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說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迷信啊……
看着哭得越來越大聲的精靈女王，威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後，再次開口強調道：
“我並不是單純的在安慰你，阿爾妲大人眼下確實還沒到必死無疑的程度，雖然我不保證一定能成功，但最少還有兩種方式可以嘗試一下。”
聽威廉的語氣不似作僞，精靈女王的哭聲微微一滯，隨即忙不迭地擡起頭，淚眼朦朧地道：
“真的嗎？”
“真的。”
威廉認真地點了點頭後，豎起了一根手指。
“首先還是直接去刺殺蛛後，只要我們兩個聯起手來，趁着蛛後正處於最脆弱的時候，強行闖進她沉睡的地方，絕對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夠把她幹掉。”
“……”
“你……要不伱還是直接說第二種吧。”
嘖……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看了眼齊齊搖頭的精靈女王和月神後，威廉雖然很想告訴她們，人有多大膽神有多能產，這種時候就應該好好學學人家蛛後，只要足夠相信自己，直接生出一個種族來都不成問題，但最終還是無奈地攤了攤手道：
“行吧……第二種就是我去蜘蛛之淵一趟，和阿爾妲大人籤頂一份臨時的契約，然後再用那種有來無回的單向召喚術，直接強行把她從蜘蛛之淵里拉回來。
不過我個人不是很推薦這種方式，畢竟代價實在是有些大了，而且蛛後的問題解決不掉的話，無論對你們精靈族還是整個奧法大陸來說，早晚都是個麻煩。”
聽到威廉的老生常談後，精靈女王忍不住急道：
“不是……麻煩不麻煩的先不說，但這兩種辦法我們不是都已經討論過，而且確認行不通了嗎？”
嗯？不對吧？一直都是你們在說這兩個計劃都行不通，但我可還沒說過不行啊？
威廉聞言挑了挑眉道：
“確實，按照阿爾妲大人的說法，召喚一位真神的消耗，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不過我也不是一般人啊。”
稍微講了一下【秘神之力】的效果後，威廉轉頭看向滿臉訝色的月神虛影，神情嚴肅地開口提議道：
“阿爾妲大人，我在將【秘神之力】的加持效果推到最大後，應該有逼近十階巔峰的意志屬性，但以您現在一百零幾……嗯……初階弱等神力真神的實力，這種召喚的負擔還是有些太大了。”
“所以……能否請您放棄復甦之神的神位，暫時不要再做真神了呢？”
看着神情若有所思的月神，威廉一臉認真地勸說道：
“我雖然明白真神之位十分珍貴，但如果您繼續留在蜘蛛之淵的話，必然沒有任何存活的可能。
那麼倒不如主動放棄復甦之神的神位，成爲一名從真神階段被打落回十階巔峰的聖者，這種級別的召喚產生的負擔，我還是能夠承擔得起的。
而您這樣做的話雖然會失去一切，神格破碎、神火熄滅、佔下的神職會全數流失、甚至時間稍微長一些的話，連神國都會逐漸崩毀瓦解，但性命還是能夠保住的。”
“主動放棄神位，不再做一名真神了嗎？”
聽到威廉的話後，月神面色有些複雜地輕聲道：
“確實……聽起來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但如果我無法再次成爲真神的話，不僅我自己會隨着衰老和死亡步入冥河，失去這無盡歲月積攢的一切回憶，連生活在我神國當中的英靈們，也必然會一併隨之消亡……”
“是的。”
威廉點點頭道：
“不過以您現在的情況，這些事情遲早也會發生，倒不如直接放棄神位再搏上一次！只要您能保住性命，在精靈諸神的幫助下，您早晚都能重新成爲月神的。”
月神聞言先是笑了笑，隨後神情帶着些許惆悵地搖頭道：
“不……應該很難了。”
很難？對於“上面有人”的月神來說，重登神位爲什麼會很難？
威廉聞言皺了皺眉，開口提出異議道：
“阿爾妲大人，其中安眠和復甦這兩項神職確實不好說，有可能被其它真神趁機佔據，但您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年歲的月與狩獵之神，在這兩條神職上的體悟，絕對不會有人比您更深了。
