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手在發抖,整個人的視線也重度失焦。陸見森被她一驚一乍吵醒,黑暗裡感覺到她細細發抖,忙開臺燈坐起來問她,“誰的電話?”
她好半晌才緩過神來,“警局的,說發現一具疑似安陽的女屍。”
陸見森也是一驚,迅速下牀給她拿衣服,一面給助理打電話:“對,半小時後出發。”
安娜恍恍惚惚的,衣服裡外穿反都沒注意,跟着他下樓去提車直奔陸氏的停機坪場。因爲之前打過電話,機場信號燈全亮着,一架私人飛機就停在不遠處。兩人風塵僕僕趕回A市,天已經矇矇亮。警局的氣氛十分繃馳,喬辰一也在耷拉着腦袋沒什麼精神。安娜一見到他就撲上去拉他,“到底怎麼回事?安陽怎麼了!”
喬辰一下巴上已經有隱隱青色鬍渣,很頹廢,“對不起。”
警員上來接待她們,簡單說了下經過。說是安陽的車筆直和對方來車撞到,撞歪隔離帶後直接脫離露面衝入江水裡。與她相撞的司機大難不死立刻報警,等救援人員趕到時,花了近個把小時打撈出車輛,安陽卻並不在車裡。又花費5個小時,還是沒能找到屍體。
這不,剛發現江岸漂浮的屍體就通知家屬了。
“屍體在水裡泡很久,基本面容已經分辨不出。要確定身份,還是需要等法醫做完比對才能知道。”
安娜整個人癱軟在長廊下的椅子裡,目光落在不遠處瑟瑟發抖的事故司機身上,驀地站起身奔過去拽起他衣襟,怒喝:“你告訴我,是不是你疲勞駕駛!”
司機的眼睛紅鎬,整個人萎靡不振的。
司機連連搖頭,恐慌道:“真不是我的錯,我正常駕駛,可是她不時。一路狂按喇叭,那條路時速40,可她足足開到85,連剎車都不帶踩的!我也是避之不及!”
“你的意思是我妹妹自己不要命,想自殺嗎!怎麼可能,她前幾天還發我消息等我回來一起吃飯!怎麼可能會做這麼危險的事!”
她像只發狂的獅子,亮出爪子發瘋似的要撓他。司機連連躲避,陸見森跑過來抱住她,一面安撫一面告訴她,“沒事沒事,冷靜一下,或許屍體不是安陽的。”
安娜被禁錮在他懷裡,嚎啕大哭。
一直哭到沒力氣了,陸見森才攙她去旁邊坐下。陪着她一會兒,纔跟警員去填單子。四周頃刻空蕩蕩的,司機接受完詳細調查後也離開了,喬辰一默默走過來,站在她面前。
她撐着額頭落淚,很久他才蹲下身將紙巾遞給她,“擦擦吧。”
“不用。”
安娜拒絕,拿手抹掉臉上的溼潤,卻冷不丁被他拽住手。他的目光從原先的頹靡轉而深沉又詫異,盯着她手指上的戒指,“你、這個戒指什麼意思?是不是陸見森送給你的,他向你求婚了!?”
“關你什麼事。”安娜厭惡得將手抽離,卻被他愈加拽緊。
他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你怎麼能答應他的求婚!安娜我告訴過你,他不是好人,他
甚至一直在逼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向他這樣的人能懂什麼事愛情,能保證對你一心一意嗎!”
“放手!”
現在是什麼處境,安陽生死未卜他竟然有空和她計較這些事。
“我不放手!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救我的人是你不是安陽。她一直在欺騙我,一直在從中作梗令我失去你!你怎麼能喜歡別的男人,你不是一直喜歡我的嗎!”
安娜不敢置信看他,“你到底在幹什麼,這裡是警局!我在等安陽的消息!你呢,你沒有一點在乎自己妻子的安危還在她姐姐面前說這種話,喬辰一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你知不知你的好妹妹有多陰險?”喬辰一驀地低笑,像是自欺欺人一般,“她撒謊令我厭惡你,疏遠你最終娶了她。在背後耍盡手段,甚至做出玷污喬氏的名聲的事情。你當初爲了替她隱瞞殺人案委身給陸見森,當他情fu。那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根本就是她和陸見森合起夥來矇騙你的!”
安娜覺得有什麼在頭頂炸開,“……你說什麼?”
“她根本沒殺人,這些事不過是她和陸見森一起算計,爲了就是令你落入他的掌心裡。這樣陰毒又狡詐的男人,你不能嫁給他,我們都被他們騙了!”喬辰一現在的樣子實在有點面目可憎,安娜看着他幾乎歇斯底里的模樣,心裡冰涼冰涼,所有的悲腔和怒火在頃刻宣泄到了極點。
她想自己一定很生氣,以致於那一耳光如此響亮。
喬辰一有點發蒙看着她:“……安娜。”
安娜看着他,冷冷道:“這一巴掌是替安陽打你的,你根本不配當她的丈夫,甚至不配令她愛你。”說完又是一耳光扇下,“這一下是替我自己打的,爲了我從前的眼拙和不堪!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只會一味推卸責任從來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前安陽半夜離家出走,也是因爲你吧!”
