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死刑
?我從監獄出來後,手和腳都有些虛軟,到達門外後,朱助理站在車旁等我,我到達他面前後,便小聲說了一句:“送我回去吧。”
朱助理問我:“您要緊嗎?”
我說:“沒事。”
他也沒有再說什麼。伸出手將門給拉開,我彎身進入車內。
我從監獄出來回到沈家後,二太太正站在門口張望着,不知道在看什麼,看到我的車從沈家大門口進來後,她才轉過身回了客廳,我從車上下來,走進去後,她便坐在沙發上,手上捏着一串佛珠。
我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打算打招呼,而是徑直朝樓上走時,坐在沙發上的二太太輕聲說:“蓉惠”
她剛說出這個名字,可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我自然知道她是想要問我什麼,便很好心的笑着回答說:“三太太很好。您請放心。”
她聽到我這個回答,臉上明顯鬆了一口氣,便坐在那望着茶杯發呆。
第二天一早上,二太太便離開了沈家,不知道去了哪裡,回來後,便滿臉心事的回了自己的房間,並且還是沈柏騰送回來的,不過,他並沒有下車,等三太太下車後。車子調了一個頭纔開走。
我站在窗戶口看了幾眼,心裡微微沉思着,也猜到二太太今天出門是爲了何事,大約是求沈柏騰放過二太太,可這件事情,就算沈柏騰想要放過,袁家那邊也不肯啊,袁姿被人輪姦,下場如此之慘,若是還在念在情面上,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發生,似乎是不太可能。
就算硬要通融一點,那就要看看在刑法上是否有留情之處。
果然,沒多久,三太太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供認不諱後。卻極力撇清楚楊修並沒有參與事情經過,之所以會和她出現在同一機場,只不過是恰巧同行而已,還說這件事情是她一手策劃,與任何人都無關。
範軍是楊修的朋友,若是說這些事情與楊修無關,說出連三歲小孩都不信,更何況是警察,而且楊修那邊對於自己的罪責早已經供認不諱,只有三太太還在堅持的撇開楊修。
說到底在關鍵時候,三太太對於楊修這個人還是存在情分的,不然不會這個時候都還在保他,而楊修也並沒有薄情寡義。對於這件事情,自己做了,便是做了,非常有擔當。
可惜兩個人的情意深重到達法律面前,該辦的還是要辦,該處罰的還是要處罰,這件案子審理了大約半個月之久,一切都確認無誤後,三太太被判刑十年以上。而楊修死刑。
很明顯,三太太是主犯,刑法卻比從犯楊修要輕,任何人都知道這其中的貓膩在哪裡,而楊修的刑法可以說,嚴重到超出人意料。
三太太聽到這個消息時,當即便在監獄內大吵大叫,說這件事情是她一人所爲,讓他們把楊修給放了,可獄警對於她的話充耳不聞。
沒過多久三太太要求見二太太。
二太太匆匆跑去見三太太,求她的不過是放過楊修的事情,二太太聽了,坐在我外面許久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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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卻滿臉焦急的等着她回答。
可誰知道,二太太說:“蓉惠,不是我不幫,而是我也無力幫忙,這件事情你確實做得太過分,我也是找柏騰求了很久,才留住了你的命。”
三太太哭着說:“我用我的命去換楊修,讓我死都可以。”
二太太當時一聽,便用力瞪了她一眼說:“他是你什麼人?你這麼護着他?我告訴你,這麼多年我對於你和他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是因爲我贊成同意,而是因爲知道你不會爲了他失了分寸,現在你們緣分也到了,你熬過十幾年出來後,還是可以好好過日子,所以別想太多。”
三太太哭着說:“不,姐姐,你聽我說,我不想活了,我想要楊修活,他是個好人,他是個好人吶。”
蓉惠已經很久沒有喚過蓉藍姐姐了,自從她不顧家人反對嫁到沈家來,兩個人反目以來,她都是喚她二太太,現如今聽到她喚她姐姐,蓉藍心裡是感慨萬千。
但對於這件事情,二太太心裡萬分堅持,她說:“你是我妹妹,別人和我無關,我不會幫你的,既然這個楊修能夠幫你幹這樣的事情,就證明他並不是個好人,你別再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好好在監獄內服刑,我會時常來看你的。”土找夾才。
二太太說完這句話,便從椅子上起身,再也沒有理會玻璃那邊的蓉惠。
二太太離開後,只剩我一個人站在這房間內,三太太又將希望的目光看向我,我知道她看我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我轉身也想走,二太太在我身後淒厲的喚了一句:“樑笙。”
我腳步一頓,她說:“你幫幫我。”
我沒有回頭去看她,而是淡淡的說:“我幫不了你,而且我並沒有什麼理由幫你,我樑笙並不會以怨報德。”
三太太說:“就當是看在我告訴你以前那些事情的情分上,所以幫幫我。”
聽到她這話,我側過身去看,隔着一層玻璃滿臉水光的三太太說:“爲何會如此看重楊修?”
我說:“你愛他?”
三姨太太不說話,我又問:“你愛沈廷?”
