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蓋伊獲釋和阿迪勒在一個叫姆居切克的地方大敗克尼亞各部族聯軍的消息傳到錫斯城並立刻由近衛兵呈遞到倫格面前時,這位神奇的聖子和錫斯城的新主人,剛剛從冒着熱氣的水池裡走出來。
不過真正關鍵的是,池子裡這時正有一位赤身**,通紅的肌膚上,剛剛承受過情愛歡愉的紅昏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美麗少女,半伏在用沙岩片砌成的池子邊微微喘息着。
所以當冒失的近衛兵猛然闖進來,而令瑪蒂娜不禁因爲驚羞而發出大聲叫喊時,倫格也只能一邊順手把剛剛披在自己身上的白色外袍蓋在瑪蒂娜裸露在水池外的身上,一邊在心頭不禁晃過自己那個用起來頗爲順手的小隨從胡斯彌爾。
而且在這個在各族混居的城市裡,一個信仰異教的異族親信隨從那具有特殊含義的意義,也讓倫格不由開始認真的考慮起來。
倫格把過於莽撞的近衛兵驅了出去,坐在蒸騰着溼熱煙氣的水池邊緣略一出神之後,他俯下身去在臉上還帶着羞紅神色的瑪蒂娜溼潤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披上外袍走出了浴堂。
已經開始進入春天的溫暖.陽光在羅馬式的廊柱間照出一道道的影子,倫格沿着用粗麻石鋪就的走廊向前走着,同時心裡暗暗爲自己感到幸運。
因爲多年前建立這座城市的羅.馬人的習慣,雖然和其他很多城市一樣,這座城市也同樣有着中世紀特有的那種糟糕的衛生環境,但是羅馬人當初留下的幾個很大的公共浴池還是讓倫格找到了必備的一些公共衛生設施。
現在這些地方已經在他的命.令下重新開放,而隨着這些衛生設施開始重新使用,整座城市也開始隨着幾乎是被強迫性的整理中,慢慢變得整潔起來。
儘管很多法蘭克人並不習慣甚至有些厭惡衛生.整潔的環境,但是倫格在這時卻不能不爲自己任命的那位總督和他的“同事”感到高興。
不論是赫克托爾面無表情下對違抗者的嚴刑酷.法,還是圖戈裡近似發瘋的鎮壓反對派的舉動,都讓倫格覺得自己的確沒有看錯這兩個人。
而剛剛被倫格任命爲奇利里亞總督的赫克託.爾,顯然知道自己的主人對剛剛聽到的關於蓋伊和阿迪勒的消息十分看重,所以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就立刻來到子爵大人的浴堂外,不惜用撞破大人“好事”的莽撞舉動驅使着近衛兵迅速把這些消息送到了倫格那裡。
“大人,很顯然我.們很快就要面對克尼亞人的軍隊了。”
站在廊柱下的赫克托爾神色凝重的望着倫格,他因爲畏光症而隱在帽兜裡的透明眼睛一眨不眨,同時他眼中閃動的如同看着獵物般的狡猾光芒,讓倫格覺得這個人就好像是一隻隱藏的郊狼,那種眼神正說明他已經找到了新的目標。
“大人,您的近衛軍需要守衛錫斯城,而在這個時候如果我們被圍困在城裡那將會十分被動。”赫克托爾耐心的說着。
他不厭其煩的進言讓倫格微微有些疑惑,任何人都知道在這時如果被圍在一座正在爆發着瘟疫的城市裡,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災難。可是赫克托爾如此鄭重其事的說明這個人人都知道的淺顯道理,就讓倫格不禁覺得白化病人顯然並不只是爲了說出這些。
果然隨着赫克托爾接下來的進言,倫格逐漸聽出了白化病人的真實用意。
“所以大人,我們需要一支能夠作戰的隊伍在城外駐防,甚至在必要時與克尼亞人回防的軍隊作戰,可是現在我們有哪支隊伍是可以使用的呢?”
