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子出現,不怕魯鑫找到你?”寧璞玉從魯營看見二殿下時,奇怪的目光裡猜到,他一定是偷偷出來的,魯鑫肯定不知道。
“不怕。”冷衍揉了揉她的臉,有些想笑:“他們也真能折騰你,弄得這麼黑。”
寧璞玉趕緊捂住了臉:“怪不得剛纔魯營一臉嫌棄。”
他一定是看見她這副尊榮,覺得雙虞特別的委屈。
“嫌棄?”冷衍莫名的看着她:“他憑什麼嫌棄你。你是我的!”
“爺,今天吹的什麼風,怎麼你怪怪的?”寧璞玉捏了捏他的臉,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是二殿下沒錯啊。“肉麻!”
冷衍也不想這麼肉麻,可是好久沒見到她了,這種感覺怎麼能說得清楚。“璞玉。”
他抱着她,微微用力,一下一下的把她往自己的懷裡揉。“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難受麼?要麼是看見你了不能相認,要麼是擔心你誤會我,總之……特別特別的不踏實。”
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冷衍簡直是要把自己逼瘋了。
“誤會的事情先不說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寧璞玉想着,綠袖很快就要回來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冷衍搖頭:“能走,只能在這裡等。”
“不能走,這是爲什麼?”寧璞玉納悶。
“魯鑫的人在附近,徐飛的人很快就會被發現。離開這個村子。外面是什麼局勢誰也說不清。”冷衍道:“臨進來之前,我已經飛鴿傳書送出消息過去。用不了多久,馮鋮就會歹人來接應咱們。”
“還是你想的周到。”寧璞玉很溫暖的依偎在他懷裡,這時候心裡很踏實。“只是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寧家爲什麼被滅門?”
“我也正想問你,當晚你去了哪裡?是不是看見了什麼?”冷衍瞭解徐飛的性子,擄走璞玉,絕不會這麼無聲無息的。
“我看見你從火光裡走出來。確切的說,是你走出來之後,火就燒了起來。熊熊大火,耀亮了皇城的半邊天。我只是聞到很濃很濃的煙味,什麼都是焦糊的。心裡難受。”
寧璞玉回憶起那個情景,心裡是涼的。
她都沒有覺得怎麼樣,淚水就撲簌簌的落在了衣襟上。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寧家,沒能保護好你。”冷衍嘆氣。“只是我很好奇,你真的就沒有懷疑過……是我麼?”
“有。”寧璞玉誠實的點頭:“看見你從火光裡走出來的一瞬間,我真的恨上你了。可也就是當時頭腦發熱,事後慢慢的想,仔細的去琢磨,你做事情不至於留下這麼大的破綻。徐飛能看見,我能看見,皇城裡指不定多少雙眼睛都能看見。你不至於如此。”
“有件事情,我瞞着你了。”冷衍心裡不太舒服。
“什麼?”寧璞玉只覺得悲傷有涼風嗖嗖的吹過。
“我娘……不是病死的。”冷衍看着她,脣瓣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上。
他的氣息那麼近,讓寧璞玉有些失神。“那恭慧皇貴妃是怎麼……”
“被人害死的。”冷衍勾起脣角,卻沒有笑容。脣齒之間的言語,也透着冰涼的無奈。“罪魁禍首一共有三人。宸貴妃出謀獻策,寧歷晟執行完善,還有一個……稀裡糊塗的被人當成了刀子。”
“我爹……”寧璞玉根本不去關注第三個人是誰。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爹竟然是暗害恭慧皇貴妃的兇手,那她不就成了自己夫君不共戴天的仇人。“我爹是……害死你母妃的劊子手!”
倒吸了一口涼氣,寧璞玉半個身子都在發麻。
“就是從你開始冷待我的那段日子,你知道的真相對不對?”
她很敏感,總覺得那時候的冷衍奇奇怪怪的。現在想起來,一定是他不知道怎麼處理和她的關係,纔會故意避而不見。什麼弄傷了瀠繞,什麼胡攪蠻纏,都是藉口而已。
他的心,那個時候一定是在牴觸着她的。
“是。”冷衍點頭。“想過要不要送你走。想過要不要對你說出實情。也知道你母家的人,對你都不好,覺得要是你連我都沒有了,會孤零零一個。我不忍心。”
“那你到底是可憐我,還是……”
“你說呢。”冷衍看着她:“要是我不在意你,還會這樣難受嗎?”
寧璞玉看着他,心裡有點害怕。幸虧那個時候,她不知道這件事。否則,她也不知道還能怎麼辦。怎麼維繫這份感情。
“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別離開我。”冷衍同樣的不安,還有一些擔心他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他怕璞玉知道了真相,會一個人默默的離開。
會因爲心裡有愧,而加倍的對他好,卻是以補償爲目的。
再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她會連命都不要,也要償還她以爲的“虧欠”。
說真的,冷衍不喜歡也不希望她揹着包袱做人。
“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好不好?”冷衍看着她:“從前是什麼樣子,今後還是什麼樣子好不好?”
“好。”不知道怎麼,心裡就是莫名的不舒服。
他說這樣的話,無非是爲她着想。寧璞玉使勁在他身上蹭了蹭,用力的蹭。
袍子上的圖案,劃的臉有些疼,可是她還是用力的蹭。“別擔心了,我不會胡思亂想。”
寧璞玉仰起臉,問道:“那璞鋒呢,你有沒有看見他?”
冷衍搖頭:“我接到密報,有人要對寧家不利……時間地點都寫的很清楚。可我當時,遲疑了片刻纔去。去的時候,你父親還沒有嚥氣。他說……他這一生罪大惡極,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叫我照顧你。”
不知道該不該怪他。
寧璞玉覺得他似乎沒錯。
如果換做是她,知道有人要幫自己報仇了。她也不會第一時間就跑出去阻止。
何況,又是寧家。
“我爹,一生都在爭名逐利。妻子兒女,無一不可捨棄。”寧璞玉嘴上這麼說,卻還是掉下淚來。“可是,到底是誰這樣心狠?爹難道就沒有說疑兇是誰?”
冷衍搖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能他真的很後悔之前這樣對你吧。”
“惡人自有天來收,他這一生都在作惡。臨死之前,一句善言,又有什麼用?”寧璞玉抿了抿脣:“說不定,是他以爲你整件事是你授意的,他怕你連我也殺了,纔會這麼一說。”
“別往壞處想,他畢竟是你爹。”
“嗯。”寧璞玉正點頭,門就被綠袖踹開了。
“好一對狗男女,我倒是要看看你嗎今天能往哪裡跑!”綠袖拔出了劍,揚了揚眉毛:“子媚要活不成了,就先用你們的頭顱替她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