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了,“你和照片上長得可不像。”
夏如秋僵住,下意識將姐姐說過的話給搬了出來,“照片是經過PS的。”
陸紀堯將槍撿起,故意啪嗒一聲放在牀頭櫃上,把她嚇得夠嗆,握着牀單的手越捏越緊。他笑得更歡了,修長的手指捏了一把她的臉,“洗完澡再走。”
她不敢違抗他的話,抓起散在地上的浴袍和衣服就往浴室跑。她很想洗久些,恨不得洗下一層皮,但只是迅速洗了遍,把沐浴乳衝乾淨就擦乾身體套上衣服。
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陸紀堯竟然還在房間裡,半靠着牀頭正在抽菸,幽深的眸子像是一汪旋渦能把人吸進去。夏如秋站在那,鹿眼炯炯看着他,小聲問:“我能、能走了嗎?”
他點點頭,目光藏匿興味。
這句話猶如特赦,她想都沒想就奪門而逃,留着陸紀堯失笑當場。他是豺狼虎豹嗎?
夏如秋從臥室出來,滿屋子的人都用一種曖昧不明得目光看她。這些目光就和千萬把利劍一樣,扎得她無處躲藏。她加緊步子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直到進了電梯才覺得能順利喘氣。
回家的路途中,她腦子亂糟糟的,想起昨夜的歡愛,就覺得羞恥萬分。
夏如秋捂住臉,拼命忍着沒掉眼淚。
站在家門口,遲遲沒有擰動門把,再三告誡自己不要哭。等情緒穩定住,纔開門進去,眼前一切令她瞠目結舌。屋子裡空蕩蕩的,就連傢俱都沒了。
“爸!”夏如秋慌張地跑進父親的房間,屋子裡同樣空蕩,連衣服都沒留下一件。姐姐得房間也一樣,收拾得很徹底。唯獨自己的房間一分未動,像是留給她最後的施捨。
她趕緊給夏向磊打電話,冰涼的女聲中英文重複着播報已關機。
姐姐得電話,索性變成空號。
夏如秋無望得跌坐在地,望着空蕩蕩的屋子,終於大哭出來。她沒吃晚飯,沒丁點胃口,矇頭睡了很久當自己死了。她甚至感覺餓到極致,已經不會再感覺到飢飽。
要不是於淼淼的一通電話,她真的就要這麼睡死過去。
“小秋,你怎麼三天都沒來學校啊?你沒事吧!”
三天,原來已經過了三天了嗎?
她輕聲說:“沒事。”
於淼淼以爲她感冒,鼻音挺重的,“今天下午的素描小考,你來嗎?”
夏如秋一下子跳起來,差點給忘記還有這堂測驗。班導沒幾個月就會組織一次繪畫考覈,加入平時成績裡,並且佔據很大一部分學分。
夏如秋爬起來刷牙洗臉,三天沒怎麼進食一下牀就栽在地上。她爬起來往冰箱裡拿了瓶水使勁往嘴裡灌,稍微恢復點力道才進浴室洗漱、抹了面霜就匆忙揹着畫板出門。
尚未到七月中旬,A市就已盛暑燥熱,加上連日降雨,天氣愈來愈悶。儘管暑氣熬人,街上的人卻一點不少,撐着遮陽傘穿着涼爽的人比比皆是。
車內雖然冷氣充足,透過車窗還是能感覺到陽光的毒辣,灼烤着柏油路面,遙遙望去能看到微微冒起的熱流。陸紀堯恰好遇上紅燈,又逢周遊打進來電話。
“說。”他戴上耳機。
周遊長話短說,條理清楚得將調查結果彙報給他,“如你懷疑的,夏向磊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叫夏如花、小女兒叫夏如秋,那天來的就是夏如秋。”
“真是個好父親。”陸紀堯輕哼,想到那瑟瑟發抖的嬌軀和佈滿恐懼的鹿眼,竟覺得有些惱火和憐憫。周遊聽出他語氣裡的輕蔑,順勢問:“需要把人抓回來嗎?”
這話剛說完,面前的人行道上就走過一抹熟悉的倩影。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連衣裙,揹着一塊畫板步履匆忙得跑過還剩幾秒的斑馬線。
“不用了。”他脣角勾起抹玩味的笑容,掛掉電話。
剛下公交車,熱氣就撲面而來。夏如秋快步穿過還剩幾秒的信號燈,額頭、鼻尖上已經冒汗。沒走幾步就聽到路邊傳來鳴喇叭聲,她聞聲扭頭髮現身旁開過來一輛拉風的跑車。
有次她去便利店買水喝,見到貨架刊上的汽車雜誌封面就是這輛車,好像叫布加迪威龍。
她加快腳步,這車始終跟在她身邊,就連被後面的車超越都沒理會。
正覺疑惑,車窗滑下,傳來一把很熟悉的嗓音,“你去哪?”