所以即便月神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但憑着過往的積累，想必您擊敗所有對手，再次成爲月神的可能性也一定也會是最大的，甚至與事情順利的話，您還能趕在神國徹底崩壞前，留住一部分存在其中的英靈……”
“不是的，問題的關鍵不在感悟上。”
打斷了威廉的話後，月神再次搖頭道：
“你不明白的，不僅過去那個曾經屬於我、屬於精靈們的時代早已經過去，現在甚至連屬於‘凡人’的時代也已經過去了。
只要我主動放棄僅剩的復甦神職，選擇成爲一名‘凡人’之後，再想重新成爲真神的可能，便已經無限趨近於零，哪怕有自然之神大人的支持，結果也是一樣的……算了，還是不說這個了。”
主動終結了這個話題後，月神轉頭看向威廉，眼帶感激之意地道：
“你的提議是對的，就算我不放棄神位的話，等我被甦醒的蛛後殺死，一樣會失去它，那倒不如主動放棄神位算了，這樣好歹還能保住性命……”
所以，你是準備接受這個計劃了是吧？
……
雖然很想問問她，爲什麼“凡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但看月神的意思明顯不想多說，威廉知道再問怕是也沒什麼結果，於是便點了點頭道：
“既然您已經做好了放棄神位的準備，那我就要想辦法去蜘蛛之淵了，不過在這之前，爲了能讓事情更順利些，我還有一些相關的問題需要您回答。”
在月神嗯了一聲後，威廉便略微思忖了一下，隨即面色凝重地開口詢問道：
“首先是關於蛛後的，請問您能不能確定她醒來的時間？不求能有多精確，但一定要確定有多久的時間是安全的。”
“蛛後的話……”
月神微微沉吟了數秒後，蹙眉道：
“按照她的傷勢，應該會沉睡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不過如果說絕對安全的時間，那恐怕不到三個星期。
而考慮到異常生物進出蜘蛛之淵時，產生的波動有可能把她驚醒，這個安全時間甚至還要再短些。”
意思是……撐死了也就兩個星期多一點兒？真神沉睡的時間不是動輒以年計算的嗎？爲什麼蛛後沉睡的時間這麼短？
威廉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如果時間比較充裕的話，自己還想抽空去銅爐堡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把神器長槍打出來，但如果只有兩三個星期的話，那時間必然是來不及了。
似乎從威廉的神情中看出了些端倪，月神的虛影微微嘆了口氣道：
“我在爆掉自己的神格時，確實是準備直接和蛛後同歸於盡的，但蛛後有着更高位格的【邪惡】神職，而灰矮人之神不知道怎麼回事，新弄了個正好在邪惡神職下位的【暴行】神職。
在發現可能會死後，她直接靠着上位神職對下位的壓制力，暫時壓制住了灰矮人之神，強行把他送進了爆炸中心，擋下了第一輪威力最大的爆炸。
所以蛛後雖然也傷得不輕，但最重要的靈魂跟本源卻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創傷，而對於真神來說，只要靈魂和本源沒有受損，肉體和精神上的傷勢想要恢復並不算太難，她沉睡的時間纔會這麼短……”
所以說……你過去狠狠地浪了一波，連命都玩兒沒了一條，但也就幹挺了倒黴的灰矮人之神麼？
至於蛛後雖然被炸成了“重傷”，但實際上躺倆星期就緩過來了？你這戰果……多少有點兒丟人了吧？
被威廉古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有些掛不住的月神跺了跺腳，略微着惱地道：
“之所以會打成這樣，那是因爲我是被偷襲的！
我最開始只是想過去探查一下消息，本來也沒準備做到這份兒上，所以壓根兒就沒做好戰鬥的準備！在被偷襲打成重傷的情況下，還能做到這樣已經很極限了啊！”
唔……你不說這個我還忘了……
聽到這裡時，威廉的眼睛眨了眨，隨即有些好奇地道：
“對了，阿爾妲大人，您那個【狩獵】的神職裡，不是也有僞裝的能力嗎？
那按理來說，只要不正面撞到蛛後，您的潛入行爲應該很難被發現纔對吧？爲什麼您會突然暴露了行蹤？”
“因爲……運氣吧？”
一直不想談自己是怎麼翻車的月神，見已經迴避不了這個問題了，只得在心裡暗罵一聲，隨即微垂着頭滿臉晦氣地道：
