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你好歹毒的心啊。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連太后都不放過?”首領太監嚇得不輕,不光是聲音在顫,連身子都再顫。“快來人,救駕。”
戍衛們紛紛拔出長劍,穩穩的控制住了局面。
冷衍的後脊樑一瞬間就被冷汗浸透了,臉色青的發黑。“馮鋮,這時候萬萬不可胡言亂語,你會害死璞玉的。”
“爺,我是在救你。”馮鋮與他對視一眼,長久的相處讓這兩人之間形成了默契,一個細微的動作,一個眼神,都能讓對方迅速明白自己的心意。
“璞玉,皇祖母到底怎麼了?”冷衍明白過來,便也朝着寧璞玉發難。
“爺,妾身並沒有……”寧璞玉稀裡糊塗的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冷衍已經向皇太后衝了過去。“皇祖母,您哪裡不適?”
太后昏昏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艱難的看向一旁立着的茵茹。只可惜,這個時候,茵茹早就已經抽身,跪在了另外一側。
“救……”
“皇祖母放心,孫兒一定不會讓您有事。”冷衍當機立斷,連忙吩咐首領太監:“快些準備鳳輦,送太后回宮,請太醫診治。”
其實太后並非是要冷衍救她,而是想讓冷衍想辦法自救,以及保全璞玉。
這個危機的關頭,冷衍也明白,首先要保住自己,纔有機會救璞玉。如果兩個人一併被擒獲,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是,二殿下。”首領太監雖然有聖旨在身,卻也不敢耽擱。畢竟太后的身子更爲要緊。既然二殿下要擔待這件事,他也不能阻止。只有眼睜睜的看着冷衍上了馬車,護送太后回宮。隨即,他叫人將這裡一干人等全部控制住。
茵茹無聲無息的湊到了馨妃身側:“馨妃娘娘,您醒醒啊,您怎麼樣了?”
靳佩瑤一臉的恐懼,疑惑的看着茵茹:“誰給你的茶,是誰給你的茶?爲什麼要對我姑母下毒手?”
茵茹惶恐不已:“妾身當真不知。”
“我要送姑母回宮。”靳佩瑤顧不得和她理論,堅持要送馨妃回宮。她在想,這也是唯一能把握機會,置身事外的可能。
“對不住了,靳主子。”首領太監冷冰冰道:“皇上有旨,二皇子府上下一律遣送回府,不許擅自出入半步。皇子妃與二殿下隨從馮鋮,即刻押解入宮。不得遲疑。”
靳佩瑤倒吸了一口涼氣,知道事情會鬧大,卻不知道自己竟然就這麼被困在裡面了。
“靳姐姐彆着急,我這就跟着馨妃娘娘一起入宮。”茵茹也是不能放過這麼個機會。她得在聖前補刀子才行。這一次,堵得這麼大,說什麼都不能叫寧璞玉活着回來。
首領太監還是不肯:“皇上的旨意是其餘閒雜人等,自行返回府中即可。薛家大少奶奶還是別叫奴才爲難的好。”
“馨妃娘娘乃是在這裡出事。我本就是璞玉的姐姐,我要爲她盡心照顧,皇上未必就不準。再說人命關天,出了事情你能擔待得起嗎?”
她這麼一問,首領太監便有些動搖了。“即便你是二皇子妃的姐姐,此事也與薛家無關。”
“我這麼做,只是爲了替璞玉盡心。與薛家有什麼關係。倘若皇上怪罪,一切罪責由我一力承擔。絕對不會牽累道您。”茵茹直接把話挑明瞭來說。
首領太監便也就沒有了反對的必要。“既然如此,那就請吧。你們也趕緊,把人捆起來。二皇子妃,馮管家,這就對不住了。”
竹節有心跟着去,卻被芽枝攥住了手腕:“你不能去,萬一連你也給抓起來,誰來救皇子妃。指望我嗎?我連二皇子府的門都出不了。”
“靳姐姐,您放心,我這就跟着過去伺候了。”茵茹衝靳佩瑤微微一笑,儘管看不出有什麼高興的樣子,但這個笑容暖意十足。要不是靳佩瑤知道她的爲人,還真當她會是這麼好心呢。
不就是想要看着寧璞玉死才能安心嗎?幹嘛把話說的這麼漂亮。
實則靳佩瑤心裡噁心的不行。
這一路上,寧璞玉真是嚐盡了辛酸苦辣。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五花大綁的送進宮去,手臂上的繩子差點沒把手勒斷。
而且她是被扔在馬車上的,就跟麻包袋一樣。
馮鋮就倒在她身邊,一臉的憤怒。
“馮鋮,我真的沒有害青檸,不管你信不信。”寧璞玉看他這麼生氣,心裡也不是滋味。“你剛纔拿刀抵着我的時候,我就在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爲什麼害青檸的人能做的這樣滴水不漏。”
“我剛纔是故意的。”馮鋮壓低了嗓音,幾乎是氣聲在說話。“現在不能解釋,你就當我是真的恨你好了。”
寧璞玉明白了什麼,於是點了下頭繼續自畫自說:“不錯,青檸是懷着爺的孩子,可正因爲她懷着爺的孩子,我纔不能跟她計較脂粉盒子的事情。說白了,漣漪塢是叫人看守了,那些人難道不是府裡的人嗎?還不是與你頗有交情。我又怎麼可能什麼都瞞得住你。”
“你把我妹妹害成這樣,你還有理了!”馮鋮惡狠狠的吼道:“總之我最好死在今日,否則若有來日,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歇斯底里的吼聲,儘管寧璞玉知道是裝的,也怕的心直哆嗦。“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