這兩耳光令喬辰一發蒙好久沒緩過勁來,等緩過神來立時站起來要重新去拉她。只是手還沒伸過去,已經被陸見森反手扣住,猛地推出去。
“喬先生,請注意場合。”他彎脣,微笑提醒。
喬辰一怒目而視,“你騙安娜這麼久,竟然還敢娶她!”
“爲什麼不敢,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沒有什麼錯。只是追求的方式不同而已,喬先生可別忘記,當初把她推開的人可是你。”陸見森從容而答,將一份報告遞給安娜,並在她耳邊輕語:“女屍不是安陽。”
安娜緊張的情緒暫且鬆弛下來,耳朵裡都是喬辰一嗡嗡不停地話語,令她覺得頭疼欲裂,只好拽了拽陸見森的手臂說:“我想回家。”
“好。”他溫柔應承,摟着她往外走全當喬辰一是透明。
喬辰一羞憤非常追上去,來到車旁冷不丁被陸見森轉身拎住衣領,言語陰沉威脅:“我警告你,再敢打擾她的生活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這卑鄙小人。”
陸見森笑,“你也說我是卑鄙小人了,能做出的事一
定不會光明磊落。你想惹怒我,但你承受得起惹怒我的後果嗎?要想喬氏和你一樣毀掉,儘管放馬過來,我隨時奉陪。”
說罷鬆手,轉身坐入車內。
喬辰一望着飛馳離開的車後影,死死握拳,嘴巴里只是嘟囔:“安娜,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雖然女屍證明不是安陽,但連人帶車墜入江水裡,不見蹤跡更是凶多吉少。她也是存着點僥倖心理,覺得沒找到屍體就證明安陽還活着。
這是唯一還沒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安娜每日過得消沉,尋尋覓覓時常和警局聯絡,但得到的希望每次都非常渺茫。陸見森派了手下去找,也是一無所獲,倒是對於安陽在喬家的一些事,調查得很清楚。
晚餐的時候,助理來到別墅,說:“陸總,有些事需要向您彙報。”
他點點頭,讓助理去書房等,手裡也沒閒着給安娜剝大閘蟹。金黃色澤的蟹黃滿滿一殼,挖出來給她,“你慢點吃,好幾天沒好好吃東西這次說什麼必須要吃完。”
“嗯,你去忙吧。”安娜笑着點頭,催他去忙自己的事。
他起身去洗了把手,擦拭完趕去書房,進屋就問:“查出什麼事?”
助理將一份資料給他看,“雖然還沒找到向安陽的蹤跡,但卻調查到一樁關於喬氏內部的事。向安陽之所以能嫁入喬家並得到徐玲善的同意,是因爲在婚嫁前雙方有過承諾。一旦結婚就將喬老董事長之前的股份轉讓遺產聲明單偷出來,據我調查這份股份轉讓書,喬辰一收益最多,佔整個喬氏75%的股份。一旦遺產申明被他簽字奏效,那麼徐玲善夫婦便什麼都沒能撈到。”
“喬辰一現在也並沒有繼承這75%的股份,難道說向安陽已經將那份申明偷出來了?”
助理說:“並不是,因爲這張申明遺失了,據說連律師那的一份也不見了。緊接着就是向安陽小姐出事的消息傳來,從出事的監控一路排查和某些車輛的行車記錄儀顯示,向安陽當天駕車的確有異常。車速過快,沒踩剎車,但卻更像是……不能踩剎車。”
陸見森仰靠於椅背,“有人在她車上做手腳。”
“不排除這個可能,車子在撞擊後幾乎全毀,但排查下來發現剎車線疑似有過人爲剪斷的痕跡。”
陸見森邊聽邊翻閱資料,最後落在一頁上,目光赫然瞪大。最後一頁上是諸多照片,全是向安陽和某個男人的牀照,清晰露骨,看角度是房間裡被偷拍的。
而她興許並不知曉。
那個男人,是喬辰一的堂兄,喬觀海。
“而且,想安陽竟然和喬觀海有不正當男女關係。”助理說道。
這個喬觀海,是徐玲善的兒子。
陸見森將資料收入紙袋內,對助理說:“這件事必須保密,不準走路半點風聲,尤其不能讓安娜知道。”
倘若讓她知道這一切,他甚至不敢想象安娜會多絕望和歇斯底里,指不定會拿着刀子去和喬家拼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