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澎湃,海風襲襲。
在阿馬修斯城堡面向大海的一面上,沿着逐漸如環抱港口的海灣,一段小小的半島彎曲着伸向碧波蔚藍的地中海。隨着半島上的山勢逐漸陡峭起來,一段陡峭的山崖如切開大海的巨刀般聳立在阿馬修斯的南方。
山崖城堡上飄揚的的黎波里旗幟在海風中獵獵擺動着,而旗幟頂端綁着的黑色絲帶,向所有阿馬修斯城的人宣示着領主的死亡。
的黎波里的雷蒙,這位堪稱耶路撒冷王國最後守持着傳統的貴族,終於在遠離聖地的塞浦路斯離開了這個人世。
在身穿深色喪服的騎士和軍隊的護衛下,站在街道上爲伯爵送行的民衆們望着從自己身前經過的靈車,看着靈車上覆蓋着聖十字旗的棺木,民衆悄無聲息的把一束束花束扔在地上,靈車經過,沉重的車輪把那些花束碾得粉碎,望着那些已經變成一攤攤不同顏色的花泥,很多人忽然覺得,馬車碾碎的不只是美麗的花朵,還有阿馬修斯原本一直充滿激情卻又不乏安靜的美好過去。
整個阿馬修斯的人都一直在暗中不住的議論,他們不知道即將繼承阿馬修斯的那位伯爵的私生女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就如同即使是最嚴密的城堡,也會有漏洞一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謠言已經隨着這位繼承者的地位被確定散佈了出來。
雖然那些謠言究竟是否實並不爲人們關心,但是當聽說那個女人居然可能就是那個在海上到處肆虐的海盜女王之後,整個阿馬修斯立刻了起來。
有人爲這個息恐懼,當他們想象那個女海盜可能會用她在海上搶劫的方式對待整個阿馬修斯時,他們就不住的在家中向上帝祈求,希望自己能躲避開那個海上魔鬼的蹂躪;而有的人則在聽到這個之後刻興奮謝上帝的仁慈,特別是那些試圖總是自詡風流瀟灑的浪蕩公子,他們一邊到處打聽那女人究竟長得什麼樣,一邊立刻紛紛回家,翻箱倒櫃的找出珍藏的稀有香水,然後象塗聖膏似的把全身塗上一遍,隨後他們就穿上自認最華麗的服飾跑上街頭個顯眼的地方一站,然後開始耐心的等待那位阿馬修斯城的新女主人。
不過也正因爲這個,的波里伯爵的葬禮卻變成了一個奇怪的聚會,一時間整條送葬的街道上華服耀眼,冠冕齊全,那樣子讓人看上去,與其說是送葬,倒更像是一羣搖頭擺尾的公孔雀在用盡全力賣弄他們的漂亮羽毛。
馬街道上發出滾滾向前,讓所有阿馬修斯人發出種種猜忌的人,這時卻正坐在緊閉的車廂裡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盯着坐在對面的那位臉色蒼白,呆板僵硬的伯爵夫人。
“你這身衣服是看到過地最讓人難以忍受地。”埃施瓦夫人聲音冷淡地對阿賽琳說着。她刻意不去看對面地阿賽琳。而是把眼睛望向窗外當看到那些沿街地‘公孔雀’時。伯爵夫人毫無表情地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憤怒鐵灰色地眉毛微微抖動。不過在似乎想起什麼之後。她僵硬地臉上忽然緩和了一些“不過我想現在和你說這些也已經沒有意義。畢竟我們都要尊重伯爵地意願。他是地黎波里伯爵。他地一切決定都是不容置疑地。”
“我並沒有讓他把阿馬修斯給我然我還是會感激他。”身穿一身黑色罩頭長袍地阿賽琳對伯爵夫人地話絲毫不在意。她只是眼光冰冷地注視着對面這個曾經想方設法要殺掉自己母女地女人管她這個時候並沒有露出任何憎恨。但是伯爵夫人還是能從阿賽琳那雙令她不安地眼睛中看到一陣陣地凌厲。
“不過如果我只帶走他給我地那些船許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阿馬修斯我完全可以給你。”
阿賽琳地話讓伯爵夫人在這一刻有些發呆幾乎就要開口答應下來。可是她立刻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她從不相信這個異教徒生地私生女。更不相信她會那麼簡單地放棄阿馬修斯這份讓所有人都無法拒絕地遺產。
“你要伯爵地船隊?”伯爵夫人謹慎地問。可接着她忽然用力搖了搖“我不會違反伯爵地遺願。也不允許違反。不過我想現在地你顯然不適合成爲一個領主。”
說到這兒地伯爵夫人用鄙夷地眼神上下打量着阿賽琳。同時她地眼神瞥過車外地那些‘公孔雀’。