她更加不說話。
我說:“你既然不愛他,爲什麼要用自己的命來交換他?”
三太太哽咽的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記得我叫邢心匪,他可以爲了我玩命,願意陪我浪跡天涯。”
我冷冷一笑說:“可最終你害了他。”
我這句話一出,三太太身體一震,臉色變幻成爲慘白。
我沒再說話,也從這間房子走了出去,走了大老遠,我聽到三太太聲嘶力竭的啼哭聲。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二太太坐在車上都沒有說話,望着窗外的風景發着呆,車子停在沈家後,二太太最先下車離開了車內。
我望着她匆忙進入房間的背影,倒也沒有在意,也同樣從車上下來。
楊修的死刑是隔了兩個月後,最終敲定才被執行,其餘兩名從犯也均被判死刑緩刑不等。
楊修被執行死刑的那天,見了三太太一面,兩個人什麼都沒說,三太太只是不斷流着眼淚,楊修坐在窗外望着她憔悴的臉,隔了好久才說:“放心,只不過是一死而已,沒什麼打不了。”
三太太嘶啞着聲音說:“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一時嫉妒,一時不甘心,哪裡會讓你去做這樣的事情,你當時爲什麼就不勸勸我?”
楊修年齡在四十多歲,和三太太年紀相仿,中等的臉,不醜也不夠好看,他滿臉愛憐看着三太太說:“阻止你幹什麼?你說你這一輩子永遠活得身不由己,這一次,你終於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我自然要幫你。”
三太太沒想到楊修竟然會如此回答,而且還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回答,喉嚨都破音了,說:“可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如果事情敗露,你想過嗎?”
楊修說:“想過,但結果左右不是一死,或者坐牢,可那又怎麼樣?”
楊修見三太太眼睛內全部都是傷心之意,他滿足的說:“心匪,我已經滿足了,你這樣的身份能夠和我在一起,對於我來說,已經是無上的福氣,別害怕,十幾年很快速的,一眨眼,你就可以出來,倒時候,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沈家人不會再壓迫你,強迫你,你也不用擔心誰還會去搶你什麼,你相信我。”
三太太不斷流着眼淚搖頭說:“我不相信,沒有你,我會寂寞,我會孤單,你一定要陪着我,等我們出去後,我就嫁給你,去哪裡都好。”
楊修說:“行,我隨你走,我也願意娶你。”
他說完這句話,便對三太太咧嘴一笑。
楊修還想說什麼,獄警已經在門外催促了,楊修沒有再停留,最後看了三太太一眼,起身便由着獄警,三太太還在哭,但情緒還算穩定,只是眼睛死死盯着楊修的背影從她視線內消失。
楊修被執行完死刑那一天夜晚,三太太在監獄內哭了整整一夜,一直斷斷續續,哭得連隔壁監獄的犯人都不滿了,可她什麼都不管,自己一個人繼續坐在那裡哭。
周助理和二太太報告了監獄那邊的情況,三太太停在耳朵裡,並沒有說話,臉上始終一副不安與憂愁。
沈柏騰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便對二太太勸說:“已經這麼晚了,您身體這段時間也非常虛弱,早點休息纔好。”
二太太擡起臉來,面無表情看向沈柏騰,她語氣內帶着抱怨說:“論起來,她是你姨媽,對你也一直挺不錯,你就這樣對她?”
沈柏騰聽到二太太如此說,他臉上的關切也收了收,語氣恢復了淡漠說:“如果不是因爲她和您之間的關係,今天死的人就是她,說實話,在她這方面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二太太說:“十幾年的刑法,出來後她多少歲了?”
沈柏騰說:“犯法了,總要付出點代價,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這是完全沒可能。”
二太太冷笑說:“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行的,可你爲了討好袁家,纔會袖手旁觀。”
沈柏騰說:“如果您要這樣說,那我也沒有辦法。”
二太太還想說什麼,周助理在一旁打圓場說:“二太太,這件事情確實不好處理,袁小姐是被人輪姦,按照律法,兩人以上輪姦者並且情節嚴重,都將處以死刑無期徒刑,這一次能夠保下三太太,沈總真的已經盡力了。”
對於周助理出來勸說的話,二太太並沒有接受,而是側向臉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望着不遠處的燈火。
我坐在一旁觀察了母子兩的氣氛,便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主動放下手中的茶杯說:“二太太,周助理說的對啊,十幾年的服役已經算是極輕極輕了。”
我剛說完這句話,沈家的大門外突然開進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的人是匆匆朝這邊走來的袁姿,她目光落在二太太身上後,便朝她快速走來,到了她面前,蒼白着臉喚了一句:“二伯母。”
二太太順着聲音去看,發現是袁姿,她面無表情的臉,這才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她說:“小姿,你怎麼來了。”
表情沒有以前那麼歡迎熱切。
袁姿越過沈柏騰,坐在了二太太身邊,手主動的握住了二太太的手,她小聲說:“這件事情您怪不了柏騰,他真的已經盡力了,我知道她是您妹妹,如果您覺得不滿意,我可以和我爸爸去說,求他去和警方求情,放過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