不用一探究竟,夏如秋都知道是誰,整個人如墜夢魘,連眼皮都不敢擡拔腿就跑。沒想到陸紀堯還棄車追了上來,一把拉住她,“你跑什麼?”
“沒、沒跑……”她低着腦袋,小聲否認。
他不計較,望了眼夏如秋背後的畫板,“去哪,我送你。”
夏如秋真的怕極了他,哪怕多呆一秒鐘都覺得窒息。也擔憂會被拆穿身份,想到那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就汗毛倒豎。她扭頭見不遠處的一家美術館,指着說:“我、我已經到了。”
“這?”
“是……謝謝你的好意。”她畢恭畢敬得朝他鞠了一躬,轉身要進去,又怕他跟進來,補了一句:“這裡不能停車。”
說完也不管他聽不聽,推門就走入美術館。
一進館內,夏如秋就往洗手間鑽。看着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就要開始考試了,怎麼辦?她等了足有十五分鐘才偷偷摸摸溜出來,小腦袋往四周環顧沒再見到那輛車,才撒腿往學校狂奔。
不遠處的樹蔭深深裡,那輛漆黑噌亮的跑車停在那,車裡一雙眼虎視眈眈得盯着那抹飛奔的身影,只覺得既無奈又好笑。
幸好趕上考試。
夏如秋在最後五分鐘進了畫室,準備完東西,氣還沒順平就抓起鉛筆在紙上打起草稿。她的美術功底一向不差,構圖明暗把握得非常標準。
導師沒少拿她的畫當參考教材,激勵全班。
於淼淼畫得不順,決定化悲痛爲食量,組織了全班去聚餐。夏如秋沒什麼心情,本想拒絕被生拉硬拽得拖了去。他們定了一個包間,吃的烤肉,啤酒牛羊豬肉上了一盤又一盤疊得高高。
她本沒什麼食慾,但餓了幾天,聞到肉味還是覺得口水直流。大家都在舉杯互碰,相互調侃,她就負責吃肉、一筷接一筷往嘴裡塞。
“乖乖,你這是餓了幾個世紀了?沒想到你挺愛吃烤肉的嘛!”於淼淼知道她飯量一向很小,食堂裡的麪條都吃不了半碗,沒想到現在吃得這麼猛。
夏如秋不好意思得笑笑,“我餓了。”
“餓就多吃點,來來來……”於淼淼夾了幾塊五花肉放她碟子裡,笑眯眯得催促她趕緊吃。聚餐完已經快九點半,於淼淼開車把她送到小區樓下。
夏如秋沒喝幾口酒,但覺得有些暈暈的,胃裡有點不舒坦像是撐着了。
她覺得好累、好渴,只想趕緊回到家裡睡覺。拿鑰匙開了門,連燈都沒開直奔冰箱拿了礦泉水猛往嘴裡灌,解渴完才摁亮吊燈。
原本空蕩蕩的客廳裡竟然多出來一張米色的沙發,陸紀堯翹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得坐在那看她。
“啊——!”夏如秋嚇一跳,手裡的礦泉水瓶掉地,水散了一地。
“你、你怎麼在這裡!”見他從沙發裡站起身向自己靠近,夏如秋連連倒退,退到無路整個背抵在牆壁上。陸紀堯一手撐在牆上,將她困在自己臂彎裡,語氣涼涼的,“你對我撒謊了。”
“什、什麼?”她恐懼得瞪大雙眼。
他輕哼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他懷疑了!
夏如秋瞳仁一縮,艱難得吞嚥口口水,沒底氣得回答,“夏、夏如花。”
“看來你不準備說實話了。”他眸底閃過冰涼,脣線緩緩上翹,一把抱住她就往沙發上摁倒。夏如秋嚇得瞪眼張嘴要喊,被他猛地吻住。
脣舌極順利得攪入,如他這人一般狂妄霸道得令人無法呼吸,他的吻很痛,夏如秋覺得舌尖上傳來刺痛,腥甜頃刻在口腔裡密佈。他似乎很生氣,都咬她了。
“我再給你次機會,說,你是誰?”他鬆口,視線卻流連在她微啓小嘴上。
夏如秋嘴硬地搖頭,“夏、夏如花。”
不能說實話,她想,不然會被殺掉。
似乎料到她還會這麼說,陸紀堯邪肆一笑,驀地將她壓倒在沙發上。大手威脅性地往她衣服裡探去,她受驚蜷縮成團,抵禦他的冒犯,驚恐道:“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