“我想你需要的是一個能輔佐你的人,不過那並不只是德洛那種人,雖然他的忠誠我還是相信,但是我想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你需要的是一個能和你一起統治阿馬修斯的人,一個……”伯爵夫人稍微沉吟,然後試探着說“丈夫……”
阿賽琳真的有些詫異了,她從沒想到過埃施瓦伯爵夫人會說出這些話來,當她說出放棄阿馬修斯的時候,她想象中等待到的將是伯爵夫人喜出望外的尖叫,可這個結果卻讓她不禁頗爲意外,甚至吃驚。
不過她很快就從伯爵夫人那不住晃過窗外的眼神中猜到了答案。這讓阿賽琳似乎看到了那個叫瑪蒂娜的貴族女孩,她深深的相信,如果自己像瑪蒂娜那麼柔弱,這位伯爵夫人一定也會象對待那女孩似的把自己關在山崖上的高塔裡,直到徹底被人忘記。
“夫人,你認爲應該給我找個丈夫嗎?”阿賽琳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伯爵夫人。
這讓埃施瓦夫人感到有些不安,她當然知道丈夫的這個私生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所以當終於說出口之後,伯爵夫人的眼神不由略顯恍惚的瞥向窗外,同時她小心的說着:“要知道你的父親……伯爵並不希望你和那個貢佈雷接觸,而作爲阿馬修斯的領主,你必須和一個男人結婚,然後和你的丈夫一起治理這塊領地。”說到這裡伯爵夫人儘量讓自己不露出一絲對丈
決定的厭惡和憎恨,只是她卻也始終看着外面的人羣婚是你必須履行的義務雖然我很懷除非爲了領地,究竟有多少貴族肯和一個有異教血統的私生子結婚。”
終於按捺不住心頭恨意的伯爵夫人最終還是吐出了這句讓她有些後悔的話,可是隨即她等來的並不是如想象中那個私生子的暴怒。
阿賽琳定定的望着對面的伯爵夫人,她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對自己母女的憎恨,不過她卻還沒有要就此殺掉這個女人的想法。
當伯爵夫人說到婚約的時候,她心頭第一個閃過的是在一條海船的桅杆上,在身下粼粼碧波之中到的那令她終身難忘的求婚和承諾一生的誓言。
“我願意……”那個年輕男人的承諾始終縈繞在阿賽琳的心頭,而伯爵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對她的要求卻又不住的撞擊着她的內心。
我應該放棄嗎?賽琳第一次在心底這樣問着,做爲海盜到處馳騁,讓她能聽到很多來自遠方的消息。雖然到現在爲止她還不知道耶路撒冷最終是什麼樣的結果,但是關於聖子的傳說卻已經讓她早有耳聞。而跟隨在這些傳說中的,還有那個埃德薩的瑪蒂娜消息,在無數人的傳言中,那個瑪蒂娜已經被稱爲倫格在這個世界上的妻子,而關於那位公主在耶路撒冷最危急的時刻,依然帶領考雷托爾軍進駐聖地協助倫格的傳言更是成爲了聖地慘烈戰爭中一個令民衆不住追捧的好消息。
“如果是佐薇,也許我只會在某個角落裡哭泣吧……”阿賽琳心裡暗暗揣測着不過“我是堅強的阿賽琳而不是怯懦的佐薇。”
想到自己小候的怯懦,阿賽琳不禁又想起了那個瑪蒂娜,這讓她的心不禁感到一陣不舒服當想到和那女孩牽扯在一起的那個年輕男人,阿賽琳就有種後悔從的黎波里救了那個女孩的懊惱。
“咦?”一聲輕咦從伯爵夫嘴裡發出的臉上迅速劃過一絲爲誒詫異,而眼神則一直追尋着車窗外一條身影,甚至爲此她不顧禮儀的向車窗邊靠了靠。
伯;夫人這個樣子果然引起了阿賽琳的注意,她順着伯爵夫人注意的方向看去,隨着馬車迅速晃過,一個頗爲引人注意的身影出現在送葬人羣后面的一口水井的井臺上。
“那個人是誰?”伯;夫人的心裡不住的尋思着相信自己看到了一個令人注意的人,儘管那個人的身上沒有穿華麗的服裝沒有配一柄裝飾精美的利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匆匆的看到那人的一閃中,她似乎感覺到了那個人與衆不同的地方。
那絕對不是普通民衆或者一些級騎士應該有的風範那個人站在井臺上的時候,他始終只是冷靜的望着送葬的車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他那種隨意的樣子讓伯爵夫人想起的,絕對不是如他一樣,經常出現的身穿麻布的朝聖者或是流浪漢,而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和伯爵夫人自己一樣的貴族。
“那個人是誰?”阿賽琳的心頭也在閃動着這個念頭,即使對貴族有着深惡痛絕的憎恨,但是她還是承認剛剛看到的那個人令她有着對其他民衆截然不同的感覺。
“那個女人就是阿馬修斯的新領主?”