“你們還是省省力氣吧。”趕車的奴才不耐煩的嚷了一嗓子:“都獲罪了,能不能活着出宮還不知道呢,有什麼好解釋的。”
只憑這句話,兩個人就都覺得不好了。
看樣子這件事情是真的鬧大了。
不然不會連一個奴才都敢教訓她。
寧璞玉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衝那奴才喊道:“喂,車伕,你能不能幫我鬆一鬆綁,這繩子捆的我太難受了。我腕子上有個玉鐲,你若喜歡就拿去喝茶。”
“哈哈。”趕車的奴才掀開了車簾一角,往裡瞟了一眼:“車伕?二皇子妃把我們這些當差的戍衛當成什麼人了。還以爲是供你使喚的小廝不成?漫說你有一隻玉鐲了,你就是有一座金山,違抗聖旨也是死罪。”
“哪裡扯得上什麼違抗聖旨呢。不過就是稍微鬆一鬆綁。”寧璞玉賠着笑臉,說盡了好話:“再說了,皇上想必是有所誤會,一定是小人進讒言,污衊二皇子府,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便能回府,到那個時候,也會感念你的好心,重重報答。”
“哼。”那戍衛冷哼了一聲,很是輕蔑的瞪着她:“得了吧皇子妃,您犯下的可都是死罪。不過幸虧寧府早就被滅門了,也沒剩下什麼人,死也就是您自己的事兒,連累不到親眷。”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寧璞玉故意不滿:“我好好的,怎麼就犯下死罪了。沒有證據,你可別胡說八道。”
“行了行了,您就別跟我厲害了。”那戍衛嗤鼻:“你們這種身嬌肉貴的主子,哪裡受的了五花大綁的懲罰。不過我也想耳根子清靜。只是不用你給我玉鐲,我也受不起這份恩惠。”
說話的功夫,他把手伸進來胡亂的扯了幾下。“皇子妃,奴才我是真的想耳根子清靜,您安靜一會兒就當幫了我的大忙了。可千萬別在旁人面前說起這件事。回頭再連累了我。”
“知道了。”寧璞玉有些泄氣。看樣子,這次的事情真的很難辦。
她皺眉看着馮鋮,馮鋮也是一頭霧水。
即便皇上對二皇子府有所懷疑,可私底下查處也就是了,怎麼可能用上這麼極端的手段。還是在寧家祭奠的時候。
除非……是有切實的證據了。
寧璞玉也讀懂了馮鋮的眼神。
只是她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皇上怎麼忽然就有了一些及時雨一般的證據。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在作祟?可是到底是誰呢?
一路的不安,直到入宮了都沒有答案。
寧璞玉直接被送到了天牢之中,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給。
而冷衍則直接到了壽凰宮,一直侍奉在太后身側。
許是太后見多了這樣的局面,昏迷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冷衍將要面臨的局面,於是哪怕是昏迷,也要死死握着冷衍的手,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皇帝從蒼穹殿趕了過來,看見冷衍跪在牀邊侍奉,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這忤逆子,惦記皇位,謀害手足便罷,你竟然還敢對太后下毒手。”
皇帝這一聲斥責,嚇得太醫跪縮在地,個個面如死灰,動也不敢動。
“父皇爲何這麼說?兒臣着實不解。”冷衍坦然的仰起頭,與皇帝對視。眉目晴朗,並無半分慍色。“兒臣一直向父皇盡忠,爲皇祖母盡孝,何來的忤逆?倘若父皇只是一味聽信讒言,冤枉兒臣,那麼兒臣就不得不爲自己辯解,以示清白。只是,還請父皇先讓太醫爲皇祖母診治,事不宜遲。”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皇帝一股邪火,都撒在了太醫身上。
太醫個個顫抖的走到牀邊,先後爲太后請脈。
只是太后的手死死的握着二殿下,幾位太醫都無從分開。也就只有依着太后了。
“就不能掰開太后的手嗎?”皇帝不滿。
“皇上,太后握的相當緊,如果硬是要掰開手指,怕會損傷。臣等以爲,還是等太后甦醒再行自己鬆開爲宜。”
“知道了。”皇帝沉悶的看着冷衍:“你放心,即便是念及太后,朕也會給你機會辯白。至於是否能辯白的清楚,還是越描越黑,只看你有什麼樣的本事了。”
一揮手,皇帝示意太醫們退下開方,待到首領太監關上了門,才用威嚴而冰冷的聲音問道:“瀠繞是何人?想必你比朕更爲清楚吧!”
提及瀠繞,冷衍眉心微有異色。“就是瀅妃。”
“哦?”皇帝見他如此的坦白,倒是大爲意外:“瀠繞就是瀅妃,你早就知道?還是,根本就是你故意將這樣一個人送進宮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