“剛潛入蜘蛛之淵的時候還是很順利的，蛛後正試着用蕈人邪物分離蜘蛛之淵，根本沒發現我的存在，但我爲了探明蜘蛛之淵的地形和情報，就抓了幾批蛛後子嗣盤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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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聞言詫異地挑了挑眉道：
“所以……你抓了她留有印記的主母？然後被蛛後發現了？”
“沒有！我怎麼可能做那種蠢事！抓人之前我都有好好檢查過的！”
月神搖了搖頭後，咬着嘴脣一臉懊惱地道：
“是盤問出情報之後，在滅口的時候出了問題……”
“我在問出了蜘蛛之淵的情報後，自然不會留着那些蛛後子嗣，直接把他們全部幹掉了，但其中一隻蛛後子嗣的能力有些奇特。
不光心臟要害，她的大半個身子都被我用月光碾滅，連靈魂波動都消失了，按理來說絕對不可能活得下來纔對，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沒死透。
蛛後困住我之後得意地跟我講，說是等我離開了之後，那個該死的蛛後子嗣似乎蛻了層皮，然後爬起來就開始向她祈禱，直接把我的行蹤和目的地都給暴露了，然後我纔會被蛛後設下的陷阱逮了個正着……”
額……這保命能力聽着……略微有點兒耳熟啊……
莫名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後，威廉眼神略微有些古怪地道：
“你說的那個情況，應該是兩種非常特殊的保命專長……也沒準是三種，分別叫【祭命神軀】、【結網之眠】和【往生蛻皮】。
效果依次是獻祭壽命快速恢復非致命傷勢；暫時封存全部傷勢並維持當前狀態，等有時間了再靠睡眠進行修養；以及受到足以致命的傷害時暫時陷入假死，然後通過蛻皮恢復致命傷。”
“……”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名蛛後子嗣在被你幹掉之後，應該是先激活了【往生蛻皮】陷入假死，然後靠着【結網之眠】維持住了假死狀態。
等【結網之眠】的最大持續時間結束，位於假死階段的【往生蛻皮】繼續被觸發，解決了最要命的傷勢後，再靠【祭命神軀】快速恢復其它傷勢……這樣才能瞞過了你這位真神的探查。”
“原來如此……”
終於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麼栽的，月神在恍然大悟的同時，也不由得異常氣惱地道：
“太離譜了吧？爲什麼會有人學這麼多保命的能力啊？
比起這三個只有半死不活的時候才能用到的專長，直接把其中一兩個換成強力的攻擊型專長，提前把對手幹掉不是更好嗎？”
“……”
沒毛病……最好的進攻就是防禦，能提前幹掉對手也就不用學保命專長了，但總還是有些特殊情況的。
回憶了一下某兩個但凡見了面，就必定要撕得你死我活的蜘蛛姐妹後，威廉不由得在心裡替依米絲點了根蠟……
該怎麼說呢……如果跟你相愛相殺幾百年的親姐姐，從天賦到實力全都穩穩壓了你一頭，無論學什麼都比你快比你強，死活就是打不過她的時候，那確實還是得老老實實鑽研怎麼保命。
畢竟如果保命能力不夠強的話，依米絲怕是蹦躂不到現在，早一百年就得被克蕾絲幹掉了……話說原來她升到九階之後，居然又選了保命的【往生蛻皮】嗎？這傢伙活得可實在是太苟了，七八九三個專長全是保命的啊……
用力晃了晃腦袋，把一些奇怪的念頭晃出去後，威廉頗爲同情地看了月神一眼。
整個蜘蛛之淵那麼多蛛後子嗣，你選人問路的時候，偏能問到這唯一一個三保命專長的怪胎身上，這運氣也的確是爛得沒邊兒了……
嗯……所以拉人的事兒還是找克蕾絲吧，不然看月神現在這個恨不能大口吃人的狀態，真要是被她們碰了面，恐怕依米絲直接就得被挫骨揚灰，學十個保命專長都得完蛋。
而就在威廉準備溝通克蕾絲，讓她試着把自己拉入蜘蛛之淵時，一道久違的系統提示聲適時地響了起來。
【看着月神那虛弱無力的朦朧身影，你的嘴角不由得蕩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真神？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