站在井臺上看着走遠的馬車的男人象是自語般的低聲問着,他身上穿着件打着補丁的黃色外袍,不過儘管衣服的邊沿已經因爲長期跋涉已經磨得禿了毛,但是卻很乾淨整潔,而他臉上的鬍鬚也似乎經過刻意的修剪,看上去顯得頗爲整潔,而如果說這個人還有什麼與他人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擁有着一副讓四周的男人充滿嫉妒和敵意,而女人則不禁癡迷的英俊容貌。
“是的大人,您要我去再打聽一下嗎?”一個站在井臺下邊的男人低聲迴應着,不過這個個字矮小,身體卻異常壯實的男人的雙眼卻始終緊緊盯着四周的人羣。
這個矮個子的整個身軀就好像是一個正常人的身體裡被塞入了過多的稻草,真個身體都的被衣服包裹住,不過他那異常碩壯的胳膊和厚實的肩膀上的肌肉緊緊的鼓脹起來,看上去就好像隨時都會掙破衣服似的。
“不要太急躁過隨便聽聽也是可以的,畢竟阿馬修斯是地中海上最重要的港口,突然換了一個新領主,我們總是要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即使她只是個女人。”英俊的年輕男人輕輕摸了摸頜下蓄着的鬍鬚,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去打聽一下,不過別惹麻煩們到這裡來不是惹是生非的。”
“遵命大人。”矮個子用力點了點頭,然後他把頭上一頂看上去頗爲滑稽的帶着個紅纓的尖頂帽用力用力一拉,就沿着人羣后面的縫隙擠了過去。
看着人羣中不住晃動起來的小小,英俊男人先是微一皺眉,隨即微笑着輕輕搖頭,跳下井臺轉身向着一條小巷裡走去。
公元一一八七年九月十四日,在阿馬修斯城堡由高聳的圓形石頂和鑲嵌着彩繪圖案具有典型東羅馬風格的教堂裡,阿賽琳正單膝跪在塞浦路斯大主教菲利皮科的面前。
在大主教身邊一個侍童的手裡,一頂同樣透着東方風格的冠冕和一柄權杖擺放在用紫色絲絨襯着的托盤裡,冠冕上圍繞在用象牙裝束的邊沿上的一圈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着各色的璀璨光輝讓冠冕看起來顯得更加充滿異國風趣。
“但願那個女人戴上它之後,就被墜斷脖子。”約翰氣急敗壞的盯着阿賽琳的背影,嘴裡惡毒的詛咒着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他的臉上始終露着的那種憤懣讓他看上去好像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而在他的身邊施瓦伯爵夫人則始終表情冷淡的望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遵照的黎波里的雷蒙伯爵的
他承認這個叫佐薇的女孩是他的女兒同時確定她伯爵的子女相同的權力。”菲利皮科大主教大聲向圍攏在祭壇四周的貴族騎士和遠遠的站在教堂外面的民衆高聲宣佈着。
當聽到這個宣佈的時候,儘管人人都已經知道了真相,可教堂內外還是響起了一陣鬨然議論,這個情景讓埃施瓦夫人蒼白的臉上不禁通紅,而約翰那種漂亮的臉蛋,則已經變得黑黑的一片。
“所以雷蒙伯爵把阿馬修斯贈與他的女兒”菲利皮科的話再次引起了人們的愕然,議論聲霎時在教堂裡響起時間原本應該安祥肅靜的教堂裡霎時如集市般一片喧囂。
不論是熟悉繼承習俗的貴族還是普通平民,人們都用意外的口氣低聲討論着伯爵這個明顯異於常理的遺囑。
他們沒有想到在這裡雷蒙會使用了“贈與”這麼個罕見的詞彙們想象不到爲什麼伯爵要用這種幾乎是贈送而不是封賞的方法授予自己的女兒領地,不過當他們還在爲這個問題喋喋不休的時候菲利皮科大主教的宣佈已經再次響起:
“所以阿馬修斯佐薇,你不需要跪下,因爲跪下接受封賜是貴族和騎士的義務,卻並不適用於你。”
菲利皮科的話讓單膝跪地上的阿賽琳心底裡不由陣陣跌宕,她當然知道雷蒙爲什麼要走出如此違反貴族繼承法則的事來,當她看到埃施瓦母子雖然沉默,但還是能看到的明顯厭惡之後,她忽然有種想向那母子兩人做個鬼臉的衝動。
不過她最終只是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在大主教把那頂冠冕慢慢戴到她的頭上時,阿賽琳眼中噙着的淚水忽然不聽使喚的流淌了下來,隨着大主教發出的沉悶詠吟誦經文的韻調,阿賽琳手指顫抖着接過大主教遞到她面前的權杖,當終於轉過身時,阿賽琳眼中露出的是令埃施瓦夫人母子充滿痛恨的驕傲和在這一刻如雷蒙般的自豪。
“願上帝保佑你,我的孩,”菲利皮科大主教的聲音從身後輕輕傳來。聽着這個聲音,始終堅強的阿賽琳忽然微微一顫,她緊咬着嘴脣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軟弱的哽咽,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眼前的人影和整個教堂都變得一片模糊。
“願帝保佑阿馬修斯的女主人!”
