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魯爾也能取錢哪?我記着以前在市裡都不行,上哪都得帶着錢。”李舞蘭還不知道銀行卡可以通存通兌了,這個時候人們用銀行卡的少,平時那點工資哪有餘錢存款哪。
“能了,去年下半年就行了,不過不能跨行。”
“現在真方便,那以後出門錢都不用帶了唄?”
“多少得帶點,你坐車吃飯不花呀?傻丫頭。”張彥明在李舞蘭頭上摸了一把。
“我比你大好不好?”李舞蘭捶了張彥明一下,討厭他總拿自己當小孩兒。
“今天去幹什麼?”老徐在前面問了一聲。
“去二馬路買點東西,完了去趟北方證券,你知道吧?能找着不?”
“能,只要有名有姓哪都能找得到,別說證券中心了,原來那多火呀。你要買股票啊?”
“我在那有賬戶,去查查。你也弄這個了?”
“和幾個朋友一起弄了點,小打小鬧唄,咱們手裡也沒多少資本,反正也比存着強。”
“現在還有玩啊?投了多少錢?”
“一共也沒多少,亂七八糟的加起來也就是幾萬塊錢,玩這個還是得有本才行,放的多掙的多,咱們這也就是混個利錢。”
張彥明點點頭沒再吱聲。
“原來掙了點,後爾,特麼降的厲害,我就乾脆也沒管它,放那放着吧,反正本錢是早早就拿出來了。
今年這會兒還行,多少的又抓撓了點兒,這玩藝兒啊,沒個準,你還是多小心點兒。”
“嗯,我也是跟着朋友弄點,我自己不玩這個,玩不起來,這個一是得大錢,二是得有消息。”
老徐點點頭:“說的是啊,咱們這小地方哪來的消息,都是兩眼一抹黑,蒙着幹,撞大運唄。”
張彥明笑了笑,拍了拍車座:“這就是你的戰利品唄?前兩年弄的可是全發了,怎麼買怎麼掙。”
老徐嘿嘿樂了幾聲:“前邊確實弄了點,咱們魯爾股票開的早,八幾年前就有了,我從那會兒一點一點的就開始整。原來那會兒都掙錢,哪像現在忽高忽低的。”
“那你挺厲害了,那會兒咱們這邊有這個意識的估計沒幾個,話說就是知道這事兒的也沒幾個吧?”
“嗯,我有個親戚幹這個的,帶我進的行,原來咱們一個小老百姓哪知道這玩藝兒去,都是領導幹部在搞。單位上弄這個的挺多的,現在也是。”
說着話,車子拐上高速。
李舞蘭動了動,歪着靠在張彥明身上打盹,她一坐車就困。老徐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不吱聲了,車裡安靜下來,只有輪胎嗚嗚的磨地的聲音。
“有磁帶沒?放首歌吧。”
“有,手套箱裡,你過來拿吧。”
張彥明把李舞蘭扶起來,探身去前面副駕的手套箱裡拿磁帶,隨便拿了一盒塞進放聲機裡,把聲音調小。
“對了,有空的話,再去逛逛音像市場,看看買點什麼回來。”
老徐點點頭。包車這種對於他來說最舒服了,不用耽心拉不着客,就安心開車就好。
磁帶一聽就是盜版,大雜燴,各種曲風男聲女聲什麼都有,反正張彥明一首也沒聽過。
李舞蘭像八爪魚似的又靠過來,纏在他身上睡了過去,呼嚕呼嚕像貓一樣。
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車開到二馬路添加劑一條街。
張彥明一直閉着眼睛假寐也沒睡着,他不擅長坐車睡覺。感覺車慢下來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見已經到了,輕輕把李舞蘭晃醒。
“醒醒,到了。”
“嗯?”李舞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向張彥明,然後動了動就想接着睡。
“到了,到地方了,你不下車呀?那你就躺着睡,我下去買東西。”
“嗯。”
張彥明從另一側下了車,扭頭四處看了一下,朝邊上一家添加劑商店走過去,老徐站在車邊喊:“那我鎖不鎖車呀?”
李舞蘭在裡面他不好意思呆裡,完了又怕不鎖車讓人打開門。
“鎖上吧。”張彥明回了一句。
老徐鎖上車門跟着跑過來:“你來這幹什麼玩藝兒?買啥呀?”
“買個支架,看看再買點圖冊,應該有。你知道哪有賣廣告燈的不?那種戶外大廣告牌子用的那種。”
“知道,建材城有。”
找到支架,三層四層五層一樣買了三套,又買了四套高腳杯。
這裡賣的高腳杯和酒店用品那邊不一樣,是細長杯身的,就是平時用也會顯得相當高檔。酒店用品一般都只有那種胖胖的,還比這裡貴。
蛋糕圖冊也只有這些添加劑商店纔有,都是行業內出版物,不走圖書渠道。
“有沒有塑膠模型?”
“那個沒有現貨,得訂做,你要是想買的話直接和廠家聯繫也行,這書上有電話。”
“不是,我買不了多少,就幾個,還是你幫你訂一下吧。”張彥明留下電話號和要買的型號:“完了你打這個電話,我讓人過來拿。用給你點訂金不?”
“不用,都是老客了,行,我幫你訂一下。還要點別的不?俺家新進的蛋糕專用粉和麪包專用粉。”
“面不用了,把麪包的東西拿點吧,月餅模有吧?還有硫酸紙拿一卷。”
“能裝得下不?你還買別的不?”老徐抓了抓頭。
“沒了,還就兩個廣告燈。”
把東西塞進尾箱,趴玻璃上看了看,李舞蘭還在睡。
張彥明上了副駕,老徐開車奔向建材城,買了兩個廣告燈又調頭去北方證卷。
開戶,繳納資金,掛單。蘇物貿已經漲到了接近三十塊錢。
十二道金牌這會兒已經掛起,股市被套上籠頭勒住了繮繩,暴翻了大半年的股市被急停,大量的遊資散戶逃離,大戶也減緩了操作一路觀望,這就是96年底股市的現狀。
這些都和張彥明沒什麼關係,把所有資金掛上買單就調頭離開。
老徐去關心了一下自己的賬戶,也是小有盈餘,笑的鬍子都翹起來了。
“過幾天再來就出手,今年過年算是不用愁了。”
“說的像是你本來挺愁似的。”張彥明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