赫克托爾好像頗爲困惑的話,讓倫格的雙眉緊緊皺在了一起,他這時已經完全知道白化病人在暗示什麼,事實上即使對倫格自己來說,這樣一個藉口也未嘗不是他一直希望找到的。
可是……
“你是建議我讓瑞恩希安的軍隊到城外去與克尼亞人作戰?”倫格看着赫克托爾,他知道白化病人在這時提出這樣的暗示顯然有着他的道理,可是他卻不能不爲這麼做會帶來的後果暗暗擔心。
“大人,瑞恩希安的軍隊有將近一千人,這不能不讓我感到擔心,即使是近衛軍和威爾欣軍隊的總和,也不過和他們在人數上相同,事實上如果我們自己擁有兩千大軍,這是我們的運氣,可是如果在我們的身邊有一個始終不知道目的的夥伴,那麼我們的處境就十分微妙了。”赫克托爾讓自己向柱子後面退了一步,他的眼睛被已經逐漸照到臉頰的陽光晃得一片疼痛“何況城裡還有那些克尼亞人,而面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我們必須確保整座錫斯城是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所以你建議把瑞恩希安調出城去?”倫格慢慢靠在石柱上,他閉上眼睛,任由透着寒氣的暖風吹進他的外袍,同時他的心裡不住的閃動着各種念頭。
正如赫克托爾所說,當倫格知道了阿迪勒與克尼亞人發生了姆居切克戰役之後,他的心底裡已經閃過一個一直在等待的念頭。
他知道隨着東部邊境上的失利,科尼亞人和薩拉丁之間很快就會出現一份停戰協議,而且當他聽到蓋伊被釋放的消息時,他甚至可以肯定薩拉丁已經知道了因爲聖地失陷,而在歐洲驟然掀起的新的東征浪潮。
正是在這樣的局面下,薩拉丁不可能在通過一次重大勝利徹底解除了東部邊界的受到的威脅之後,還有精力和興趣去與克尼亞人繼續作戰。
那麼接下來,從奇利里亞派到出的軍隊很快即將返回,儘管據說在姆居切克戰役中克尼亞人幾乎是遭受到了他們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敗,但是即使如此,倫格也沒有對那支即將返回的克尼亞軍隊的人數抱有太多的樂觀。
那麼接着就會出現什麼情景呢?這些倫格完全可以想象,在面對城裡那似乎在不停反覆的疫情的同時,他要面對一支即將圍城的克尼亞大軍,而更令人擔心的是在城裡還有一支和自己的軍隊幾乎人數相當,而裝備也是同樣精良的羅馬軍隊。
那個瑞恩希安究竟想要什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都是始終讓倫格感到疑惑的。
從與那個人的交談中,他似乎可以相信這個人是個對羅馬有着深厚感情的愛國者,他渴望爲羅馬戰鬥,同時在對倫格的暗示中,這個人也透出了願意效忠的意思。
但是,這一切卻又那麼虛幻,不論是倫格還是赫克托爾都無法真正知道這個人的想法,甚至不知道這個人在接下來出現的與克尼亞人的戰鬥中會做些什麼。
過了不知多久,當冷風已經讓皮膚幾乎麻木時,倫格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回頭望了望身後那間浴堂,隨即雙眼緊緊盯着面前的赫克托爾:“告訴我,我可以信任你和依仗你嗎?”
“大人,您可以完全無條件的信任我。”白化病人低頭躬身“正如在耶路撒冷城的時候一樣,我會一直追隨您。”
“一直到我死去或者失敗?”倫格心底裡這麼輕聲問着,不過他開口說出的,卻是讓赫克托爾愕然不止的決定:“那麼我就把錫斯城交給你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錫斯城的最高長官,我把我的未婚妻和近衛軍託付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大人,您,您要……”赫克托爾愕然的看着倫格,接着他忽然醒悟到什麼般,蒼白的臉上立刻浮起一絲血色“大人,難道您要自己和那個瑞恩希安一起出城嗎?”