一聲吶喊忽然站得很遠的民衆人羣裡響起,這聲帶着濃重的異鄉腔調的呼喊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貴族們愕然回頭尋找着聲音從而來,站在前面的民衆則不由自主的向兩邊讓開。
一個年輕的男人出現在了人們眼前,這個看上去似乎像是從歐洲遠道而來的流浪漢般的年輕男人擁有着一張令人着迷的英俊面孔,當他一手拄着根探路杖,身子很隨意的斜靠在一根柱子下的身影出現的時候,阿賽琳和埃施瓦夫人都不禁從心底裡發出輕輕的咦聲。
她們都認出了這個男人正是在馬車上匆匆見過的那個人,而讓她們感到意外的是,這個人居然會在阿賽琳的授禮儀式上出現。
“願上帝保佑阿馬修斯的女主人!”年輕男人用更加高亢的聲調重複着這句話,隨即他慢慢站直身子,在人們的注視下一步步的走進教堂。
“站住!”
一個護衛橫身擋在年輕男人的面前,可是他的擡起的手還沒有碰到年輕人的肩膀,一支更加有力的大手已經緊緊攥住了他披着鍊甲的手腕,隨着一聲痛苦的慘叫響起,護衛身子顫抖的萎縮下去,當突然出現的矮個子男人鬆開手掌時,附近的人驚愕的看到護衛的手腕已經一片血污,那原本應該保護他的鍊甲環片,居然已經深深的扎進了他的手腕!
“不要這樣,維克托,我們是遵照上帝的意志來祝賀的。”絲毫沒有收到驚擾的年輕人慢慢走進教堂,他一路上絲毫沒有理會那些看着他的貴族,只是一步步的走向阿賽琳,只是當經過伯爵夫人身邊時,才向她略微點頭致意。
“請允許我向您表示祝賀,”年輕人舉止穩健的向阿賽琳輕輕點頭,隨後他眼中似乎露出極大興趣似的看着阿賽琳“不能不承認,您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繼承人。”
“我想你對所有見過的女繼承人都會這麼說吧。”阿賽琳的臉上慢慢洋溢起一股奇怪的笑容,如果‘厄勒岡’上的海盜們看到,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感到不安了。
不過顯然是因爲對這位海上女王並不瞭解,年輕男人始終微笑的看着阿賽琳,甚至他還伸出右手,在人們發出的驚詫低呼中用那種鼻音很重的法語鄭重的說:“我給您帶來了上帝的祝福,那麼做爲回報,您是不是應該給予我親吻您手指的獎勵呢?”
“哦,這個人要幹什麼?”德洛終於無法遏制的向前走去,可是那個叫維克托的隨從卻立刻轉過身和他面對面的對峙着。
而令德洛感到意外的是,在那一瞬間,他居然感覺到了對你按這個矮個子身上那種只有強大騎士纔會擁有的穩健和鋒芒。
“他是誰?!”看着這一切的埃施瓦夫人心頭不禁飛快的轉着念頭,從馬車上看到這個年輕人的那一刻,她已經覺得這個身穿普通朝聖者衣服的年輕人,絕對不是如他外表上那樣的一個人,而現在更是讓她感覺到了其中的離奇。
“你想得到一個吻手禮的回報?”阿賽琳歪着頭笑眯眯看着長相英俊的年輕男人,隨着她的手慢慢擡起,一絲妖異的笑容也在她變得越來越濃。
年輕男人似乎絲毫不知道威脅就要將領,他優雅的伸手去接阿賽琳的右手,可是就在他們的手指還沒有碰到一起的時候,一陣躁動忽然從教堂外傳來!
隨即,一個令教堂裡所有人呆若木雞的消息驟然傳來:
“聖地陷落!貢佈雷子爵離開耶路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