長是說,他真就是漢服哥了?可是漢服哥的飄逸長髮他沒有哎……”

廖天元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趙雲,見其還是那麼一個表情坐在沙發上,心裡無論如何也是感嘆他的心理素質了,他看了眼這個剛工作了不到半年的女孩,轉而收起心思,“有什麼事?”

見廖天元嚴肅起來,苗若若也趕緊的收拾了八卦的心思,轉而對廖天元說道:“局長,特警大隊隊長邀請您去訓練場訓話,明天便要開始封閉訓練了。”

“這個交給王副局吧。”廖天元說道。

“可是隊長要求您去,大家都一致要求您去鼓舞士氣。”苗若若甜甜的說道。

特警大隊隊長王慶雙正是看中了苗若若的漂亮可人,這才讓苗若若來,廖天元見此,早已明白此中關節,剛想對他的這種行爲進行敲山震虎,轉而看了趙雲一眼,“好,你先去吧,我馬上就來。”他爽快的答應道。

“謝謝局長,那我先去了,局長再見。”苗若若喜滋滋的離開後,廖天元起身,“隨我去訓練場看看如何?”

趙雲不知這個廖天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現在也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只後悔沒讓一詞跟來了,只好點點頭。

而在家裡的一詞看着時間已經馬上10點,廖天元還沒打電話來,剛想打電話過去問問怎樣了,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白冰”二字閃爍着。

——喂,一詞,我出車禍了,在醫院呢!

一詞一句話還沒說出來,白冰急躁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聽到白冰如此說,一詞有些哭笑不得。

——出車禍了?我怎麼感覺還活蹦亂跳的?

——騙你做什麼,真的,下巴都撞壞了,你快來醫院陪我吧。

——車禍撞到下巴?

一詞訝然。

——是啊,一句話說不清楚,你快點來,市南區醫院外科106病房。

——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都腦震盪了,不信我給你找個證人。

電話停了一會,然後聽筒裡傳來了一個溫和的中年男聲。

——抱歉,是我不小心撞了你的朋友,現在在市南區醫院,你來一下吧。

一詞剛想說什麼,電話轉而被白冰搶過去,“快來快來。”

——好吧,如果被我發現你騙我,自己去泰山燒香吧。

一詞掛掉電話,換了衣服,雖然腳走路還有些不方便,但已經好了很多,下樓後打車直奔市南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