“對,我已經決定!”倫格看着明白過來的赫克托爾用力點頭“我們都知道如果把那個人調出錫斯城,就意味着我們對他的不信任,甚至還有想借克尼亞人消耗他實力的意圖,不論這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希望這種猜忌在他和我們之間產生,這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有害了。可是不論是出於防範還是針對克尼亞人的牽制,我們都必須要有一支在城外的軍隊,所以我決定親自帶領瑞恩希安的羅馬軍隊出城。”
“大人,這應該是我的責任……”
“你的責任在錫斯城,而且不要忘記,如果我不能做到對那個人的信任,那個人同樣不會信任我。”倫格看着赫克托爾,忽然他向前一步,伸手抓住白化病人的肩膀,把他拉近自己“記住,如果我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不要停留,立刻保護瑪蒂娜離開錫斯回到考雷托爾去。”
“大人,您這麼做太危險了……”赫克托爾素白的眉毛微微一皺,可是當他看到倫格臉上淡然的表情時,他終於只是嘆息一聲,沒有再發出任何阻撓,他知道一切在倫格說出來時已經決定了。
看着變得沉默的赫克托爾托爾,倫格微微點頭,他一邊轉身向着浴堂的方向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向怔怔的看着他背影的赫克托爾下達命令:“讓所有的旗隊隊長和騎士到我起居室去等我,我要召見他們。”
推開緊閉的木門,一陣氤氳熱氣立刻撲面而來,倫格一邊隨手關上木門一邊輕輕的脫下了身上的外袍,剛剛寒冷的氣息讓他的身體幾乎發僵,看着正升騰着嫋嫋白煙的水池,倫格覺得自己需要立刻熱起來才行。
而就在他重新邁入池水的時候,一具光滑的身子忽然從池子另一邊的帷幔後的石牀上滑了下來,隨着稚嫩卻透着火熱的軀體滑進倫格懷裡,瑪蒂娜似乎剛剛睡醒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睏倦,同時隨着倫格手掌在她身上撫過帶起的奇異感覺,瑪蒂娜的嘴裡發出了一聲聲囈語般的輕微呻吟。
“外面很冷吧。”瑪蒂娜幾乎被倫格完全抱坐在懷裡的身子輕輕扭動着,同時她儘量讓自己的頭向上擡起,靠在倫格的肩膀上。
“的確很冷,所以我要熱起來,而且也要你熱起來。”倫格在瑪蒂娜耳邊輕輕說着,他在女孩身上撫摸的手掌在瑪蒂娜身上帶起了一陣陣比池水更加燥熱的氣息。
終於,在倫格把已經不住喘息的女孩放在池邊,讓她柔嫩的腰身向着自己高高聳起後,他的身子溫柔的覆蓋上去,立時,浴堂裡響起了瑪蒂娜那還不時流露出稚嫩童音的**呻吟。
一間房頂上用彩繪繪製着聖子受洗圖的起居室裡,包括赫克托爾、法爾哥尼,還有身份略顯尷尬的威爾欣在內的一羣騎士,正默默的等待着子爵大人的召見。
以已經被默認爲近衛軍第一旗隊長的曼爾布.魯普近衛旗隊隊長曼爾布.魯普爲首的八位旗隊長騎士,神態肅穆的站立在起居室的中間,在他們旁邊不遠處的一大堆靠墊裡,法爾哥尼正在一邊嘴裡嘮嘮叨叨一邊不停的啃着一條烤熟的兔腿。
自從瘟疫爆發以來,儘管對這種可怕疾病人們束手無策,但是一些基本的衛生知識還是隨着比“文明”的歐洲人更先進的薩拉森人的傳播,讓他們知道了在這種時候儘量少吃葷腥肉食的好處。
所以一度之間,不論是否生病者都對肉食畏懼不已,而在錫斯城裡,因爲瘟疫的情況更加嚴重,甚至出現了很多人因爲過於畏懼瘟疫,而針對那些依然冒險嘗食肉食的人的殘酷報復,而市面上更是連一點肉味都見不到了。
這讓一向喜歡肉食的法爾哥尼老爺只能親自屈尊降貴的到城外去捕獵,而今天在他剛剛烤熟一隻令他垂涎欲滴的兔子時,就接到了子爵大人召見的命令。
看着他不停的吃着兔腿的樣子,再聽着從他嘴裡發出的那一陣陣“吧唧吧唧”的聲音,起居室裡有人開始微微甜起嘴脣,但是一想到那關於吃肉可能容易感染瘟疫的傳言之後,這些人不禁微微挪步,離那個滿身泛着臭味的巨漢遠了些。
而在這些人中,最尷尬的要算是進了房間後就一直躲在角落裡的威爾欣,這位剛剛從因爲歐洲滿腔熱血和滿腦子騎士傳奇故事來到東方的年輕騎士,這時實在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當他聽說波希蒙德和埃利奧特先後死亡的消息之後,他就爲自己的地位感到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和自己那支二百多人的軍隊在那位聖子的心目中究竟算是什麼?
屬臣?客人?甚或是俘虜?
這一切都讓威爾欣感到茫然,而最讓他感到茫然的是,他不知道這位子爵大人究竟是爲什麼要冒險來到錫斯城。
和他當初純粹是爲了重拾榮譽這麼單純的目的不同,他不明白那位大人的目的何在,可是在這種迷茫中一個似乎又能讓他抓住什麼的影子,卻又一直縈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隨着通向臥室的厚厚帷幕掀起,騎士們看到神色肅然的子爵和頭髮還依然透着微微溼痕,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去的瑪蒂娜公主一起走了出來。
看着向自己行禮的騎士們,倫格的眼神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當他看到站在遠處的威爾欣後,他微微點頭示意,讓他走到自己面前。
“騎士,我要在這裡舉行一個小小的儀式,我希望你做爲這個儀式的見證人。”
“大人,願意爲您效勞。”威爾欣恭敬的鞠躬。
“那麼,我的騎士們,我讓你們到這裡來就是爲了重現確立你們的誓言,”倫格說完之後看着露出意外表情的手下,慢慢伸出左手攬着瑪蒂娜的肩頭,讓她走到自己前面“我要你們在這裡向我的未婚妻宣誓效忠,就如同你們向我效忠那樣,我要你們同樣向她承諾你們的責任和義務,當我不在的時候,她就是你們的君主。”
“倫格……”瑪蒂娜愕然的回身擡頭看着倫格,可是她看到的只是一張緊緊盯着面前所有騎士的嚴肅的臉。
騎士們的神色立時變得同樣嚴肅了起來,這時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主君可能即將做出某種重大決定,而這一切顯然和要他們宣誓有關。
騎士們慢慢的動了,他們一個個的單膝跪下,隨着雙手扶着十字形的長劍,曾經在耶路撒冷和凱撒利爾發出的誓言在起居室裡聲聲迴盪。
倫格看着自己的這些騎士,他知道這些人將是他在未來面對無數困難的基石和力量。
“宣誓效忠我的未婚妻,宣誓要保護和服從她的決定,她的存在就是我的存在,就如同我曾經在凱撒利爾對你們說過的,她的血和我的血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她也是神聖的,她將是爲我孕育王朝的人。”
倫格看着跪在地上的騎士們,他聲音中的凝重令這些騎士感覺到了陣陣壓力,而他望着他們的那種殷切表情,又讓他們感到了子爵對他們的無盡期望。
“倫格,你要離開我?”瑪蒂娜的聲音忽然在倫格耳邊響起,她的聲音很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到,而倫格從那聲音裡聽到了深深的不安。
“不用擔心,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很快就能去君士坦丁堡了。”倫格微笑着對女孩低聲說“到了那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而且我發誓到那時候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說着,倫格握緊瑪蒂娜的手,可是得到的卻是瑪蒂娜更加用力的緊握。
“那麼,接下來我要做出的決定就在這裡,”倫格看着眼前的騎士們“我將帶領一支軍隊離開錫斯城去迎擊即將返回的克尼亞軍隊,而在這期間,錫斯城的一切事務由赫克托爾總督和你們一起輔佐我的未婚妻瑪蒂娜公主決定。”
說到這裡,倫格忽然回頭向着威爾欣微微一笑:“騎士,我希望你在這段時間裡也能輔佐我的未婚妻,我相信你這麼做,是能夠得到上帝的拯救和你期望的榮譽的。”
“大人,如果這是您的命令,我不勝榮幸。”威爾欣感覺自己的聲調有些難以遏制,對於虔誠的炙熱令他無法再異教徒即將到來時離開,而對於榮譽的追求更讓他在這時無法退縮。
“那麼大人,您要帶領誰的軍隊離開錫斯城?”曼爾布.魯普有些激動的問着,他的內心裡不住的祈禱大人能夠選擇自己。
就在魯普滿懷希望的等待着大人的回答時,一個近衛兵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大人,奉您的命令,瑞恩希安將軍正在外面等待您的召見。”
聽到近衛兵的稟報,剛要開口的倫格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神在瑪蒂娜已經開始變得蒼白的臉上微微一晃,在隨手摘下腰間長劍放在女孩的微微顫抖的手裡之後,他用力一抖披風向着起居室外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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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赫克托爾,倫格不會是要……”瑪蒂娜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詢問着,而當她從赫克托爾那張同樣蒼白的臉上看到自己的猜測的答案時,一股恐懼幾乎讓她無法站穩!
“殿下,您必須堅強!”赫克托爾幾乎是用低聲的吼叫提醒着瑪蒂娜“您知道敵人這麼冒險完全是爲了不讓我們陷入被動,錫斯城決定不能被包圍,至於大人以後是否安全,全在於您怎麼做了!”
赫克托爾的話句句敲擊在瑪蒂娜柔弱的心底,在這時她想起了剛剛在水池裡與倫格婉轉纏綿時倫格那似乎永無休止的索取,這原本應該令她心跳臉紅的回憶這時請讓瑪蒂娜感到陣陣不安。
“她將是爲我孕育王朝的人。”
這句話在瑪蒂娜耳邊迴盪,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同時雙手緊緊抓住手裡長劍,再不放鬆!
而在起居室外的長廊裡,剛剛聽到倫格決定的瑞恩希安好長時間沒有發出一點聲息,直到過了好一陣之後,他才躬身低聲說:
“願意聽從您的命令,大人,只要您肯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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